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不是調xi是調情
夜半的湖畔沈涼遲依舊站在那裏,背影亭直,沉靜而落寞。
七綻焦急在後麵走來走去卻不敢上前去打擾,方才已經聽到了二更天的打更聲,越發的煩躁起來。
主子是怎麽了?那會兒王爺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啊?自從送走王爺之後就一直站在那裏,這都幾個時辰了,他也不嫌累。明日不是還要上早朝麽?一夜不睡真的不要緊麽?雖然主子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是情緒低落的時候真是讓人無法接近,氣壓低的壓死人。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沈涼遲緩緩開口,“七綻你回房去睡罷,我隻是想靜一靜。”
終於得到回應,七綻驀地站起身來,“主子,你也該回房休息了,已經過了二更天了,明天還要上朝呢。”
“沒事,我想些事,你去罷。”隻一句之後便沒了動靜。
“主子都不休息我怎麽休息嘛。”七綻蔫蔫的又坐了下來,無奈的扁了扁嘴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他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需要徹夜去想的,難道明天後天再想就遲了麽?因為什麽呢……到底因為什麽呢?他成天跟在主子身邊形影不離,沒見著發生什麽事啊,最近最大的事也不過就是皇上跟蘇大人的事了,是這個?不至於罷,已經這麽多天了不會現在才徹夜來想,一定不是這個!若不是這件那是什麽?
他真的想不通啊!
糾結到最後,七綻抱著雙膝睡著了。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看著泛白的東方,沈涼遲輕輕歎息一聲閉上了酸澀的眼睛,“就這樣罷,趁著還沒開始的結束。”
黑暗被光明取代,紅色的朝霞漸漸鋪滿天空,絢爛的驚人。
“七綻?”
“七綻醒醒……”
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七綻一震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張開眼睛便看到眼前熟悉的臉,思緒清明終於意識到此刻的處境之後,一把抹去唇角的口水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羞愧,“主……主子我……對不起……我……我睡著了……”
他昨晚明明很認真的在分析問題怎麽就睡著了呢?一定是問題太嚴峻了,對,就是這樣!像他這樣訓練有素忠心不二的人是不會比主子先睡的!
沈涼遲見狀輕笑,伸手輕輕拍了拍七綻的肩轉身離去。
聽到那笑聲,七綻驚訝的瞪了瞪眼,見那人走遠趕忙跟了上去。
“主子!主子你……你沒事了麽?”
“嗯。”
“那……那件事已經想通了麽?”
“嗯。”
“主子你不要老是嗯啊,你要回答我啊!”
“嗯。”
聲音分明已經染上了笑意。
“……”七綻無語的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看著那人輕快的腳步鬱卒的心情又好了,“罷了,隻要主子心情好就行了,反正問了也是白問,如果他不願意說的話。”
皇宮
大殿內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甕聲的交談聽的人心煩意亂,喧鬧不止。
門口人影一閃走進一個人,纖細的身形清絕的臉,標誌性的紫色朝服,微揚的眉眼帶著一絲清傲,就那麽在眾人的注視中越過人群走了過去。
短暫的安靜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議論。
“看,丞相大人來上朝了呢。”
“還以為傷還沒好呢,應該再休息幾日才是。”
“誰說不是呢?丞相大人金玉之軀的確與我等凡人不同……”
“皇上看中的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那是……”
蘇引不是沒聽到隻是視而不見而已,那些流言蜚語對她沒有絲毫攻擊力,若真的在意那才是再給自己找不快活。才站到位上連照顧都沒得及打,喧聲已到。
