第三百七十六章
變更調研安排
當陳寧和徐潔走出小花園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正好有一輛送人返回的出租車經過。當出租車載著陳寧和徐潔駛出遼西區進入陽城市中心城區的時候，道路不再是坑窪不平，車水馬龍，兩旁的高樓大廈宛如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下午的所見所聞讓兩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回到遼河飯店，剛剛按下電梯的鍵，陳寧口袋中的手機鈴聲響起，一看號碼是新上任的常務副局長馬愛東從辦公室打來的。陳寧的心裏感到一陣滿意，停下腳步，把手中提著的那袋香蕉遞給了徐潔，笑著說道：“你先上去吧，我接個電話。”
徐潔點了點頭，提著兩大袋香蕉走進了電梯。
陳寧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往大堂靠窗休息區的沙發走去。
“陳局，我是愛東啊。”電話中馬愛東的聲音顯得很熱情。馬愛東上任沒幾天，陳寧便帶隊來東北調研，局裏的工作都交給馬愛東暫時主持。好在，馬愛東對國資委的工作很熟悉，而且在辦公廳又工作的將近一年，樓上樓下的和規劃發展局的中層以上幹部也都認識，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平時，一兩天馬愛東就給陳寧打個電話，向陳寧匯報一下局裏的工作和委裏的一些動態。
“愛東，今天還在工作呀，辛苦了。”手下工作這麽賣力，陳寧當然要笑著問候一句。
“不辛苦。我剛來不久，許多工作還都需要進一步的熟悉，而且您又把這麽重的擔子交給我，我當然不能辜負您對我的信任。再說，您現在帶隊在東北調研，您才辛苦呢，我說什麽也要幫您把家給看好了。”馬愛東在電話裏笑著說道。應該說馬愛東相當會說話，而且讓別人聽了很舒服。不過，陳寧看中馬愛東的還是他的工作能力。出來將近一個星期，局裏的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展開，一切都沒什麽問題。
寒暄了幾句，陳寧也在大堂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愛東，這兩天局裏沒什麽事吧？”
“局裏倒是沒什麽事，張局和姚巡視員對我的工作都很支持。”雖然在金益中調離後，常務副局長的位子落到了馬愛東的手中。不過，馬愛東身後有葛橋山做靠山，而且陳寧對馬愛東也是想當時支持，張興強和姚誌平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但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加上馬愛東平時挺會做人的，也不去觸碰張興強和姚誌平分管的口子，三人的關係從明麵上看還是可以的。
說著，馬愛東又有些遲疑地說道：“局長，就是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向您匯報一下，我聽說唐主任已經把華夏電氣集團投資成立房地產開放公司的申請批了，下周一就要發下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陳寧微微一怔，但馬上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自從知道陸禹平的真實背景，以及和唐謙之間的關係以後，這個消息對於陳寧來說也是在意料之中。
稍微沉吟了一下，陳寧說道：“既然唐主任已經批了，有一點你要注意，華夏電氣集團畢竟是剛剛走出困境的企業，我們作為監督和管理企業投資行為的部門對華夏電氣集團即將成立的這個房地產開發公司要多多予以關注和幫助。”
電話那頭的馬愛東明顯一愣，但很快就馬上應道：“好的，局長，以後我們一定對華夏電氣集團即將成立的這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多多關注，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想在他們成立以後，派一處的同誌下去主動了解一些他們有什麽具體困難沒有。”
