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把消息瞞的死死的,連穗歲竟然沒聽到一點風聲。
楚知弋覺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突然明確了。
誰在充當明珠夫人跟郭相的中間人?
“疏影,去查一下,十六晚上,誰去過相府!”
想從相府裏查出蛛絲馬跡並不容易,楚知弋本來沒有抱太大的期望,晚上疏影就帶回了好消息。
“主子,查出來了,十六晚上衛鄉去見過郭相!”
衛鄉?
楚知弋跟連穗歲對視一眼,衛鄉不是因為誣陷秦家,被丟進大牢裏去了,怎麽還在外麵?
“主子,屬下還查到衛鄉在牢裏時,郭相曾經去見過他,隨後他散盡家財疏通關係,八月初剛從牢裏放出來!”
“而且,中秋夜的刺殺,衛鄉也有份!”
疏影將查到的資料擺在桌子上。“衛鄉十六晚上進了相府就沒再出來,人應該還在相府。”
沒想到突破口在衛鄉身上!
“跟十一皇子說一聲,去相府拿人!”
去相府拿人定然會受到阻撓,他需要利用楚景安的身份牽製郭相。
楚知弋衝出去的動作頓了一下,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要算計……
他可以在麵對明珠夫人時做到內心毫無波瀾,卻在此刻因為一件小事破防。
連穗歲握住他的手。
“去吧,十一皇子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楚知弋嗯了一聲,吩咐疏影備馬。
連穗歲在家裏也沒閑著,撿起幾張請帖,後宅看似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能在關鍵時刻影響事情的進展,這幾張帖子她原本打算推了的,如今看來也要重新撿起來了。
月底終於下雨了,一場秋雨淋下來,枯葉落了一地,風一吹,將樹上那本就不多的殘葉卷入空中。
早朝時吵成一片,解了禁足的成王展開猛烈的攻勢,開始針對昀王一黨,針對郭相。
“相爺幹巴巴幾句話就想把自己撇幹淨,人是從相爺馬車裏搜出來的,衛鄉也是走的相爺的門路免除死罪,一個原本應該被定死罪的罪臣,卻成了相爺的門客,相爺還想辯解?”
“我們相爺哪裏需要辯解,衛鄉綁架了郭二小姐,以二小姐的性命要挾相爺,相爺不想讓奸人得逞,那天晚上是為了去找二小姐,二小姐至今沒有找到,我們相爺悲憤不已,卻還要在朝堂上受你們的誣陷!”
“一會兒說去看望昀王妃,一會兒說去給相好的桃紅姑娘找大夫,現在又說去找郭二小姐,到底哪一句是真的?你們自己尚且解釋不清楚,明明是你們自己心虛,還要冤枉我們誣陷?”
“十一皇子跟九王爺當時都在場,都能作證!”
“我們聽十一皇子的!”
有人起了個頭,很多官員應聲附和,朝中一向是成王跟昀王鬥來鬥去,這件事情把楚景安也牽扯進來,朝中的官員們突然眼前一亮,誰說隻有成王跟昀王能依靠?
十一皇子身為中宮嫡子,比另外兩位更有資格繼承皇位,比他們更適合當太子!
得趁著十一皇子身邊還沒有多少人投誠,趕緊抓住機會!
摻雜了太多利益的朝堂就成了這幫人的主場,你來我往,像菜市場裏賣菜的商販一般吵過來吵過去,根本抓不住重點。
宸帝頭疼道:“行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案子已經結了,你們誰能拿出來切實的證據證明郭相是行刺的幕後主使?”
大殿中安靜了一瞬。
“誰又能把這個案子接過去查個水落石出?”
無一人應答。
宸帝嫌棄地擺了擺手。
“散朝吧!”
成王這一次損失慘重,在刑部培養的心腹沒了大半,新提拔上來的人都是旁人見縫插針安到刑部的,不知道是昀王跟郭相的人,還是楚知弋的人。
他對刑部的掌控權大大削弱。
“九叔,方便的話,今天晚上侄兒想請您到府上一起吃個晚飯。”
無事獻殷勤,楚知弋看他一眼脫口而出。
“不方便,本王要回府陪王妃。”
成王一噎。
“可以請皇嬸一起到侄兒府上,靈兒快生了,想請皇嬸過去幫忙看看。”
翁靈兒也快到預產期了嗎?
算算時間,正常情況下,還有不到一個月,但是不知道翁靈兒具體是什麽時候懷上的,或許還會往後推遲一些。
楚知弋眉梢挑了挑。
“請皇叔賞臉。”
“我要先回去問過歲歲再給你答複。”
他一臉妻管嚴的表情讓成王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憋悶。
卻隻能應下。
“好,那侄兒在府上備上酒菜,等九叔跟九嬸賞臉。”
中秋夜遇刺的案子楚知弋雖然被宸帝為難,但是揪出了章華太子的舊事,也算功勞一件,放出去的權再想收回來需要一個由頭,在宸帝布好局之前,楚知弋已經在刑部站穩腳跟了。
成王被擠兌得沒地方去,宸帝那邊又不鬆口,目的就是讓他們兩個鬥!
目送楚知弋上了馬車的成王目光晦暗。
吵吵鬧鬧,早朝到了這個點兒才結束,官員們散朝之後直接回去吃午飯。
衙門裏今天事情多,楚知弋派人回去跟連穗歲說了成王的邀請,問她去不去。
成王那狗男人請他們吃飯能有什麽好事兒?
到時候隻怕是宴無好宴,或許再算計他們,給楚知弋房裏塞幾個美妾……
不是連穗歲多想,她今天外出赴宴時,就有夫人帶著自家的庶女來拜見她,一開始她還沒弄明白為什麽都帶著庶女來拜見,直到榮太妃提醒,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些都想來巴結她跟楚知弋,嫡女舍不得,便把庶女往她眼前塞,明裏暗裏告訴她,要是有合眼緣的,帶回去當個身邊伺候的下人也成……
連穗歲當時都驚呆了!
送妾送到正妻麵前,到底是來巴結她,還是來得罪她的?
“這世上,就沒有男人不偷腥隻守著一個女人過的,既然早晚都要納妾,不如挑個合眼緣的,挑個聽話的,能給王府帶來好處的。”
榮太妃貼心的提醒道。
在場的其他夫人也是這個意思,他們無心跟連穗歲爭奪寵愛,不過是送一個消遣的玩意兒到府上,跟王府攀上關係,說上話。
反正也是庶女,不心疼。
看著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扮出來溫柔賢淑的姑娘們,連穗歲不淡定了。
那些夫人們當著她的麵都能給她家後宅裏塞女人,男人們在外麵,還不都是這個德行?
尤其是成王,肯定沒安好心思,明知是鴻門宴,她幹嘛要傻乎乎地往裏跳?
“去跟王爺說,今天晚上本王妃要去外麵吃酒,沒空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