“皇上駕到。”
話音方落,眾人便齊齊下跪高呼萬歲。
司空隱緩步走進來,視線落在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上時不禁一怔,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終於知道來了,他還以為他又想借機躲上幾日,正想給他點警戒呢。
感覺到身旁投遞過來的視線,蘇引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頓時一怔連忙又低下頭去。
皇帝大人居然在笑?有沒有搞錯?她躲了一日他竟沒生氣?還是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撩起衣擺坐到龍椅上,司空隱這才開口,“眾卿平身。”
“謝皇上。”眾人謝恩紛紛起身。
方一站定就聽皇帝大人發話了,“蘇愛卿與太傅大人為梁州案勞心勞力以致病倒可見辛勞,兩位愛卿可是我天禹國的中流砥柱,若是身體不適一定不要強撐還是回去歇息的好。”
蘇引聞言愕然,轉頭望去正對上沈涼遲的眼,兩人同時拱手,“謝皇上隆恩,微臣所做不過盡臣之本分而已,中流砥柱絕不敢當,小傷小病已無大礙勞皇上掛心微臣甚恐。”
“蘇大人所言極是,臣隻盡臣之責而已。”
“如此便好,那朕也能安心了。”司空隱勾唇,轉而望向眾人,“梁州一案眾卿都當以此為戒,時刻驚醒自身,對於貪汙腐敗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之人必定嚴加懲辦。素清廉政才得以清天下,此為朕之初心,朕亦以此驚醒自己。”
“皇上聖明!”眾人高呼齊齊的跪了下來。
蘇引無語也隻得跟著跪下來,心中卻納悶,梁州一案已經過去多日又無最新進展突然舊事重提是幾個意思?還故意將她跟沈涼遲放在一起……他是故意將她跟沈涼遲說成一派,這樣她在朝廷裏就不再是孤立的個體,這是……在保護她麽。
其實隻要他別再接近她就是保護她了,一想到可能暴露身份她就覺得肝顫,唉,果然身上背著謊言就是活的累。
朝上的幾句話給所有人都提了個醒,蘇引那是個在皇上手心裏的人絕對碰不得。
如蘇引所想散朝後她又被光榮的留了下來,隻是這一次再沒聽到任何議論了。
沈涼遲臨走時讓蘇引將司空隱帶到禦花園,之後的事就由他安排,蘇引點了頭便隨何念去了。
說實話經過那天之後蘇引見著何念總是有那麽幾分別扭,怎麽也不如以前的自在,一路上什麽也沒說。
倒是何念先忍不住了,“蘇大人怎麽今日如此沉默,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兒麽?”
他怎麽覺得蘇大人有點不對勁呢?還是……他想多了?
蘇引聞言一怔,“沒,沒什麽事,謝何公公關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何念笑了笑。
眼看繞過了千隱宮,蘇引不禁疑惑的開口,“不是去千隱宮麽?”
“哦,不是。皇上說今日天氣不錯,到禦花園去坐坐,蘇大人不喜歡麽?”
蘇引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很喜歡,非常喜歡。”
她怎麽會不喜歡!直接去禦花園多省事,她還怕倒時候找不到借口呢,而且禦花園多好,室外的地方必定有人,那樣的話皇帝大人就得顧及著點不會隨便亂來了。
“那就好。”何念笑著點點頭,他看得出來蘇大人還沒真正接受皇上,不過那沒關係,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原以為路上多少會碰到幾個人,但事實上卻是一個也沒有,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當看到長廊裏那抹身影時蘇引頓時明白過來,單獨一個人……皇帝大人分明是提前下過命令了,不然這偌大的禦花園不會連一個人也沒有,真夠陰險的,她方才還天真的以為今天會稍微安全一點呢。
此時何念停下了腳步,轉身朝蘇引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皇上就在那邊,蘇大人自己過去罷,奴才不便打擾就退下了。”
“等等。”蘇引連忙將人叫住。
何念疑惑的轉身,“蘇大人還有什麽吩咐麽?”