陳寧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馬愛東是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雖然陳寧早就料到唐謙會同意華夏電氣集團成立房地產開發公司。但是陳寧還有些不太明白，華夏電氣集團畢竟是國有央企，他不明白陸禹平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要投資房地產領域，在自己明顯表示反對，還要不惜動用他和唐謙之間的關係，讓唐謙改變主意。如果說，單單為了公司的業績，這又不合情理。陸禹平能成為華夏電氣集團的當家人，應該能看得到投資房地產不過是短期行為，而且這樣勢必會得罪自己這個提了反對意見的規劃發展局的局長，這對於陸禹平來說是得不償失的。既然唐謙已經同意了，陳寧也不可能再提出異議，況且自己目前還在東北帶隊調研。
可能馬愛東並不清楚陸禹平的真實背景，也不清楚陸禹平和唐謙之間的關係。把陳寧交代自己的事情，隻是理解為陳寧之所以要對華夏電氣集團即將成立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加大監管力度，是因為對唐謙批準陳寧已經明確表示反對的這項申請表示不滿而遷怒華夏電氣集團。孰不知，陳寧是對陸禹平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力氣去投資房地產領域起了疑心。
當陳寧準備起身回房間的時候，大堂門口湧進來一幫人，一看正是調研組的成員，看這架勢也是剛剛參觀完陽城的故宮回來。
打頭的調研組副組長沈國棟雖然快要接近退休的年齡了，但是眼睛還是很尖，在陳寧望過來的同時，也看見了陳寧，連忙停下腳步，揚手招呼道：“陳局，你也回來了。”
隨著沈國棟的一聲招呼，調研組的成員都停下來腳步，把目光投向正笑吟吟走過拉的陳寧。如今，國資委的幹部們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局長兼這次調研組的組長身後的背景，而且通過將近一個星期的接觸，大家都知道這位組長並沒有什麽架子，所以也都不太拘束。
“大家都回來了。”陳寧笑嗬嗬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同時和沈國棟握了握手，笑著問道：“沈局，陽城的故宮怎麽樣？”對於這位老同誌，陳寧一直是給予充分的尊重。
“嗬嗬，比起咱們燕京的故宮來，可就差遠了。燕京的故宮就是轉一天也轉不過來，這陽城的故宮不論是建築特色和裏麵的文物根本不好比，不過總算也是見識了一下。”沈國棟笑著說道。
“陳組長，您好。”這時，旁邊的一個人笑著伸手過來。
陳寧一看，正是這段時間全程陪同調研組調研的陽城市國資委的副主任曹誌根。
“曹主任，你好。”陳寧笑著握了握曹誌根的手。
“陳組長，今天的晚宴是我們陽城市國資委專程歡迎調研組的各位領導，我們肖市長到時也會參加，您看？”曹誌根笑著說道。
陳寧一聽，多少有點不悅，轉頭看了看沈國棟，沈國棟也神色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陳寧不參加今天陽城市國資委的招待晚宴，他已經提前跟曹誌根說了。沒想到這個曹誌根居然這麽跟陳寧說，這不是拿陽城市的常務副市長肖向東來壓陳寧嘛。沈國棟也不由地朝還在笑嗬嗬等待陳寧答複曹誌根瞪了一眼。
“不好意思，曹主任，你們今天的招待晚宴我實在不能參加，因為我早就跟一個朋友約好了。曹主任，該不是想讓我言而無信吧？”盡管心裏有些不爽，但陳寧還是微笑著對曹誌根說道。說到底陳寧也理解，對於他們這些幹部來說，分管的常務副市長在他們的眼裏是高高在上的。
曹誌根雖然早就從沈國棟那裏得知陳寧不出席今天的宴會，但是剛才在車裏的時候，他剛剛接到主任鍾陽的電話，說是分管陽城國資委的肖市長也要參加今天的晚宴，請陳組長務必出席。對此曹誌根也不是特別擔心，想想肖向東可是他們陽城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陳寧就是事先有約，也不會不給肖市長麵子吧。原本，曹誌根是打算到陳寧的房間裏去請的，正好在大堂碰上了，曹誌根連忙向陳寧提了出來。沒想到，陳寧根本就沒理睬自己特意強調的肖市長今天也要出席，連忙急著說道：“陳組長，您......”
