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珍惜眼前人
夜行歡神色也微微黯淡，“皇兄，我一直以為我愛你比愛吟歡多，可終究我還是輸了，輸得那麽徹底，這些年我已經命人尋訪名醫，周遊列國，你放心，上天一定讓她活的健健康康，長長久久，沒有任何人能奪走她的性命。”
蒼凜塵點頭親自送人上了車上，“燕兒馬上也要臨盆，你無需常常入宮，朝政之事朕也打理的差不多了。”他說完遲疑了一下，看著車上沒有人在說話，冷風卷起他的衣決，這兩個人為了同一個人女人爭了半輩子，搶了半輩子，卻也無法割舍半輩子。
夜行歡挑開簾子看著蒼凜塵，“皇兄，多陪陪吟歡便是，你放心，我對吟歡絕無非分之想，這一生我已無法守在她身邊，那便執拗的讓以她的兄長之名守著她，愛著她。”
蒼凜塵衝著夜行歡點點頭，兩個人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馬夫駕車離開，蒼凜塵獨自在宮門口站了許久才吩咐安德回宮。
他在禦書房足足坐了幾個時辰，安德看到皇上這般不開心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經歎了一個時辰氣，笑了一個時辰了，他這個做奴才的都明白，世間主宰皇上性情的隻有皇後娘娘一人……
可他是一個太監，無法解皇上的心結，隻能陪著皇上，他也無數次在想，像皇後娘娘那樣優秀的人，為何要出現在這宮中，為何要有聖上相配，為何老天爺又要帶走娘娘。
奴才送來了鵝湯，安德從小太監身邊端過來，從紙包中取了銀針，確認無毒之後才出聲道，“皇上，未發生的事便別想了，珍惜眼前人才是真，您瞧著這鵝湯，可是禦膳房親自做的，說是皇後娘娘下午抓的那隻鵝……”
蒼凜塵唇角露出一絲笑容，腦海中又看到某人活蹦亂跳的樣子，竟望著這湯出神。
“聖上，早點喝下吧，涼了便不好了。”
蒼凜塵拿著碗，依舊一個人默默的發呆，腦中不斷回蕩自己與她初次相識的畫麵，腦中不斷的出現都是夏吟歡的那張臉。
他從未如此渴望過長長久久，平平淡淡，為何時間都成了奢侈，曾經他以為鏟除掉一切便能和她一生相守，可是五年太短，十年也太短，甚至是五十年他都彈指一揮間，他甚至在想，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所謂的長生之藥，不老之術，隻要有，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為了她換來。
安德看到蒼凜塵的表情一會癡一會笑嚇得有些不安，又上前一步，“聖上，這湯您在不喝等會就該撤了，難道您還在擔憂娘娘之事……”
聽到安德歎息的聲音蒼凜塵才徹底的回過神來，喝了一口湯複又放下，安德將托盤遞給門外的小太監，招呼大夥都退下，並且將房門關上。
蒼凜塵將吟歡的畫像放在桌上，仔細的看了又看，那年的她在桃花樹上美豔動人，他將這幅圖一直藏在禦書房中，隻要心煩便拿出來看上一看。
安德試探的上前，聲音略低的問道，“聖上……”
“什麽事。”蒼凜塵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安德擔憂的神情淡淡出聲道：“朕沒事。”
“皇上……”安德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心裏麵藏了幾年的話，跪在地上大聲進言：“怒才鬥膽，其實皇上可以告知給娘娘她的病情，娘娘生性樂觀，奴才見皇上瞞得太辛苦了，好多回都壓抑您自己的感情，在如此下去，奴才真的擔心皇上憋出病來。”
“朕不會告訴吟歡的，你絕了這心思吧。”蒼凜塵收起畫卷，冰冷的開口。
安德跪在地上，咬牙道，“皇上，這些年您瞞得太辛苦了，奴才看得出皇上看到娘娘那種心疼的神情，奴才寧願娘娘知道真相，哪怕娘娘隻有五年，一年的時間，奴才也想看著娘娘和皇上快快樂樂……”
“安德，你想反不成？”蒼凜塵大聲喝斷安德的話，“吟歡會沒事！修的胡說八道！”
“奴才憋了幾年的話不吐不快，奴才在也不想看到娘娘偶爾失落的神情，奴才隻想讓皇後娘娘和皇上每日笑逐顏開。”
安德不服，皇上壓抑的情緒，皇後不安的神情在他的腦中不停的晃，他沒有辦法在任之下去。
“行了，朕想安靜一會，任何人都不見。”蒼凜塵手臂一揮，安德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一臉凝素的蒼凜塵輕輕歎了一口氣把門給扣上。
禦書房黑的不著一物，他就這般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安德的話讓他害怕，他太害怕她死了，所以才這般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手心中，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恨那些傷害過夏吟歡的人，從未像這樣憎恨過自己，若不是他，她又怎麽會隻有十年之期！若不是這樣，她又怎麽需要每月服藥以延續性命。
