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醫館裏,蕭小花一聲尖叫鬆開了緊緊扼著安陵染的手,從床上跳了下來,屋內,隻留下安陵染臉色慘白的捂著胸口,拚命的呼吸。

外麵陽光萬裏,風兒正暖。

蕭小花拚命地奔跑,拚命的奔跑。

她穿過熱鬧的大街,繞過繁華的市井。這裏,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幸福的知足笑容;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做著自己的事情……一派祥和的氣氛,可是蕭小花卻覺得那麽別扭,那麽別扭。

她在人群息壤中蹲下來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到底……怎麽了?為何覺得她丟失了近一年的記憶?囚禁一年之久……若是那個安陵染沒有騙自己的話,那麽,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為何她會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館裏?

為什麽腦袋裏老是有碎片劃過,卻怎麽也抓不住!

“啊——”

周圍人群沸沸嚷嚷,川流不息,走馬觀花似的在蕭小花麵前晃啊晃,她腦海裏十分疼痛。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百裏修按照蕭小花的想法終於讓玉璧和嶽小群匯合,想必他們現在應該會好好的說話,經曆了生死經曆了那麽多,每個人……都在變。

忽然,前方擠滿了人,一股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他握緊手中的折扇,大步走了上去。

“麻煩讓一讓。”

“借過,謝謝——”

百裏修再次換上了那身臨蘭國的朝服,,終年不變的黑色緞帶垂在胸前,那張美的雌雄莫辨的臉頰,忽然表情僵硬了,絕美的眸子猝然眯緊,他手中的扇子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小……小花……”

他語氣十分輕微,周圍的人紛紛指指點點,說著這大街上這女子忽然蹲下來尖叫著就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官兵啊,正在來的路上呢!

“小花!”

百裏修呆愣了半響終於緩過神來,猛的蹲下來抱起了蕭小花,在人們目瞪口呆中,飛身離去。

他這麽一蹲下來眾人這才發現,這個人……可不就是百裏修,百裏宰相!

一名挎著菜籃子的老大娘往百裏修離開的方向看去,“咦,剛才那個……可是百裏大人?”

一個老大爺蹙起眉頭捋捋胡子道:“嘶,好像是啊!”

一名黃毛丫頭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哇,百裏大人有心上人了?”

“小花,這名字好惡俗啊!”旁邊一長得如花似的女子翻了個白眼,“要是喜歡也得喜歡我這樣的……”

“切~”

周圍人沒了看熱鬧的地兒,各自散去。

百裏修卻是帶著她一路回到了丞相府。剛落腳,就大聲喊道:“大夫!大夫!”

“大夫呢!”

這丞相府中的大夫還是初次看到百裏修如此的激動,慌忙趕來,當他看到百裏修懷中抱著一名女子的時候,更是吃驚的瞪大了眼。

跟著百裏修闖南走北的那麽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百裏修這般的激動。

“大人,稍安勿躁!”大夫先穩住了百裏修,跟著百裏修一起來到了百裏修的寢室。一番把脈之後,在百裏修著急詢問的目光下,緩緩將蕭小花的手放進被中,站起來做了個輯,“大人,隻是氣血攻心,所以昏了過去,身子,並無任何不妥。隻需稍加休息即可……”

“呼,”初次,百裏修的心如此不平靜,臉上也不再是淡淡的風雲不驚,他看了一眼那大夫,揮揮手,“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待那大夫離去,百裏修看著床上的蕭小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怎麽會隻身一人?她不是皇後嗎?為何……忽然會出現在宮外?還是……那個莫少安騙自己的?

一時間謎團太多,太多,百裏修緊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讓她睡一會吧,他還有很多的奏本沒有批閱,還是…國家為主。想著他便將她被角掖好,走了出去。

日暮西山,蕭小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裏,飄散著一股陌生的蘭香。陌生中,夾雜著一絲熟悉。

她在哪裏?今日發生的事情,難道隻是夢中?那麽,現在又是在哪?蕭小花猛的驚坐起來,四周,一片安靜。夕陽的餘暉灑在不遠處的八仙桌上,看起來,很是溫馨。

屋內,一個人沒有。

白白的床帳子,身下茸茸的毯子……梨木的床,看起來,應該是個大戶人家。放眼四周,還有一簡單的衣櫃立在那裏,也是屋子裏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看起來,這裏……不似女兒家的居所。她悄悄地走下床,靠在那透光的窗戶旁邊,往外看去——

布滿了花花草草和青竹的院落,院中青石板上立著一方圓桌,上麵一套杯子。此外,在無人。

好,可以出去……此時此刻的蕭小花無比警惕,她緩緩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吱呀——”

盡管她足夠輕緩了,但那年久的門還是發出一絲聲響,蕭小花慌忙跳到一邊的石柱邊上,躲起來,看了看無人過來這才又走了出來。

“刷刷刷——”

“刷刷——”

什麽聲音!蕭小花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聲音,她立刻貼緊了身後的木門,聲音,便是這裏傳來的!

