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歲反問道:“你想跟他一起逛燈會?”
連曉小誠實的搖頭。
“大哥會不會怪我們?”
連嘉穎也擔心。
連穗歲無辜道:“燈會上人太多了,咱們不小心走散了,很正常吧。”
“再說了,爹爹讓他照看好我們,是他自己沒有看顧好咱們,回府之後,他要是跟爹爹告狀,咱們三個就統一口徑,就說他走得太快,咱們喊他沒喊住,然後就走散了,咱們還在街上找了他很久呢!”
看連方嶼是相信連嘉良一個人呢,還是相信他們三個。
隻要他們三個一口咬定是連嘉良不顧他們,受罰的就是連嘉良。
“能這樣嗎?”
連嘉穎還是第一次說謊呢,想想就興奮!
看著瞻前顧後的連嘉穎跟連曉小,連穗歲歎了口氣,連方嶼是真不會教養孩子,一個兩個都這麽膽小。
“今晚咱們就大膽的逛燈會,放心,有我在,爹爹不會懲罰咱們的!”
街上有賣小吃的,以往家裏不允許他們在外麵隨便吃,也不會給他們多少閑錢,今天連穗歲請客,從街這頭吃到那頭,連嘉穎扶著肚子,手裏還舉著兩串冒著油的肉串。
“三妹妹我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連曉小一根糖葫蘆上還剩下半串。
“三姐姐我也是……”
連穗歲比較克製,見旁邊正好有一家茶樓。
“咱們先上去歇歇腳。”
今天晚上茶樓的雅間早就被人預定了,兄妹三人在二樓拐角處尋了一張桌子坐下,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外麵的花燈和街上來往的人潮。
連曉小臉頰通紅,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三姐姐,我今天好開心啊!”
“試看燒燈如白日,鼇山無影海漫漫……人間樂舞難比肩,一曲歌聲入雲端。君看此景何其美,此景常在人間存。”
連嘉穎念了首詩,連穗歲跟連曉小集體給他捧場。
“好!二哥真有文采!”
原主沒念過幾本書,連曉小對詩詞歌賦也不太懂,兩人也聽不出好不好來,隻管給他捧場。
連嘉穎不好意思道:“我借用了幾句,不全是我寫的……”
“二哥能想起來借用別人的詩也很不錯啊,我們還想不起來呢!”
連穗歲說什麽,連曉小都點頭附和。
“二哥你很優秀的,等二月份春闈,一定能給家裏掙個功名出來!”
連嘉穎日日讀書寫文章備戰科舉,他自己並沒有信心,被兩個妹妹鼓勵,突然覺得自己一定能行。
“多謝兩位妹妹!”
鼇山燈會,茶館本就是附庸風雅之地,許多進京趕考的書生聚在這裏,把自己的詩文寫下來掛在牆上,萬一誰以後高中,茶館也能水漲船高,收藏了狀元郎榜眼探花的詩文,能吸引更多客人慕名前來……
茶館的小廝機靈,聽見連嘉穎念詩,立刻取來紙筆讓他寫下來拿出去掛在一樓大堂的牆上展示。
“怪不好意思的。”
連嘉穎撓著頭。
“好詩!”
大堂內傳來一聲聲讚歎,讓連嘉穎也更加有信心了。
今天這個節日,就連外麵的風也不覺得冷了。
連穗歲趴在窗戶上看著樓下的人潮,忽然瞧見了一個熟人。
那不是王世子嗎?
茶樓下,一個俊逸的男子身邊依偎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妙齡女子,男子從小攤上挑了一枚銀簪插在女子頭頂,女子麵含嬌羞,衝他笑著。
這兩人正是跟陳婉麗有口頭婚約的王景康跟他青梅竹馬的表妹褚麗娘。
不是說送出京城嗎?褚麗娘怎麽還在京中?
大過年的,王景康怎麽帶著表妹出來逛街了?陳家姐姐呢?
“二哥四妹,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來。”
這段時間她一直關注著永定伯府的情況,沒聽說陳婉麗跟秦定侯府世子的婚事黃了,那就是王景康金屋藏嬌,表麵跟陳家說把表妹送出京城,暗地裏把人藏在身邊。
身為陳婉麗的好姐妹,既然被她撞見了,她能忍了嗎?
她又不需要顧慮,直接去戳穿他們的真麵目!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陳家姐姐的不尊重!
“一根銀簪就要十兩銀子?”褚麗娘急忙把簪子取下來,“表哥我不要了,打這一根簪子用不了多少料子,卻賣這麽貴!我不要了!”
王文康雖然貴為世子,但是秦定侯府後宅裏是他後娘把持著家裏的財政大權,他一個月的月銀數額有限,除去日常應酬,也攢不下多少錢,買一根銀簪還要考慮。
“不用,一年到頭,也沒有給你置辦幾樣像樣的首飾,你先湊合著戴,等以後,我給你打金頭麵。”
褚麗娘眼含秋波。
“表哥待我真好!”
王景康付了錢,錢袋子一下子就癟了。
不過能讓表妹高興,花點錢也值了。
王景康聽見一聲嘲諷。
“秦定侯府已經窮得買一根銀簪子就要考慮半天的地步了嗎?”
秦定侯府是京城的老牌權貴,要是被人知道窮酸成這樣,肯定要被人笑話擠兌的,王景康選擇在小攤上給褚麗娘買首飾,就是為了避開熟人。
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連穗歲。
他本想反駁,抬頭看見連穗歲,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視線往她身後搜尋。
“王世子在心虛什麽?找我姐姐?”
王景康隻覺得她很麵熟,但是卻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她,除了上次跟陳婉麗一起見過麵的那次,他總覺得似曾相識。
“姑娘誤會了,永定伯府家教甚嚴,今天怕是不會出門。”
連穗歲嘲諷道:“我表姐家裏家教自然嚴格,不似世子身邊這一位,瞧著也沒梳婦人發式啊,這麽晚了,怎麽跟外男糾纏在一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兩口子呢!”
褚麗娘局促地收回了攀在王景康臂彎的手。
王景康十分不喜歡她的措辭。
“姑娘口下留情。”
褚麗娘滿麵羞紅,尷尬又別扭地躲在王景康身後,讓王景康不自覺的想替她出頭。
連穗歲嘲諷道:“我那天親耳聽見王世子說在成親之前要把這位表小姐送到城外呢,怎麽,敢做不敢讓人說啊?王世子要是真的在乎表小姐的名聲,怎麽不幹脆給她一個名分?”
正妻還沒進門就先忙活著抬妾室,隻怕秦定侯那位繼室夫人巴不得替他宣揚的人盡皆知呢。
誰家敢把姑娘嫁到這樣的人家?
他一輩子不娶妻,就一輩子被人嘲笑,秦定侯也就對他更失望,家裏的爵位也就更落不在他身上。
被連穗歲懟得無話可說,王景康幹巴巴地解釋道:“我本來已經把表妹送到城外了,但是前段時間表妹病了,加上又是過年,她一個人在外麵過年我不放心,這才接回來,等過完年再送走……”
連穗歲幹脆利索地打斷他。
“嗯,然後隔三兩天,表小姐再有個頭疼腦熱,再接回來,來來回回折騰,你們不嫌麻煩,我家姐姐不得跟著一起折騰?”
“王世子如果不是真心想娶我姐姐,也別吊著我姐姐,我姐姐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攀上你們家!”
連穗歲說的是實話,以永定伯府的實力和地位,不管是高嫁也好,低嫁也罷,可挑選的人選很多,如果不是他先發製人主動爭取,陳家未必能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