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著水的洞,四周靜謐的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百裏修許久才回過神,薑蕪得意的笑,“看你以後敢不敢亂來,好了,你繼續找吧,我去敷藥了!”
大半的湯汁都灑在她的身上和手上,薑蕪看了看百裏修沒有被燙傷也就放下心來,轉身往寢室走去,說是寢室,實際上就是一塊巨石,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獸皮,但是藥材什麽的,倒是一應俱全。
百裏修微微皺眉,看著自己身上的魚汁,以及地上破碎的碗,終於……第一次往她的寢室走去。這一去,竟是找到了離開的出口。
薑蕪到了自己的寢室,這才緊緊皺起眉頭,手麵上大片的猩紅已經起了一溜的火泡泡,若是不及時敷藥必然要留下傷疤了!
她著急的按下密道的開關,反正……百裏修是不會關心的她的死活的。
不想百裏修竟然是來了,於是,兩個人都怔在了那裏。百裏修看著密道的出口,竟然是在她的寢室,石床就是出口。怪不得自己怎麽找都找不到,在這裏幾日,百裏修已經瘦了一圈,薑蕪其實也早就看不下去了。
薑蕪先是有些氣餒,被他發現了呢……不過……眼睛咕嚕一轉,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對自己動心咧?嘴角揚起,她不顧手上的傷疤道:“我認定了你不會管我的死活,原來……你還是動心了。百裏,你承認吧,你開始關心我了。對不對?”
百裏修皺眉,他被她說得再次怔神了。
自己關心她嗎?
蹙眉望著薑蕪,看她的手已經起了無數的泡泡,她……不疼嗎?如若那日,蕭小花砸碎地板,她的手在滴血,那時候他的痛,是那樣的切膚,如今卻又一次品味了。
可是……蕭小花啊……他怎麽能放下。
“你想多了吧,既然出口已經找到了,留著你也沒什麽用了,告訴我,你幕後主使是誰。或許,我可以饒你不死。”
聽著他冷冷的話語,在看他麵色如常,薑蕪心下一疼,她的聲音有些抖:“你……說什麽?”
“我跟你來,隻是想找出口而已,怎麽,聽不明白嗎?”
百裏修冷冷的眸子清涼的目光直逼薑蕪的心脈,讓她渾身一股寒冷,瑟瑟發抖。
“你……不,不是的,百裏,你是喜歡上我了,對不對?你別再騙自己。我愛的人是誰,你比誰都清楚。”
“我沒有,是姑娘你自作多情了。”百裏修還從未對誰這麽冷酷過,一向以溫柔著稱的他,倒是破天荒地的頭一遭冷嘲熱諷,“怎麽樣,說出幕後指使,我饒你不死。”
“嗬嗬……”
薑蕪,笑了。笑的十分淒涼,“我明白了。百裏……”
說完,閉上眼睛,“我不需要你饒我不死,你殺了我吧。”
百裏修蹙起眉頭,眸中冷光之下竟是一絲不忍。她……隻是癡情錯負了人而已,就算真的綁架皇上,也是幕後主使的事情,跟她沒有什麽關係。
想著,他終究是轉身,冷聲道:“你走,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生平,第二次為一個人打破自己的原則,一個是她,一個是她。
一個愛的癡心如水,一個被愛的無可奈何。
愛與被愛,一念之間,若是能我愛你,你也愛我,那麽該多好。
隻可惜,在這之前,還有一個詞語叫……先入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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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終於到了,全國上下在瑞雪中歡呼著,絲毫沒有邊疆戰事四起的緊張。
邊疆連連告敗,林掠空震怒之下派了阿狗前去,可阿狗卻不見了,一起不見得還有嶽家老小,以及和他姣好的青衣樓樓主,青衣。
林掠空也不怕阿狗翻天,反正阿狗的家人早就被他掌控。不管薑蕪到底給沒給阿狗下蠱,這一切都已經是定局,變不了。
唯一怕的便是江山無後。
這日,大雪覓覓,天陰的有些令人望之便心悸。遲家麗家勾結陸狀元買|官賣|官罪名屬實,查清後,殺了遲家麗家大人的那位,反倒成了功臣,這事兒倒是功過相抵。所以,從懸案一案上撤銷,林掠空下了早朝,看著雪天無名開放的小花,就想起了蕭小花。
實際上,他一直不曾忘。
每日用如山的奏本來壓著自己,他生怕自己閑下來就會想起她。
千媚的肚子一直沒動靜,林掠空對千媚好的不得了,後宮其他的女人基本沒有碰過,也怪後宮隻剩下幾名妃子,分別是宛貴人,玉瑤和皇後。
麗妃和遲貴人家中出了事情,收了連坐之罪,陸傑收監,來年處斬。
宛貴人年紀依舊不算大,但總也算是出落成大姑娘,由於一直未得寵幸,所以還停留在貴人的頭銜上,玉瑤生下小公主有功,立為玉妃,這也是後宮唯一的兩件大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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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過了今兒是年關呢!”
