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後被廢
一塊龍鳳呈祥的天蠶絹絲手帕,幾乎被蓮妃給擰爛了,尖尖的指甲嵌進手心之中,血肉模糊的痛楚,依舊趕不上她的痛徹心扉,皇上為了那個傻女人,竟然舍下“病重”的心上人,顧不得他真龍天子、九五之尊的個人安危,單人匹馬地就衝出去了,這讓她又情何以堪?
“夏吟歡,這都是你逼我的,就別怪蓮心不客氣了!”滿麵妒容的蓮妃在房間內踱來踱去,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小聲在掌事嬤嬤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說道:“事不宜遲,容嬤嬤快去告知國丈吧!”
“娘娘請放寬心,奴才馬上就去辦!”這容嬤嬤精瘦精瘦的,歲月的風塵洗去了她的如花容顏,不動聲色地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她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一直深諳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暗地裏沒少給這位擎國第一美人出謀劃策,為了將蓮妃推上後位可謂是鞍前馬後、不遺餘力。
蓮妃失落地跌倒在龍榻之上,柔荑輕輕拂過皇上剛剛斜臥過的錦被,他特有的溫度早已消逝殆盡,溫情不再,讓她感覺到格外地冰冷刺骨,更加讓她妒火中燒、氣急敗壞!
冷眸斜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景兒,怒道:“不要在那裏裝可憐了,快去將那東西銷毀了吧!記得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要是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本宮可救不了你!”
景兒瘦小的身軀猛地瑟縮了一下,一連聲地答應道:“奴婢這就去辦,這就去銷毀!”然後從地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奪門而出,急匆匆地向皇後娘娘暫住的行宮偏殿而去。
夏吟歡感覺到雙耳生風,兩側的景物唰唰地迅速後退著,她躲在夜行歡寬闊的懷抱之中,聽之任之地閉上了雙眼,心說此人的輕功真是了得,非一般人能及,就算是皇宮的大內侍衛蕭劍也是無法比擬的。
過了不長時間,夜行歡在一座破舊的廟宇停頓了下來,將夏吟歡放下並給她解開了穴位,沙啞著聲音說道:“你現在安全了,追兵都被我用障眼法騙往相反方向去了!”
夏吟歡睜開眼睛,前後左右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心說這個夜行歡的能量真是不可小覷,竟讓她產生了一絲瞬間即逝的惺惺相惜之意,然後爽快地說道:“本人窮途末路之際,被你救出,多謝了啊!解藥的承諾也已兌現,吟歡就此別過!”
她活動了幾下手腳,連連咳嗽了兩聲,轉身就往廟宇外邊走。本想讓夜行歡這個頂級殺手跟在身邊保護,怎奈他時刻不摘的一副神秘麵紗,在江湖上行走起來目標太大,隻能是給自己增加累贅。
夜行歡一言不發地斜了這個女人兩眼,見她身染瘟疫、屢遭算計,又因要逃離行宮牢籠,折騰了大半夜的樣子,早已是精疲力竭、極度虛弱了,如果這樣出去的話,保不定要暈倒在半路上呢,於是身形一閃,從夏吟歡的眼前消失了。
夏吟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身子一軟,跌落在亂草堆上,再也沒有動彈一下的力氣了,看來隻好在這裏湊合半宿,等到天亮之後再做打算了。
南城外軍營大帳內,夜半時分仍舊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靖王蒼靖承端坐在虎皮椅上,好看的鳳目正專注地圈注麵前的一張地圖,劍眉微蹙,一頭烏發隨意地披散在白色錦袍上麵,一張溫文爾雅的酷容剪影隨著燭光上下、左右地搖曳著,形成一副不可多得的俊男圖。
相傳這位王爺雖然是玉樹臨風、威風凜凜,在大擎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手握兵馬大權,乃是除卻皇上一人之外的天之驕子,卻一直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就連皇兄蒼凜塵、太皇太後的指婚,都被他婉拒了,一時間讓京城內的名媛千金爭相關注,王公貴族、達官貴人一度攀附結交,都妄想著能夠攀上這個高枝,讓自己家的女兒風風光光地嫁進靖王府去。
丞相、尚書等人沒少暗地裏上奏秘本,要皇上小心防備著這個靖王爺,如他一旦包藏禍心,後果將會不堪設想,蒼凜塵都是一口回絕道:“靖王乃朕之胞弟,今後誰也不準再提此事!”為此多年來,一直是兄友弟恭,倒也相安無事。
“報!大事不好,皇上行宮出事了!”