蘇引拱手道,“若是太傅大人來的話請何公公務必放行,我們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報,絕對不能耽擱。如此就麻煩何公公了。”
皇帝大人既然下了令肯定不準閑雜人等打擾,即便是沈涼遲恐怕也會被勸退,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怎麽也得試試,死馬當成活馬醫罷。
“這……”何念為難了,“蘇大人這件事奴才說了也不算啊,皇上下了旨奴才也不能抗旨,要不這樣罷,奴才在這兒等著,蘇大人過去問問皇上,若是皇上同意了蘇大人就朝奴才這邊做個手勢。”
“就這麽辦。”蘇引眼眸一轉,點了點頭。
隨便說兩句話就做手勢好了,他以為她不會騙他麽,天真。
轉過彎蘇引徑自朝靠坐在亭廊上的人走去,走得近了才發現皇帝大人朝水裏丟著什麽,水裏一群小錦鯉正在搶食,有的甚至跳起來竄了出水麵,十分活潑。
居然悠然自得在這兒喂魚,看來心情不錯。
蘇引微微鬆了口氣,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過來。”司空隱頭也沒回,隻探出了一隻手。
看著那隻手,蘇引愕然,別無選擇隻好將手放了上去,手方才過去便被緊緊抓住,下一刻被一道力量橫拽了過去,龍涎香撲麵而來,蘇引急忙伸手抵住那貼近的胸膛,“皇上……”
次奧!又偷襲。
司空隱聞言微微調整了坐姿,雙手緊緊地圈在蘇引腰間,“別動,讓我好好抱一會兒,我得了蘇引缺乏症。”
蘇引唇角一抽,蘇引缺乏症?那是什麽東西?整個人都被圈在懷裏,十足的鉗製卻不能掙紮,她竟真的聽了他的話沒有再動,想到一旁的何念趕緊將手探出去搖了搖。
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司空隱的眼,回頭看了一眼卻隻看到何念離去的背影,“你方才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隻是被何公公看著很奇怪,所以招手讓他走了。”蘇引隨口道。
這應該不能算欺君麽?她隻是為了履行之前的聖旨而已。
司空隱不禁莞爾,“小念子什麽時候對這種事有興趣了麽。”
蘇引滿頭黑線,這種事是那種事?根本什麽都沒做罷。
“不說小念子了,你昨日為何沒進宮,連早朝都不上,膽子是不是太大了?嗯?”司空隱收緊雙臂,俯身湊近,“我前天才說過的話你就當耳旁風了,我現在對你是不是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了。”
“不不不,皇上誤會了,有威懾力,絕對有!”蘇引連連搖頭,掙紮著坐起身來同時避開了那張靠近的臉,“微臣絕對沒有忘記答應皇上的事,隻是微臣也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所以昨天才沒有上朝。”
“哦?那適應的怎麽樣了?”司空隱不緊不慢的問。
蘇引啞然,“就……就那樣了,微臣覺得微臣還是需要時間,當然了微臣一定會努力。”
完全不能適應好不好!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對於這樣吞吞吐吐的回答,司空隱也沒在意,拿起魚食放到了蘇引手中,“跟我一起喂魚罷。”
“……哦,是。”蘇引嗬嗬的笑了兩聲,想要站起來可是腰間那隻手臂壓根就沒有放開的意思,直至手被握住丟出去才明白什麽是所謂的‘一起’喂魚,這根本就是在變相的調戲她好不好,哪裏是在喂魚。
看著懷裏不停向欄杆上趴過去的人,司空隱眸色一暗,俯身貼了上去,“昨天想我了麽。”
背後貼上的胸膛,耳邊的呼吸,蘇引頓時僵住了動作,“呃……皇上你這樣不能喂魚了……”
“喂什麽魚,我還餓著呢。”說著,司空隱突然偏頭含住了那小巧的耳垂。
“唔!”蘇引嚇了一跳,全身像是過電一樣癱軟下來,“皇……皇上你別……啊!”腰突然被捏了一下,又癢又疼更多的是莫名的酥麻,一瞬間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整個人無力的被圈在一方小天地裏動彈無能。
完了!一上來攻擊力都這麽大,她要戰鬥不下去了!再不停下她真的……現在她才知道跟皇帝大人比起來她以前那些根本都算不上調戲,不過皇帝大人這根本已經不是調戲的範圍,完全是調情了。
如玉的肌膚很快被嫣紅的顏色籠罩,司空隱心中一動,原本緩緩揉捏腰肢的手不著痕跡的拉開了腰帶,薄唇順著耳朵吻到了纖細的頸間,伸手避開及腰的發吻上了白皙的後頸,“阿引回答我,昨天有沒有想我。”
火熱的溫熱似乎能將人融化,蘇引無力的抓著欄杆腦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皇……皇上停下,快停下……到此為止,我們說好的。”
次奧!皇帝大人戰鬥力太強了,再這麽下去她就要棄甲投降了!危險,太危險了。
司空隱聞言輕笑,張口輕輕咬了一下,“什麽說好了,我怎麽不知道?還有,我不是說過隻有單獨相處的時候要叫我的名字麽,忘記的話可是要懲罰的。”
不疼更多是酥癢,蘇引扭了一下,伸手向後推去,“沒,沒忘,我沒忘!隻是叫皇上習慣了改不了口。”探到腦後的手被抓住,指尖突然穿來濕熱的觸感將她嚇了一跳,意識到那是什麽驀地轉身,隻見司空隱含住了她的指尖,半眯的桃花眸溢出邪魅的流光,那張臉越發的妖孽起來,無法直視。
太……太色情了!