她學著電視上的人,沾了點口水,按在了紙窗上,悄悄往裏看去——

竟然是一間書房,看起來十分安靜的樣子。牆壁白白的,有個屏風,上麵白的紙上印著一些銀色圖案畫。兩側是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麵又非常美觀地閃著許多金字的書。並且書架的上麵排著一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像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色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一些書掩蓋著。當然也遮蓋住了裏麵的情景。

那刷刷的聲音已經停止了,蕭小花收回目光靠在門上,蹙緊眉頭。進,還是不進?

此刻,百裏修正在精致的書桌上,批閱著奏折。那奏折紊而有序的放著,一個大理石的墨水硯台裏滿是黑亮的墨水,一個小小的磨墨石頭歪倒在裏麵,像是喝醉的小孩兒一樣。想必剛才便是磨墨發出的刷刷聲吧!桌上,放著一個小娃娃,不必說自是……江南詩詞大會上賣的小娃娃,長得和蕭小花很是相像。

這是百裏修去江南時候偶然看到的,覺得喜歡,便買了下來……

門外的蕭小花卻是十分的猶疑,剛才看到的這些裝飾和情調,分明顯出,這書房中的主人對於一切趣味都是非常之高的……

裏麵,到底會是誰呢?

就在蕭小花糾結的時候,百裏修已經將奏本全數批閱完畢,看一眼日薄西山,他慌忙放下手中的筆,匆匆忙忙往外走,不想這一慌忙竟然是將硯台碰掉在地,墨汁濺了一身不說,發出的響聲讓蕭小花慌忙轉身離去。

隻是……要去哪裏?

蕭小花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忽然,那個大大的衣櫃出現在腦海,她慌忙走回剛才的屋子,小心翼翼的關上門,鑽進了衣櫃裏。

“真是太著急了,這樣,嚇壞了小花可怎麽辦?”

百裏修緊緊蹙著一雙美眉,眸中滿是責備,他看著墨汁,腦中靈機一動,索性揮筆在衣服上又添了幾筆,於是,一朵黑色的牡丹花,躍然而生。

百裏修的嘴角微微揚起,也不管地上暈開的墨水,抬起修長的腿跨過門檻兒……

有見過站在自己屋前還糾結的人嗎?百裏修就是這個人。他抬起的手,幾次又放下,他有些害怕,害怕小花會怪罪自己,當年為何沒去江南找她。

她可以舍命就自己於牢獄中,自己卻……

誤會她。

太陽,已經下山了,院內,有些昏暗。百裏修眸中流光閃動,許久還是輕輕地敲了敲門——

“咚咚咚。”

衣櫃裏,蕭小花僅僅拿著桌上剛才順手抓著的茶壺,她沒什麽武器,若是那人敢進來,她就……砸昏他,再跑!

回答百裏修的隻有靜謐,他不禁蹙起眉頭,難不成,小花還沒醒?那太好了他要趕緊換一身衣服。

“吱呀——”

門開了,百裏修不敢往床上看,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閉著眼睛,徑直往衣櫃邊走去,這一下,可嚇壞了蕭小花,這人……不先看床上的人丟了!怎麽直奔衣櫃來啊!

“撲通,撲通,撲通。”

蕭小花的心不住的跳著,她咬住下唇,緊緊抓住了手中的茶壺,隨著櫃門被打開的瞬間,她抬起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百裏修看到迎麵砸來的茶壺想都不想的躲開,盡管如此,還是被砸到了腦袋的一角,登時血水流下來,蕭小花也扔掉茶壺就要跑,沒敢看那人是誰,百裏修伸出手就抓住了她,“小花!是我!”

他腦袋上流著血,摸樣帶著三分的淒美。蕭小花卻一把甩開他的手,緊緊皺起來眉頭,“百裏修?怎麽是你。”

看著他頭上流下的鮮血,蕭小花眉頭皺的更緊了,“你這個大膽的家夥!居然敢對哀家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