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妃為什麽要救我哥哥?要是想讓我爹娘離心,你就太小看他們了!”

連穗歲抬了抬眼皮。

“二小姐你不希望我救你大哥嗎?”

連穗歲把問題又拋回來。

“我當然大哥安然無恙,但是你們是什麽心思我也清楚!”

連穗歲哦了一聲,詢問道:“我跟王爺什麽心思?”

夏輕輕不說,夏家是朝廷的臣子,麗都的百姓是朝廷的臣民,不管他們有什麽心思,都可以說是為了朝廷,堵得她沒話說。

“我娘會給大哥請最好的大夫醫治,我爹也會查出來是誰給大哥下毒暗害大哥。”

她這番話像是挑釁,但在連穗歲看來,一點兒也不具備挑釁的力度。

“嗯,那就祝二小姐得償所願。”

夏輕輕一拳打在棉花上,麵對連穗歲,她有一種無力感,不能告訴她,她討厭她的真正原因,跟她假裝親近又假裝不起來,挑釁,也找不到理由。

她哼了一聲,靠著窗子坐下,盯著連穗歲的一舉一動。

連穗歲當她不存在,掀開蓋在夏元正身上的薄被,解開他胸前的衣裳,取出銀針紮在他胸前的穴位上。

夏輕輕身子從椅子上彈起來,震驚地看著她的動作。

“你,你,你都不知道避嫌嗎?”

她跟夏元正是兄妹,尚且覺得害臊,連穗歲竟然直接扒男人的衣裳!

“我是個大夫,害臊什麽?”

為了製造他中毒的假象,連穗歲用銀針封了他的穴位,夏津已經起疑了,回到王府,肯定會找很多大夫幫他看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雖然對自己的醫術自信,但是連穗歲不敢輕敵,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針灸過後,夏元正清醒了過來。

連穗歲拿出一顆藥丸放在溫水裏化開,遞給他,示意他喝下去。

“你給我大哥喝的什麽?”

夏輕輕原本想避開,又怕她做小動作,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解毒。”

夏元正喝下了連穗歲的毒藥,仰躺在**,心中佩服,九王妃定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能麵不改色地把下毒說成解毒。

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連他也被連穗歲牽著鼻子走了。

當時在街上,連穗歲發現茶水中有毒,他心驚藺氏竟然如此忌憚他,如此不讓他好過,被連穗歲說服配合著她演戲時,他就已經落入圈套了。

此時自己的父親守在外麵,夏輕輕守在床前,哪怕連穗歲給他喝的是穿腸毒藥,他也必須喝下去!

喝了是萬劫不複,不喝也是萬劫不複。

手裏的兩個瓷瓶燙手,既然給他喝了毒藥,又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在給他帶一些回去呢?

難道指望著他下毒將藺氏和父親全部毒死嗎?

連穗歲沒功夫理會他的胡思亂想,喂他喝下毒藥之後,讓他重新躺下去,拉過薄被幫他蓋上。

她總得給夏家的大夫找點事情做。

做完這些,連穗歲衝夏輕輕眨眼。

“大公子醒了,二小姐可以好好表現了,我先出去了。”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夏輕輕沒動,看著她走出去,還帶上了房門,留她跟夏元正幹瞪眼。

夏元正棋高一籌。

“多謝妹妹關心。”

夏輕輕想吐,忍住了,他們兄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大哥沒事就好。”

夏輕輕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王府的馬車在驛館門前停下。

夏津親口吩咐,管家不敢怠慢,怕太顛簸,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軟墊,並隨行帶了大夫。

一行人將夏元正抬上馬車,夏津沉著臉讓大夫給夏元正診脈。

大夫的麵色從猶豫到冷凝,再到驚恐,最後顫顫巍巍地朝夏元正拱手。

“王爺,大公子的毒……”

“有話快說!”

大夫不敢吞吐,利索說道:“大公子體內的毒性已經解了大半,但是也不容樂觀,如果沒有九王妃立刻封鎖穴位,將毒性控製住,隻怕大公子此時已經沒命了!”

“此毒厲害霸道,老朽行了一輩子醫,遇上這種毒隻怕也沒有法子!”

鎮南王府養了不少大夫,管家帶來的是他的心腹,他不敢說謊。

那就是,九王妃當真在救治他的兒子?

夏津心中的疑慮仍舊不減。

“這是什麽毒?”

西南蟲瘴多,普通的百姓也會一些基礎的解毒方法,更是滋養了不少江湖門派,其中最有名氣的,就是鬼穀。

但是江湖朝堂向來互不幹涉,這些難見的複雜的毒,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大夫搖頭:“老朽不知道這毒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出處,但老朽會全力以赴!”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大夫也不敢說。

他懷疑這毒出自鬼穀。

“先解了正兒身上的毒。”

夏津神情凝重,大夫雖然沒說,但是他也能猜到,如果追根溯源,查到鬼穀頭上,這件事情就複雜了。

江湖中人參與到他的家事中來,是不是代表著還有一股勢力在挑撥夏家跟朝廷的關係?

“正兒,你感覺如何了?”

喝完那杯毒藥,夏元正感覺心口的位置像是被火燒一樣,他忍不住咳嗽一聲,將夏津飄飛的心思拉扯回來。

他有點不適應夏津的態度。

“父親,我沒事……”

身體內的鈍疼感讓他額頭冒汗,現在不用裝作沒事,他的臉色就很難看。

回到王府,藺氏已經收拾好了房間,夏元正住的還是以前的院子,隻不過如今,他在夏津心中沒什麽分量,下人們懶懶散散。

夏津眉頭皺了皺,藺氏立刻說道:“王爺,妾再調幾個下人來照顧大公子!”

“不用了,把正兒送到我院子裏去吧。”

這是明晃晃的打藺氏的臉。

藺氏麵子上過不去,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是妾的疏忽,妾這就去把偏房收拾出來!”

夏津的院子裏,正房他自己住著,還有幾間偏房,平常也都有人收拾,一應用品比夏元正自己院子裏的齊全,不需要收拾。

她這麽說,隻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夏津點點頭。

“辛苦你了。”

他還願意給自己體麵,藺氏明白他的態度,笑道:“不辛苦,大公子的身子重要!”

安頓好夏元正,藺氏將大夫叫到跟前詢問。

“大公子身體的情況究竟如何?”

大夫實話實說,在聽到大夫說,這種毒難解,說不定會留下後遺症時,藺氏鬆了一口氣,麵上假裝關心。

“我不是信不過你的醫術,是大公子身子嬌貴,我會多請幾個大夫來給他醫治,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