蘇引用力抽回手,臉有些紅。
白皙的臉頰上飄上兩抹緋紅,眉峰微蹙的樣子似惱非惱,似怒非怒,別具風情,魅的驚人,司空隱不自覺地伸手撫了上去,指尖傳來溫熱細膩的肌膚觸感,唇便勾了起來,“若非我想要你的真心,也許我真的會忍不住呢,這種樣子以後別讓任何人看見。”
蘇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卻也鬆了口氣,視線落下的瞬間便呆住了,怎麽回事!她的……她的衣服什麽時候解開了?!是什麽時候?為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皇帝大人太可怕了!
僵了一瞬驀地回過神來,一把推開麵前的人拉上了衣衫,“皇上,如果你再這麽……隻怕我以後還會躲著你。”
聽了這話司空隱出奇的沒生氣,雙手環臂靠在了廊柱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蘇引手腳發軟的係上腰帶整理衣衫,雖然低著頭卻能感覺到頭頂那道視線,不覺懊惱,“方才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抬頭之後卻發現那人滿麵笑意根本就沒有生氣,“呃?你……你怎麽沒生氣?”
“我為什麽要生氣?”司空隱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方才我對你做的事你完全沒有厭惡,甚至連反抗都沒有,這就說明在你心裏已經接受我了。”
蘇引滿頭黑線,她怎麽沒有反抗了?再說了她敢反抗麽?要是他大爺一個不高興,最後吃虧的還不是她。
見蘇引皺眉,司空隱笑道,“好了好了,我會注意循序漸進的,別生氣。再說,我方才也沒做什麽,說起來……阿引還真是青澀啊。”
像他這般年紀這般樣貌身份不該什麽都不懂的,不過他很開心,如此完整,這不就是上天賜予他的麽?