吟歡在宮中實在是無聊的很，夜行歡見她如此苦惱便將劉燕在京中的閨蜜，鳳家的小姐介紹給了吟歡認識，主要是鳳歌的親哥哥南生長期遊曆塞外，倒也懂得一些岐黃煉藥之術，也許到時候他還能給吟歡指點一二。
夏吟歡對鳳歌倒是不熟，不過拗不過劉燕三天兩頭的送信，便決定改日親自去鳳家親自拜會這姐弟。
“琉璃，你說夜行歡竟然無事介紹我個這般人有何用意？”吟歡躺在風榻上，身後是一大塊冰塊，幾個丫頭正在給她扇風解涼，那排場好生壯觀。
琉璃想了想，將打聽到的消息說給吟歡聽，“聽說啊那鳳南生可是從塞外回來的奇人，手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皇上前些日子也尋了他入宮來聊天呢，兩個人在禦書房聊得還頗為愉快，皇後娘娘認識幾個新朋友，也算是給自己解伐……”
吟歡打了個哈欠，最近這身子越發乏了，請了太醫來說是春日的症狀，她倒也沒有太大的放在心上，前些年受了不少傷在生幽獨的時候自己也曾丟了性命，身子差些她能夠預料到的，她現在隻求老天能讓她看到獨兒長大便是，其餘的，便不在多求了。
“琉璃，真那麽簡單？難道靖王和皇上這回沒有打著別的心思？這些年本宮並不想見太多生人。”
琉璃趕緊笑道，“娘娘，您這心思啊還是在前些年的時候，其實王爺什麽心皇上什麽心您都清楚，再說您不是宮中悶的很嗎，對了鳳家還有個小侯爺在府上，和咱們太子爺年紀相大，靖王帶著入宮玩過幾回，還和太子殿下交情匪淺呢。”
吟歡點頭，被琉璃扶著起身在院中走了走，“沒想到還有這茬，那鳳家到底是什麽來頭？竟和皇上和王爺都交好，本宮之前怎麽從未聽說過？”
“皇後娘娘，奴婢這就不知道了，估摸著父輩的應該也是個官吧，要不然鳳家少爺怎麽能隨意出入皇宮，還和皇上討論養生之學呢？娘娘莫要在想了，若是在想的話，您這頭啊等會又痛了。”
吟歡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也是。”
“皇後娘娘，鳳家拜帖已經送來了，您這是去還是不去啊？若是去奴婢給鳳小姐回個話，也讓人定個日子。”
“那便明日上午去看看吧，反正獨兒也和林老頭和解了，如今每日都上書房，本宮倒在宮中沒什麽事，上午太陽不毒，你幫著本宮挑幾件合適的物件，鳳家送幾件，劉家也送幾件，行歡的孩子即將出生，莫要讓燕兒覺得本宮虧了她。”
琉璃點頭，笑著連連說是，“皇後娘娘這心可比活菩薩還善，隻怕這宮中日後有了小世子他們就熱絡多了，娘娘也就總不嚷嚷著出宮了。”
靖王府，夜行歡陪著劉燕喝茶，瞧著她挺著的巨肚夜行歡的臉上劃過父親般的愛憐，管家這個時候匆匆的邁入府門。
“大膽，王妃正和王爺在裏麵休息，若是叨擾了王妃和小世子，小心挨板子。”機靈的丫鬟攔住了管家，大聲斥責道。
“老李，進來吧。”劉燕柔聲開口，平日管家不常出入後院，定是找王爺有什麽要事要上奏的。
管家匆匆進來，臉上帶著喜色，“回王爺，事成了，皇後娘娘明兒就去拜訪鳳家。”
“當真？”劉燕打斷管家的話。
管家點頭，“當真，宮裏麵剛剛傳來的帖子，定是不會錯的，要不然王妃看看？”他作勢就要拿。
夜行歡讓人先退下，握著劉燕的手，讓劉燕靠的舒服一些，“多虧你提醒，我才想起南生遊曆諸國，平日最愛鑽研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許全天下隻有他才能救吟歡。”
“吟歡救過你我的命，拿我們這條命抵都是應該的，何況燕兒也沒做什麽，隻是拜托南生幫忙看上一看，能不能救皇後娘娘的命還要看定數，若是老天當真如此，燕兒也無能為力。”她說完，話中帶著惋惜，她這些年沒少弄些靈丹妙藥送入宮中，雖然保得了吟歡一時卻也不是長久之計。
“你有這份心便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怎會收走吟歡？再過日子咱們的孩子便出生了，你也不要太過操勞，南生那邊我自會問個清楚。”夜行歡拍拍劉燕的手。
劉燕順勢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前兩年總是妒忌你與吟歡的關係，還一度和你賭氣，如今真的知她的不幸反倒是覺得遺憾，像她這樣的奇女子燕兒可能一生都比不上了。”、
“胡說八道，你是你，她是她，在我的眼中，吟歡就像是妹妹一樣，燕兒，本王能懂該與誰攜手，本王會守護你，守護我們的孩子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劉燕靠在夜行歡的懷中，歎了一口氣，“希望我們的孩子平安，希望吟歡的病也能早日的好起來。”
第二天一早吟歡就出了宮，路上琉璃不斷的嘰嘰喳喳，說那位叫做鳳歌的姑娘是多麽多麽的有才，吟歡覺得琉璃說得應該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