時間越久,這圍牆裏麵的人越是不再著急了,尤其是跟著蕭小花這樣一位心空寬闊的主子,個個臉上都洋溢著開懷的笑意。
蕭小花半倚著床欄,懶洋洋的有一陣沒一針的繡著鴛鴦。
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安靜。像是自己想象中的女子,不吵不鬧不炫耀,用心和人交流,與人為善。
還記得剛剛被囚禁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雙打的茄子,若非凡空在側護著她,她也許早就被這些下人們生吞活剝了。
給了,好……繼續做。
幾日食不知味,蕭小花偶然的看見太陽落山,覺得自己不能這麽靡荼下去,這才發現,喝的粥竟然都是花園裏的小野菜粥了。
她氣憤的走到後廚房,卻發現後廚房吃著白白的米飯,和時令菜肴!靠!還有一火鍋!蕭小花一下老大的不樂意,這憑什麽啊!她就一碗菜粥,她們……她們竟然吃的比她都好!
“你們幾個!滾出來!”
登時蕭小花就怒了,瞪大眼睛的摸樣倒是有幾分嚇人,可她太過消瘦,以至於那副表情,更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幾個吃著火鍋的人互相看了看,一起看向蕭小花:“你說誰?”
互相看了看,廚娘譏諷笑道:“你讓誰滾?”
“你們!全部都給我滾出來!”
蕭小花猛的一吼,眼前竟然有些發黑,廚娘們幾個樂了,“喲,我沒聽錯吧,這個廢太後居然還敢讓我們滾!”
“切,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誰,還當自己是個人物呢!不理她,我們繼續吃!”
“就是,我們吃我們的……”
旁側有人喊那個廚娘,也有人咋呼著叫囂著。剛開始說話的那位廚娘嗬嗬一笑,“也是,不予她計較,她已經夠難堪了,”這個廚娘略胖,暫且稱為胖廚娘。胖廚娘嗬嗬笑著轉身繼續吃,吃了幾口想了想就要夾些給她吃,剛抬手,眼前的火鍋忽然被踹翻了?
火鍋吃不成了,幾個廚娘怒氣衝衝的望著蕭小花,甚至有幾個站了起來,但卻無人敢上前,所謂的敢怒不敢言莫過於此。
一來侍衛凡空是個威脅,二來這侍衛可都是麵前者為菇涼一手訓練出來的,誰敢造次?即便她瘦骨如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還是人人都明白的。
所以這些家夥也隻敢看看而已,蕭小花再次氣憤的吼道,“哀家不過……我不過是囚禁了,可你們是下人的身份,一輩子都改變不了!不是嗎?”
生平初次因為身份的原因和別人爭吵,上輩子被蔑視慣了,不過就是因為自己是孤兒的身份,沒想到這輩子又是!
丫的!她可是莫少安的妹妹!還怕了林掠空不成!
隻是林掠空他知道嗎?哼,若是知道,一定會乖乖放了自己,還得畢恭畢敬的喊自己一聲太後把!
這些狗眼不識泰山的家夥,該是好好調理的時候了。
啪的一聲,蕭小花端起那碗她一起帶來的菜湯,往剛才放火鍋的地方重重一放。
“這是什麽東西!是人吃的嗎?啊!你來吃,你來吃?”
她猛的一拍桌子,“就算我不是太後!我依舊是你們的主子!”
不得不說,一個人的氣勢很重要,氣場也很重要,比如蕭小花此時此刻,絕對算的上是虎虎生威,麵色冷峻,絕對的……冷酷美人兒。
尤其消瘦不少的臉蛋,尖尖的下巴緊抿著的唇倒比當年豐腴時候更顯得淩厲了。
不記得是誰說過,女人,但凡瘦下來,都不醜。何況是蕭小花這樣的大美妞?
“都不吃?”
蕭小花冷笑看著剛才說自己的人,“切,也不看看你們現在是誰,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不理我,那你們繼續吃啊!”
