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平起平坐
蒼凜塵和夏吟歡的感情曾是人們津津樂道，茶餘飯後的談資，說書先生多以兩人的感情來宣揚。
史書載入，天生一對的帝後，羨煞旁人。
湘妃想大概也隻有這一點了，她原本是絕代佳人，卻因毀了麵容無顏麵對蒼凜塵，所以才無論如何都要隱瞞身份。
“那我們不就恰恰可以抓到這一點來打壓她麽？”靈兒眼前一亮，眸中閃過詭異的光，想著能將夏吟歡踩在腳底下，她比湘妃看起來還要激動萬分。
湘妃深吸了一口氣，她這次是玩大了，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她已經入宮，成了鳳樂宮的宮婢，她不得不有所行動。
“也隻有這樣了，既然落到了本宮手上，絕對不能讓她好活。”湘妃說著，一雙眸子滿是仇恨，夏吟歡對於她就像個毒瘤，隨時都可能要了性命。
她不先下手為強，介時隻會淪為旁人的魚肉。
“那娘娘準備怎麽辦？”靈兒暫時還沒想到辦法對付夏吟歡，顧及她的身份和夜行歡說過的話不好動手。
她現在忌憚著，如果真的能動夏吟歡，她第一個就衝上去掄起胳膊就是給她兩耳光，那日在禦花園打的可真夠疼的。
湘妃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先試探試探：“明日本宮探探陛下和她，如果陛下真不知她是皇後的話，那便欺淩便是，隻要不讓人將消息傳出去，想必就算是廉王也不會知道。”
夏吟歡當然不知湘妃和靈兒到底在商議什麽，她在房中收拾了一下，將自己的行禮都放在了枕頭邊上，又將床鋪收拾了一下，這才滿意的打量了打量屋子裏。
光線太暗，數了數也就十三個床位，狹小的空間有點感覺在長途的火車臥鋪上，這種新鮮感很刺激，她還沒想過這樣的生活。
“嫣兒，跟我去看看。”那叫琉璃的宮女走了進來，看著她無所事事的坐在床沿對她說道。
“好。”夏吟歡答應著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了門口，看了一眼琉璃綠豆眼朝天鼻，是個長相醜陋的宮女。
宮女大多長得都不好看，她也習慣了，長得好看的宮女一般的嬪妃也不會帶在身邊，身為宮女美就是種罪過，嬪妃大多也不喜歡長相美的宮女是因為怕宮女反而成了君寵。
夏吟歡沒心思嘲笑她的麵貌，想著自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五官精致，可是臉上的一道傷疤就毀了所有。
鳳樂宮並不是很大，分為正殿和西偏殿又偏殿，附帶一個小花園，這種小宮殿在宮中比比皆是，根本比不了三大宮殿。
宮中三大宮殿分別是長壽宮，鳳棲宮，東宮，依次是蒼凜塵的寢宮她的寢宮和將來太子的寢宮。
夏吟歡還沒去鳳棲宮住過，也不知道鳳棲宮什麽樣子了，跟著琉璃走在鳳樂宮中，她們宮女住的是西偏殿的兩間屋子。
琉璃一邊走一邊對她指著西偏殿的十六間殿門說道：“這裏除了住我們這種下等宮女還住著靈兒，靈兒可是湘妃娘娘身邊的紅人，所以獨自住著一間殿，你平常最好不要惹她，那個人很記仇的。”
夏吟歡聽著並無表情，隻是挑了挑眉頭想著靈兒的一張臉來，心中冷笑，她記仇，她比她還要記仇，倒是看看誰報複起來比較狠。
西偏殿畢竟是下人住的地方，所以環境也不是很好，庭院裏就一口井，這時候正有公公忙著在井邊大水，身材瘦小打水看起來分外吃力。
琉璃帶著夏吟歡出了西偏殿便往正殿的方向走去，三個殿門外便是一片花圃，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雪，庭院裏全是皚皚白雪，白茫茫的一片夾雜著宮人走過的腳印，看起來像是白色的世界裏裝點了黑色的花。
庭院裏都是些春日盛開的花卉，這時候被風雪掩埋，全數枯幹，就連一座假山看起來都像是個雪人屹立在庭院中。
假山下的水潭早已經結成了厚厚的冰，水中的錦鯉魚也被凍住，估計等冰雪溶化，就會浮上屍體來。
“這裏便是正殿，娘娘就寢的地方，平常你要小心一點，娘娘平常隻和靈兒說話的，也不喜歡叨擾，若是叨擾了娘娘會受到責罰。”琉璃一五一十的說著，走進了圓拱門，出現在夏吟歡麵前的便是鳳樂宮的正殿，她方才才進去過，殿中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楚。
這時候殿門口隻有兩個侍衛，沒有宮婢，夏吟歡往殿中瞟了一眼，關著殿門依稀可見兩個身影在殿中，想必湘妃又在和靈兒‘商議事情’了。
“娘娘脾性不好，容易動怒，前些日子就有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得罪了娘娘被活活杖責致死。”琉璃想起那丫頭死的樣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那丫頭平常可是伺候湘妃的，湘妃待她也很不錯。
前兩日不知道犯了何事，湘妃從禦花園中歸來不久便將她給活活打死了，屍體就被丟在了慶德殿後的池塘裏。
她雖然知道，但卻不敢說，這宮裏的人都知道要是敢說出去，必定成為池塘裏的亡魂。
