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我家次子抓到的細作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多一點，他以前是在瓊安公主身邊伺候的，曾經聽瓊安公主提起過杜大人你。”
對上龔城陡然伶俐的目光，杜翰音發現今天這頓飯蹭得，他差點兒消化不動。
“提到我什麽？”
龔城卻不說了，楚知弋臨走前，叮囑他拉攏龔城，京城如果有龔城坐鎮，他才能高枕無憂。
杜翰音試探了幾次，都沒有找到機會。
今晚是唯一的機會。
“龔大人想知道什麽，我一定據實相告。”
跟聰明人說話省力氣。
“杜大人跟瓊安公主認識？”
杜翰音坦誠道：“不僅認識，我能有今天的名聲，也是拜瓊安公主所賜。龔大人記得前兩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這種靠著皇上恩寵才能做官的人，在皇上麵前不夠硬氣，不敢硬剛，正是因為心虛。”
“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簡單，她幫我揚名，我做了高官後，給她方便。”
杜翰音的話是真的，但也有很多他沒說。
這一切在龔城的意料之中。
“那杜大人給過他們方便嗎？”
杜翰音搖頭。
“沒有，我投靠九王爺了，九王爺幫我擺平他們。”
這一點龔城也有推測，但還不夠。
“我還知道，北遼王的明珠夫人就是瓊安公主，關押在冷宮裏的蕭炎還活著。”
楚知弋不允許那個孩子死，每天派人給他送一次吃的跟喝的，確保他活著。
他隱瞞了一些話沒說，但龔城進京後聽過很多流言，傳言中，這位明珠夫人跟已故的安太妃長相一模一樣。
難道……
“瓊安公主，就是安太妃？”
杜翰音沒有否認，這個消息太震撼，震撼到餅烤糊了。
杜翰音終於扳回一局，默默地把自己盤子裏的肉吃了，又喝了一口茶壓驚。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都是自己人，他還是第一次對著一個外人說。
如果說真話能拉攏龔城，那也值了。
如果拉攏不了他，出了這個門，他就不承認自己說過這個話。
糊味兒太大，龔城急忙用夾子去拿取，卻不小心給弄掉在地上。
杜翰音笑了聲。
“放心吧，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差不多都快進土裏了，九王爺跟瓊安公主勢不兩立，龔大人既然相信九王爺，這個時候也該堅定地站在九王爺這邊。”
“除了夏津，藏在暗處的前朝勢力對朝廷威脅更大。”
“這倒是真的。”
龔城的接受能力很強，很快調整好心態。
“所以我這是被你拉上賊船了嗎？”
“那倒不至於，我們王爺並沒有別的心思，隻想用最小的成本收回西南，解決朝廷的隱患。正如龔大人所說，朝中能信得過的人並不多。”
杜翰音起身朝著龔城拱手一禮。
“九王爺與龔大人的目標是一致的，還請龔大人看在天下蒼生的麵子上，幫我們王爺這一次！”
天下蒼生，自從入京之後，朝中的每一個官員都用這個詞，卻都沒有為老百姓們辦過一件實事兒。
而從來都沒有說過這個詞的杜翰音，卻為了天下百姓來求他。
龔城回禮。
“隻要九王爺不造反，我必定做好糧草軍需補給，我不是為了九王爺，我是為了朝局。”
兩人達成共識。
此時，麗都城外的土匪窩突然火光四起，訓練有素的土匪們抓起武器，準備抵擋外來的侵略者，卻發現來攻打山寨的人已經進了寨子，火光，是他們手裏的火把發出來的。
山寨的二當家被人五花大綁按在地上跪著。
來人並不過多言語，以絕對的武力壓製，將他們收編。
楚知弋用同樣的方法收編了上百個寨子裏的土匪，一共收繳了三千餘人。
加上從軍中帶出來的，勉強湊了五千人。
五千人對抗夏津的三十萬兵馬無異於螳臂當車，朝廷的援軍久候不至，楚知弋隻能自己想辦法。
他們人少，但是幾乎每個人都有獨門絕技，燒糧草，布置障眼法的策略用多了，夏津軍中防備，小打小鬧打了幾場，他們退進充滿瘴氣的深林中。
連穗歲就地取材煉製能解瘴氣的解藥，分發下去。
“這個地方毒蟲多，不能久待，朝廷的援軍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
守著深山老林，她倒是不發愁藥材，隻是他們要打就不能隻躲著，夏津麾下養著很多能人異士，對鬼穀的鬼五長老來說，出入這樣的瘴氣林根本不算什麽。
隻要他能來，隻需要假以時日練出克製瘴氣的解藥，便能讓夏津的大軍如入無人之境。
楚知弋安排好值守，讓她在腿上坐下，連穗歲不敢用力。
“腿上有感覺嗎？”
這裏又潮濕又悶熱，對曾經受過傷的人來說十分不適宜。
楚知弋嘴上雖然不說，但她是個大夫，她能看出來他在極力忍耐著。
“放心，援軍會來的。”
他們躲進密林中，就相當於跟外界斷了聯係，京中的局勢如何，他們一無所知。
他總是什麽都不說，自己一個人默默準備著，連穗歲不問了。
“那我再去準備點東西，我讓新收編的那些土匪幫我抓點蟲子。”
她要抓的都是劇毒之物，嚇得那群漢子們一個個叫苦不迭，不住求饒。
他們根本不明白，他們隻是做土匪，怎麽會突然就被充軍了，充軍就算了，還讓他們抓毒蟲！
那些原本見連穗歲長得好看，欺負她是個柔弱女子的土匪就差捂著眼睛哭一場了。
楚知弋瞧著他們，嘴角微微勾起，他上次去單挑青龍寨時就隱隱的有感覺，那些人不像是簡單的土匪，直到掃平了麗都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寨之後，他才發現，這些山寨都是夏津養的蠱。
閑時用他們的命來練習新兵，忙時直接抽調，他們就是一支正規的先鋒軍。
與其讓他們在夏津手裏白白喪命，不如讓他們歸順朝廷。
順便也給夏津添點兒堵。
夏津也確實在咬牙，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層，他不認為那些從北方來的兵敢進瘴氣林，就算麗都本地的村民，也不敢隨便出入瘴氣林，一不小心命就要交代了，他們竟然能藏在裏麵那麽久！
“去問鬼五長老，克製瘴氣的解藥做出來了嗎？做不出來，可以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