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你來照顧她
“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郝枚回過頭來,開口問道。
“後來?任何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的,瘟疫也是這樣。”李太醫說:“天牢裏麵的聲音,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得惡臭,宮裏人整天人心惶惶,擔心那些氣味裏麵也有陰毒。於是,太祖爺命人將圍住天牢的圍牆加高數十丈。再朝著那圍牆裏麵投擲了無數的火球和桐油。還記得那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罷休,滾滾升起的濃煙,幾乎要把整個大夏的天都染黑了。三天過後,火勢漸熄,太祖爺又請來了化外的高僧連著做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才命人將那天牢給封了起來。並命人看守,永生永世不得重見天日。”
“有這樣的事?”聽到這裏,郝枚倒是意外。
從前,她也是待過天牢的,不僅是她,還有玉隱玨。
轉過頭,和玉隱玨對視一眼。
玉隱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連忙為她解釋說:“我知道你想起了什麽,現如今的天牢,已經不是過去的天牢。在我還小的時候,父皇便修了新的天牢。”
原來如此!
郝枚點點頭,不再糾結這件事情。
現如今,雲霓的事情比這重要多了。
轉過身去,坐到雲霓身邊,伸手撫上了她的額頭,一臉擔心。
“你們都下去吧!”郝枚輕聲的吩咐,若有所思。
太醫們講完了舊事,自然是巴不得離開的。
得到了皇後的首肯後,怎麽能不趕緊背了醫藥箱便離開。
玉隱玨沒走,在這個時候,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端了凳子坐到離她不遠處,雙眼緊盯著她的側臉。
饒是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但隻要這樣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守著,便已經覺得一切都已足夠。
她是皇上的女人,是自己親生弟弟的女人。
是自己心裏的人,亦是自己的親人。
這一生別無他念,隻要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即便是見不著她,心裏想著,和她同在皇城的這一片天空內,也便足夠。
不知什麽時候,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微微的秋風裹挾著細雨絲,從窗外稀稀落落的飄灑進來。
屋內的燭台上,點著剛換上不久的紅蠟燭,順著風吹來的方向,明明滅滅的閃爍。
玉隱玨站起身,走到窗戶跟前,輕手輕腳的將窗戶關上。
“玉隱玨,你真的相信,從前的那些事情,是普通的瘟疫嗎?”郝枚抬起頭來,燭光下的臉袋,顯得有一絲蒼白。
玉隱玨沉默著來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從前,我是不信的。但是在太醫院的時候,閑來無事,的確也翻到過這件事情的記錄。跟二位太醫說的,並無而致。況且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雖然還沒有出生,太祖爺也命所有之情的人封了口。可這麽大的事情,這麽多人知道,哪裏是輕易能夠封得住的?好多年前,我就模模糊糊的聽了一些傳言。但當時不過也當它是傳言,並未細細考究,所以那事兒究竟有著什麽玄機,一時間,還真是無法得知。”
“你也覺得有玄機?”郝枚抓到了話語的關鍵處,像是看到了雲霓生的希望。
她伸手抓住玉隱玨的袖子,急切地說:“玉隱玨,我知道有一種病症,和你們地描述很像。那並不是什麽瘟疫,而是一種很可怕地疾病。”
“有這樣地疾病?”玉隱玨倒是沒有聽說過。
可從前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個普通人,至少,她有著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也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保不準,這一回她還真的知道那是什麽病症。
“狂犬症!”郝枚肯定的說。
“你們說的那些病症,特征都很符合狂犬症的特征。要是我猜的沒錯,第一個發病的宮人,一定是被生病了的狗咬過,所以才會生病。你想想,從前那些得病的人,是不是都被別人咬了?”郝枚有些激動,若真的是狂犬症,那就說明雲霓沒事。
至少,跟他們說的當年的那場可怕的瘟疫無關。
玉隱玨皺眉沉默著,一言不發。
“你說啊,他們是不是互相之間,都咬過對方?”郝枚很是焦急,這一點實在重要,要知道狂犬病的傳播,咬人便是最重要的途徑。
玉隱玨若有所思的看著郝枚,輕聲說:“我不知道,這一點,我從沒在前人留下來的資料中看見過。從別人嘴裏知道的隻言片語中,也不足以注意到這一點。隻是你說的那個狂犬症,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說的瘋狗病?經你這麽一說,倒覺得當真有點像。”
“你也覺得像?”郝枚滿心都充滿了希望,她灰暗的雙眼中,終於能看見一絲絲的亮光。
站起身來便朝著門外走。
“你上哪兒去?”玉隱玨回頭問到。
“我去問問他們,他們當年經曆過,一定知道得比較多。”
郝枚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開門聲後,玉隱玨知道,她是急著去打聽消息了。
回過頭來,看著病**麵色潮紅的小臉,伸手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熱還是有的,不過比剛才退了一丁點。
玉隱玨吩咐人端了冰盆來供在殿裏,也起身走了出去。
雲霓的屋子空了下來,先前那麽熱鬧,現如今便隻有她安安靜靜的躺著。
一道墨色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雲霓,便轉身將手中的冰盆小心翼翼的放在屋子的四周。
他是男子,先前碰觸了雲霓的身子尚可以說在情急之中。
這會兒要是再待在屋子裏不出去,那就說不過去了。
飛快地撇了一眼床鋪,追風邁步朝著門外走。
可就在這時候,床鋪上,已經整整睡了一天地雲霓竟然發出了聲音。
“追風......追風......”