未等曹誌根說完，陳寧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曹誌根的話，淡淡的說道：“曹主任，對不起了，我早就跟朋友約好，今天就不能出席你們的晚宴，謝謝。”說完，轉過身子往電梯口走去。曹誌根剛才抬著肖向東的牌子向陳寧再次發出邀請，陳寧理解的話，那現在既然自己已經表明了態度，曹誌根再想說什麽就有些不識趣了。況且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讓陳寧對陽城國資委乃至陽城市政府的工作十分的不滿。
陳寧這一走，沈國棟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也跟著陳寧往電梯口走去。剛才的對話，調研組的成員也聽得清清楚楚，這個曹誌根居然拿他們的肖市長來壓陳組長，頓時激起了眾怒，就是有幾個這些日子和曹誌根關係處的比較好的，這個時候也要表現出憤怒的樣子，一個個對曹誌根根本不加理睬，跟在陳寧和沈國棟的身後往裏麵走去。
曹誌根愣住了，陳寧這是根本沒有把他們的肖市長放在眼裏，連忙掏出手機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匯報。
在電梯裏，沈國棟也是一副氣憤的樣子對陳寧說道：“陳局，剛才那個曹誌根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一個小小的常務副市長就不得了了。你陳局以前也是臨州的常務副市長，再說了，我們這次是下來調研的，不給他們麵子又怎麽樣。要我說呀，今天咱們一個別甭去了。”
沈國棟是老部委了，一直在比較強勢的部門工作，一向看大不起地方上的幹部。用他的話來說，當初在國家計委當處長的時候，就連下麵一個省的副省長都訓過。哪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常務副市長。當然，沈國棟這也是說給陳寧聽的。
“沈局，算了，別為這點小事跟地方上的同誌鬧得不愉快。這倒不是我擺架子，我的確是早就約好了。”陳寧倒是反過來勸沈國棟，同時也笑著解釋道：“再說，我今天約的就是他們陽城的許書記。”
其實，陳寧也沒打算刻意隱瞞今天他和許斌之間的關係。自己是周係的早已人所共知，許斌這次調到陽城來，又是從團中央出來的，打聽到許斌的背景，在陽城乃至遼河恐怕也不在少數。大家都是周係的，不一起坐坐反而會顯得不正常。
沈國棟沒想到今天陳寧約的朋友竟然就是遼河省的省委常委、陽城市委書記許斌。更沒想到陳寧會大大方方的告訴自己，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之色。雖然，沈國棟也早已知道陳寧的背景，但是那些隻不過都是聽說而已。而且這幾天陳寧對他有十分尊重，也使得沈國棟有時也會擺擺老資格，象今天拒絕和陳寧一起去遼西區就是一個例子。現在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陳寧的能量了，人家能和副省級的幹部以朋友相稱。而且沈國棟還知道，許斌是從團中央書記處書記的任上調過來的。如今的團中央可不比以前了，三號首長就是從團中央出來的，團係幹部就是三號首長鄭係的代名詞。
“對，對，陳局您說的對。我剛才也是一時氣糊塗了。”沈國棟抓了抓他那花白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寧說道。不過，陳寧還是注意到沈國棟在稱呼自己的時候，已經使用了尊稱。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電梯到達調研組下榻的樓層，陳寧在沈國棟的堅持下，率先走出了電梯。
“哦，對了，沈局，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走出幾步之後，陳寧突然轉身叫住了沈國棟。
“陳局，調研組您是組長，有什麽事您吩咐一下不久行了嘛。”沈國棟連忙緊走幾步，笑嗬嗬地說道。雖然陳寧對他的尊重，讓沈國棟很受用，但是現在他可是不敢再擺什麽老資格了。
“沈局，我想明天下午召集同誌們開個短會，變更一下下周的工作安排，我覺得遼西工業區我們很有必要去調研一下。”陳寧皺著眉頭說道。
“好的。不過，陳局，遼河省國資委和陽城市國資委這次都沒有把遼西工業區排在調研範圍之內，是不是提前跟他們打個招呼呀？”沈國棟連忙應了一聲。遼西工業區他雖然沒有去過，但是那裏的情況他也是早有耳聞，地方上沒有安排，想必也是考慮到國企改革的負麵影響，還是提醒了一下陳寧。
陳寧稍稍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今天晚上你就先跟陽城市國資委的同誌打聲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