“青澀?”蘇引凝眉,垂在身側的雙手捏緊了衣衫,“皇上好像誤會了什麽,微臣真的一點兒也不青澀。”
居然說她青澀?想當年她什麽V沒看過,雖然沒有真正實踐過,但是調戲起來的人絕對有幾卡車了。
司空隱隻當蘇引是在害羞,從善如流的笑道,“好好好,你不青澀。”
蘇引:……
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沈涼遲怎麽還不來啊?準備好了帶進宮來不是很容易的事兒麽?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不能罷。
“想什麽呢?這麽嚴肅。”司空隱傾身靠近,握住蘇引的手扳開了那緊握的拳頭。
蘇引一怔回過神來,趕緊鬆開了手,“沒,沒想什麽。”
“還想騙我?”司空尋倏地眯起眸子。
“真的沒有。”蘇引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一進一退,幾次三番蘇引完全已經躺倒了,看著籠罩在上方的人,蘇引突然覺得她的腦袋壞了,她為什麽往後將自己整成了這麽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對上那雙懊惱的清眸,司空隱低笑出聲,俯身輕輕靠了上去,“阿引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有多豐富,真是看的人忍俊不禁,太有趣了。”
有趣個毛線!蘇引在心裏翻了白眼,假笑道,“是麽?我以後一定注意的。”
“不用,這樣很好。”
“……”
看到長廊裏的兩人,沈涼遲頓時僵住了腳步,雖然知情但親眼所見還是無法從容以對,腳下像是生了根無法移動半分。
才過了一日而已,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麽。既如此,他還找什麽人呢,他不是已經接受皇上了麽。他明明說要麽改變要麽死,可他現在所看的根本不是那樣。
皇上那樣的人,動心很容易罷。
察覺到異樣,司空隱緩緩抬頭,當看到不遠處那抹身影時眸色一暗,緩緩起身將長椅上的人也拉了起來。
蘇引正慶幸呢,起身的瞬間才發現沈涼遲的身影,心中一陣欣喜。
可算是來了。
見兩人注意到,沈涼遲深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臣參見皇上。”
“老師請起。”司空隱終於放開了蘇引的手,起身將沈涼遲扶了起來。
“謝皇上。”沈涼遲謝恩起身,視線掠過一旁的人時那笑對他笑了一下,心中一怔連忙別開眼。
明顯的回避讓蘇引臉上的笑僵住了,有些莫名,這是怎麽了?她打個招呼他怎麽還避開了?
“老師來是有什麽事麽?”司空隱轉身坐下來,揚手示意沈涼遲也坐下來。
他明明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小念子不可能放人進來,怎麽偏偏將老師放進來了。
沈涼遲微微頷首示意卻沒有坐下,“回皇上,臣今日來是為了實現臣的諾言。皇上還記得皇上給臣一次機會的事罷,這些日子臣一直都在為皇上物色適合的人,現在已經找到了。”
司空隱聞言輕笑,轉眸望向了蘇引,“若是老師不提,朕都要忘了這事了。這些日子老師為了朕的事辛苦了,這人朕要是隻怕辜負了老師一番心意,更何況這是當日朕答應的事。既然是老師選上人必定很優秀,朕還真想見見呢,人在哪兒。”
方才他跟小念子那小動作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很好啊,什麽時候連小念子也站到他那邊去了。這麽上心著急的替他找女人還真是辛苦了,既然他想讓他見那他就見,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試試他。
蘇引鬆了口氣,還好皇帝大人沒翻臉不認賬,但願一切都能順利。
“回皇上,就在禦花園。”沈涼遲拱手道。
“哦?”司空隱饒有興味的揚眉,隨即站起身來,“如此那朕就先去看看,你們兩個可不要打擾到朕。”
太過順利讓沈涼遲有些恍惚的感覺,“是。”
蘇引無語的斂眉,雙手撐著欄杆上看魚去了。
打擾?皇帝大人真愛說笑,不過想去圍觀是一定的,但現在照著這個趨勢是圍觀不成了。她原以為他會直接跟沈涼遲宣布他們的關係然後拒絕呢,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還答應的如此輕易,讓她瞬間覺得他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演戲。
說起來上次在浣花樓的時候他明明也對女人有興趣,難道……皇帝大人真的隻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對他這個坐擁天下的人來說玩玩太正常了,世界都掌控在手裏何況是一個人呢。她就說得到的輕易就不會珍惜,她本與人沒什麽不同,隻是碰巧出現在他身邊而已。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說出真相將真正的身份告訴他又能得到什麽?皇後之位?她不稀罕,何況不會給她。
結局也太過悲慘了罷?這麽一想她是飛走不可了。
“你怎麽了?後悔了麽?”
熟悉的聲音傳來,蘇引一怔回過神來,身旁坐著沈涼遲而司空隱早已不知去向,“皇上走了?你方才說什麽?什麽後悔?”