追風前行地身子一頓,有些僵硬的停了下來。
“追風......”
身後傳來的聲音似乎是輕輕的呢喃,追風理了心神,就要回頭,卻被一團錦繡雲錦吸引住了眼睛。
“皇後娘娘!”
追風行了禮。
郝枚似乎沒有聽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霓兒,霓兒,你醒了?”郝枚是激動的快步走到床前,委下身子,細細察看自己的女兒。
可報的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隻見雲霓壓根就沒有清醒的兆頭,一張因為發燒而潮紅的臉蛋上起了一粒粒細小的疹子,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連成一片。
她緊皺著眉頭,似乎睡得不安穩,嘴裏無意識的叫著:“追風,追風!”
郝枚的心一個勁兒的往下落,怎麽看上去更不好了?
自己一身的醫術,在這個時候竟然一點用也沒有,隻能幹看著雲霓的情況一點一點的不好。
先前出去問了,李太醫提到似乎所有患病的人的確是被咬過。
這樣一來,郝枚便更願意相信當年那一場風波是狂犬症了。
雲霓沒被咬過,自然不會是那個病。
落水過後,一定是風寒才對。
可是照著風寒醫治,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郝枚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雲霓其實是被咬過了?
隻是沒將事情告訴自己而已。
郝枚回憶了這些年來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時時的陪在雲霓身邊的,倘若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自己的確有可能不知道。
若真的是狂犬病,那就糟糕了。
郝枚害怕得發抖,生怕一不小心,這一條鮮活得生命就在眼前消散下去。
眼中噙了淚水,是發自內心的無力。
“雲霓,霓兒,快醒來吧,別嚇娘親了,娘親年紀大了,經不起驚嚇,你趕緊醒來......”
郝枚坐在床邊,兩手緊緊的握著雲霓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唇邊,似乎這樣,就能夠溫暖她。
雲霓嘴邊還在呢喃著,郝枚抹去眼淚,留心聽了,才迷惑的轉過了頭。
追風還沒走,站在郝枚身後。
看見郝枚轉過頭來,施了一禮之後,沉聲安慰:“娘娘別擔心,公主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剛才說,你叫什麽來著?”郝枚淚眼朦朧,看上去哪裏還是一個端莊威嚴的皇後,不過是一個為了兒女操心傷懷的母親罷了。
追風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因為郝枚忘了他的名字而感到生氣。
郝枚看了看雲霓,再瞧瞧他,隨即坐直了身子。
“你和雲霓,是不是從前就認識?”
“見過一兩次。”追風老實回答。
“她口中念叨的,是否是你?”郝枚的神情嚴肅,麵上看不出一丁點喜怒。
追風沉吟一下,隨即沉穩回答:“屬下不知,但公主口中若真是屬下的名字,屬下定然是認的。”
“雲霓落水的時候,是你救了她,你當真隻是救了她?再沒有其他的?”郝枚微微皺眉,麵上冷若冰霜。
“回皇後娘娘,屬下職責所在,看見公主有難,是一定要救的。一路上抱著公主回來,滿心裏想的也是救公主,並未有半點逾矩的行為與想法。”
“真的?”最後一個字的音調高高揚起,顯然,郝枚不怎麽相信。
追風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沉穩回答:“皇後娘娘明鑒,屬下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不敢有半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