夏吟歡點了點頭，沒什麽感想，這宮中宮女奴才死不計其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死了，得罪了嬪妃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有知道的也是敢怒不敢言，而且敬事房多半賣嬪妃的麵子，所以蒼凜塵根本就不會知道這種事情。
“你不喜歡湘妃娘娘嗎？”聽著琉璃說了這麽多，夏吟歡隱隱感覺到琉璃對湘妃有著不滿，很明顯的，很少有宮女敢背地裏和陌生的人議論主子的脾氣。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琉璃像是被發現了心思一般的心虛，連忙回頭看著她說道，眼神不由的飄到了正殿的方向，又做賊似的小聲的對她說道：“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對娘娘說了這些話，那我可就死定了。”
夏吟歡可沒那麽無聊，告狀什麽的也就幼稚園的時候被人掐的時候才會吵著鬧著告訴老師。
這後宮不如旁的地方，很多人都死都是因為言論使然，如果她告訴湘妃她如何和的，這琉璃就算不死以後在鳳樂宮也不好過。
“放心吧，其實我也不喜歡她。”夏吟歡直接了當的說著，安撫膽小的琉璃，她本也就不怕湘妃，就算現在指著湘妃的鼻子說厭惡她，她也不能拿自己怎樣。
琉璃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終於放下了心，再帶著她去了東偏殿，東偏殿平素裏根本就沒什麽人，有個小膳房，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麽了。
夏吟歡對鳳樂宮不在意，反正住不了多長時間，她記太多也沒用，一番轉悠下來，又下起了雪，琉璃帶著她回西偏殿的路上有繼續灌輸湘妃的消息說道：“娘娘她不喜歡吃荔枝，不愛吃竹筍，還有，吃了魚會反胃。衣著的話平素喜歡穿素色的，但是衣櫥裏大多都是花色的華裝。”
她的喜好夏吟歡到是依依記了下來，到時候定然是有用，聽著琉璃說她穿衣方麵的喜好，她突然有些明白了湘妃。
夜行歡找她入宮為的就是頂替自己的位置，加上她長相本就和自己相似，所以穿衣方麵也和自己相同。
不過她應該本性不是如此，比如她大概喜歡華麗的衣裳，但為了扮演好她影子的角色，所以才會穿素色的衣裳示人。
真是個可悲的女人，夏吟歡歎了一口氣很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楚，隻是夏吟歡並不同情湘妃，她其實可以做為獨特的女人活在宮中，偏偏耍些小聰明。
“天色已經不早了，差不多該用食了，你初來乍到在院裏小心著點，他們喜歡欺負新人，謹言慎行的好。”琉璃囑咐道，二人已經回到西偏殿，鳳樂宮的宮女大半都歸來了，紛紛入室，大概是等著用午膳。
夏吟歡想，琉璃大概是個不錯的人，對她說了這麽多其實很多都是為了她好，她也接受她的好意，在宮中多年，她也明白不止是嬪妃之間爭寵，明爭暗鬥，就是宮中的宮女與宮女之間也是很多爭鋒相對的。
跟著琉璃進了殿中，是個膳食堂，殿中幾張圓桌，已經坐上了許多的宮女，琉璃瞥了夏吟歡一眼便悄然的拉遠了距離，自顧自的坐到一張圓桌的位置上。
夏吟歡奇怪，為什麽突然和自己遠離，這時候太監已經挨個派發飯食，宮中宮女奴才的夥食完全和嬪妃皇帝是比不了的。
一碗銀耳湯兩個窩窩頭便是飯食，三張桌子滿滿都坐上了人，也就還空下一張，一個人也沒有。
她看了看便坐了下去，條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她看來，夏吟歡兀地愣住了，環伺了一周，宮娥的目光有吃驚，有恐懼，更多的嘲笑。
夏吟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反倒是如坐針氈，被所有人看著讓她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才發現在座的宮娥和那日在禦花園中相遇的完全不同。
那日跟在湘妃身後的十三宮婢居然一個也不在，她想應該是換掉了，畢竟那些宮女知道她的身份，她現在又來到了鳳樂宮，湘妃為了保險起見所以全數換了，或者說那些人已經遭遇了不測。
被人看得汗毛倒立，一個公公走到她麵前，想說什麽，嘴角噏張欲言又止，終於還是什麽也沒說便低頭走開。
就在這時候，門口晃動，走進了一個人，她走進目光便落在了夏吟歡身上，微微皺了皺眉頭，便開口道：“那是我的位置。”
夏吟歡看清了來人是靈兒，再看所有人看著她的目光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所有人都看著她，原來她是坐到了不該做的位置上。
“哦。”夏吟歡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卻又聽靈兒說道：“你就坐那吧，以後也是貼身侍奉娘娘的人，和我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