蕭小花發起飆來如同現代的潑婦,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借用剛才那名說話的廚娘的話,冷冷的譏諷回去,幾個廚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慫了,沒有一個敢吭聲。
外麵,早有凡空聽到大吵大鬧的聲音帶著士兵們跑了過來,“主子,什麽事?”
蕭小花不是太後,自是稱之為主子。蕭小花看著凡空,不枉她當初對他那麽好,搖搖頭,她道:“沒事,教訓幾個不忠心的家夥。”
蕭小花本想說是不忠心的狗,想了想還是作罷,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麵前幾個廚娘都沒還嘴,雖然剛才牙尖嘴利的,但也都是人之常情。
“沒事就好。”
凡空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蕭小花那瘦了吧唧的身材跟胖廚娘們打起來,最近蕭小花的飯菜都是和他調換了的,凡空倒是無人敢招惹,飯菜依舊,最近蕭小花的夥食卻下降了許多,這些人明白,誰惹得起誰惹不起。
幾天送下來發現蕭小花沒有發脾氣,都大膽了,送的夥食越發差了。
凡空索性也不多事,將自己的和她換了,反正蕭小花吃的也少,凡空就撿著她吃剩下的,也是每日飽腹沒有問題的。
這日訓斥之後,鳳安宮倒是一片祥和了,蕭小花也下定決心不能在如此低迷,繼續喝凡空等人練著武來打發時間,偶爾翻閱著鳳安宮裏圖書,日子也算是慢慢的過,慢慢的熬……
一眨眼便是到了冬日。
糧食漸少,在蕭小花的吩咐下,全部播種下去,來年春天就可以發芽,到時候秋天就可以豐收麥子了!蕭小花現代曾經被農家領養過,稍微懂得一些播種的知識。
加之又發現了不少從前沒吃山芋塊,都發了不少芽,蕭小花想著不如埋了,也許能有不少的收獲咧!或許,能借燃眉之急。
據說當年紅軍長征可不就是馬兒在山上挖出這寶貝,才沒有讓大隊人馬餓死,因為從山中土裏挖出來,故稱為山玉,後來演變成我們現在的山芋。
一眨眼到了冬日,糧食就快斷了的時候,蕭小花帶著眾人在後花園挖出不少山芋,留了些薯塊繼續播種,餘下的曬山芋幹,每日裏圍坐著火爐燒山玉米粥湯,鳳安宮的各位都坐在火爐邊,吃著香甜的烤山芋,倒不比外麵冷清!
尤其是入夜的時候,蕭小花會將上一兩個鬼故事,總把宮女嚇得尖叫連連,當蕭小花講笑話,又是笑聲滿園。
鳳安宮一時間成了歡樂的海洋。甚至幾名廚娘還揚言,希望以後都不要出去了,在這裏老死也情願!
對此蕭小花隻笑而不語,她怎麽能不出去呢?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在囚禁期間,蕭小花還促成了兩對情侶,侍衛和宮女,反正囚禁著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倒不如作對快活神仙!入夜了,外麵飄著鵝毛大雪,明日便是年了。
一年一度的過年,沒想到竟然是和這些宮女侍衛們過的……
沒有什麽華麗的擺設,也沒有多麽豐富的菜肴,簡單的幾道肉,侍衛宮女們你讓我讓的都不肯吃,最後還是蕭小花分給了各位,吃了年夜飯,各自睡去。蕭小花一個人睡不著,索性裹了厚厚的毯子來到了頂樓。白雪皚皚,人都說雨後的天空好看,沒人發現過,下雪後夜的夜空更美。
白的雪,深藍的天,閃耀的星星……
坐在屋頂,蕭小花裹緊了毯子,那個人……他好嗎?今夜,又在誰的懷?點了誰的綠頭牌?
“皇上駕到——”
忽然,蕭小花聽到了這麽句話。是幻覺嗎?據說,如果一個人失眠,那麽她就會在別人的夢裏出現,她……會再誰的夢裏出現?
阿狗已經不願意要她了吧……
自己出爾反爾……嗬嗬……
“皇上駕到——鳳安宮等接駕!”
腳下的房間一間間的點亮了昏黃的油燈,蕭小花微微皺眉,難道,真的是他?不是那麽準吧?她可是好久沒想他,剛想,他就來了?
不……他別來,他來又怎麽樣?
上一次他的到來隻是給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一時間蕭小花十分的想逃,但是屋頂上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於是她咬住牙齒,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看他……又要做什麽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