一名年輕的士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單膝跪倒在地,朗聲進來報告,隨之進來的是靖王府的師爺梁用,此人五旬上下,中等個子,身材偏胖,身穿一件灰色錦袍,精神矍鑠,步履輕盈,平時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彌勒佛模樣,此時此刻,並無多言,而是恭恭敬敬地側立一旁,等候靖王主子差遣。
“莫要慌張,站起身來,詳細報於本王!”靖王蒼靖承鳳目圓瞪,喜怒不形於色,越是遇到大事發生,他是越能沉得住氣,聽到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反而是穩坐釣魚台,一點兒都看不出一絲一毫慌亂的跡象。年輕的士兵聞言,站起身軀,雙拳抱在當胸,再次恭敬地施上一禮,將行宮發生的皇後身染惡疾、又遭劫持,皇上單人匹馬衝出尋找的事情,前前後後匯報了一個周全、詳細。
蒼靖承的語氣也是一如既往,一副風輕雲淡的散淡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的麵部表情和心內所想,衝著士兵輕輕地揮揮手道:“下去休息吧,本王自有安排。”
士兵聲音響亮地答應一聲,倒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出了軍營大帳。
梁用看到報信的士兵早已走遠,然後又警醒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湊到靖王跟前,壓低聲音說道:“靖王殿下,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時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蒼靖承閉上一雙朗目,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思忖良久,才緩緩說道:“這可是大擎國內憂外患之際,本王恐怕空負了太皇太後和列祖列宗啊!此事容我再多想想。”
“王爺!”梁用的一雙小眼睛熠熠閃爍著亮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勸稟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再者說了,這大擎國本來就是蒼家的天下,十年磨一劍,您可不能呈婦人之仁,錯失大好時機啊!”
靖王的臉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慢慢睜開眼睛,忽地站起身軀,雙手扶起跪在地上請命的師爺梁用,壓低聲音說道:“梁師爺,我答應!去幹吧!”
梁用驚喜萬分地道:“是!王爺,梁用早就等著這一天呢!”臉上的光彩持續了足足要有一分鍾,然後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了軍營大帳。
“記得要保證她的周全,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本王絕對不會答應!”衝著往外走的梁用,他低吼道。
梁用的背影突然僵硬了一下,什麽都沒有表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蒼靖承突然“啪”地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道:“來人!”
副將劉元澈應聲而到,一身銀色戰袍收拾地謹慎利落,正是他今晚當值,全副武裝地隨時以備不時之需,此時此刻,迅速畢恭畢敬地進來領命:“靖王殿下,末將在!”
“現在皇後被歹人劫持、皇上單人匹馬地外出營救,我命令你親自帶一隊人,前去接應,一有任何信息飛馬來報與本王,不得有誤!”蒼靖承從令箭匣子裏拔出一隻令箭,滿麵森嚴地命令道。
“末將得令!”副將劉元澈雙手接過令箭,領命去執行了。
東方破曉,迷霧漸褪,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蒼凜塵策馬揚鞭了一夜,就連刺客和夏吟歡的影子都沒有追趕上,他實在是熬不住了,下馬在一棵大榕樹下小憩了片刻,白色的霜雪染上了他的鬢發、眉毛和衣衫,使其顯得狼狽不堪。
“皇上!追風總算找到您了!您若是有絲毫差池,屬下真是罪該萬死,不,不,就算萬死都難辭其糾!”風塵仆仆的追風自然也是一夜不眠不休,再加上驚嚇、恐慌、焦慮、煎熬,顯得憔悴了許多,他真是讓皇上給嚇壞了。
“朕沒事,也不怪你,追風,你發現沒有?此事必有蹊蹺!”蒼凜塵一改平時的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對追風一跌聲地問道,一個小小的殺手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夏吟歡,真是讓他挫敗不已、惱怒萬分。
“皇上恕罪!昨晚那個殺手設置了障眼法,屬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方向反了!”追風一語言道出原委,南轅北轍,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馬跑地越快,反而離皇後越遠,他豈能找得到!?
“唉!”蒼凜塵一拳砸在合抱粗細的榕樹幹上,心中惱恨那個刺客真是狡猾,居然騙過了自己的眼睛!夏吟歡這個女人真是麻煩,一刻都不讓人省心。
夏吟歡感覺自己的四肢無力、頭昏眼花,依舊拚盡力氣走出了昨夜棲身的廟宇,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馬上找到治療瘟疫的藥物的話,她可是真地要坐以待斃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籠,絕對不能去領官方派發的藥物,否則她夏吟歡豈不是要前功盡棄嗎?
就當夏吟歡剛剛踏進一片密林,曾經的軍旅生涯,讓她本能地感覺到一股煞氣,心中暗道:“不好!這樹林裏有埋伏!”
不等夏吟歡想出一個完全之策,之間樹頂端飛身墜下一個人,一把明晃晃的寶劍直奔她的梗嗓咽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