看著那緊蹙的眉,沈涼遲輕輕勾唇,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皇上走了之後你的表情就變得很凝重,也許你早就對皇上動了心而不自知。”
若非如此為何頃刻間便變了臉色,分明在意。
蘇引無語的搖頭,轉身坐了回來,“太傅大人你自己在亂誤會啊?我表情凝重雖然的確是因為皇上,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擔心的是那丫頭不能成功。我很清楚皇室裏沒有真正的愛情,時光漫長興趣總有消失的一天,這世上那麽多的人,比我優秀的人比比皆是,連愛都能厭倦何況隻是興趣呢。我不想到那一天再來哀歎悲慘,我想過的是自己選擇與掌控的生活。太傅大人一定是方才來的時候看到我跟皇上那個樣子才會誤會的罷,我能理解,因為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的虛偽,明明不喜歡卻不能說,明明不願意卻隻能屈服。”
那雙眸子清冽而認真,這是沈涼遲第一次聽到蘇引心裏真正的想法,說不震驚是假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立場卻滿身無奈,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會將他逼到何地,而他方才卻因為眼見之事便誤會他,不覺皺眉,低低的開口,“對不起,我的確是誤會了。原來你一直原來都很清楚自己的立場,我還以為你會被皇上的寵愛迷惑……”
“大概真的會被迷惑罷,但我有神物在時刻提醒我。”蘇引聳了聳肩,故作神秘。
若非她是女扮男裝,隻怕真的會被那妖孽兩兄弟迷惑罷。
“神物?”沈涼遲詫異的揚眸。
那是什麽?時刻提醒的……神物?
“嗯。”蘇引一臉正經的點點頭,四下看了一下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替我保密喲。”
沈涼遲一怔,不禁莞爾,“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啊。”
“那就對了!”蘇引打個響指,眯起眸子笑起來。
看著那張笑臉,沈涼遲一怔移開了視線,“雖然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會替你保密。”
此時的司空隱已經走出很遠,身後早已不見了那兩個人的身影,他卻遲遲沒見到那個所謂的適合人選在何處,“老師應該不會騙我才是。”
隻說人在禦花園讓他來看便知道了,臉位置都不說,這麽偌大一個禦花園難道要他滿園的找?
“那個……請問你知道太傅大人在哪兒麽?”
身後傳到陌生的女子聲音,司空隱緩緩轉身,當看到眼前的人時不可置信的眯起眸子。
這個人!怎麽會……怎麽會跟蘇引那麽像?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適合的人,嗬……原來所謂的適合隻不過是找了個替身。
看到麵前妖美的人,少女不禁愣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你……你……你是這裏的侍衛?”
原本想說太監的,但是這人看起來根本不像,說起來唯一的可能便是侍衛了。早聞宮裏很多高手,大概就是像這個人一樣?原來宮裏的高手都如此俊美高貴,不過這人是不是也太俊了些?這樣的人放在宮裏對後宮女子來說不是很危險麽?
侍衛?看著身上白色長衫,司空尋勾唇,“是啊,我是侍衛。這位小公子你是什麽人?皇上下旨今日所有人都不得接近禦花園你是怎麽進來的?”
雖然一眼看上去是有些相像卻完全沒有蘇引身上的氣質,眼神截然不同,這顯然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
扮作男裝來迷惑他麽,以為他看上的就是那張臉?在他們眼裏他就那麽膚淺?很好。
“我……我不是故意違背聖旨,是太傅大人來我來見皇上的,到了這兒太傅大人就讓我在這等,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人來,我才……”聽到聖旨,小丫頭麵色一白極力的解釋起來。
“原來如此。”司空隱故意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叫什麽名字?我帶你去找太傅大人罷。”
“真的麽!”小丫頭驀地抬頭,一雙大眼晶亮亮的,“我叫星藥!姓星,星星的星,單名一個藥字。我家人都要叫我藥兒,你呢?你叫什麽?”
“司空,姓司單名一個空字。”
“司空?那我叫你阿空行麽?”
阿空?司空隱腳步一頓,唇角勾起一抹輕笑,點了點頭,“嗯。”
那是那小子不肯叫的名字。說什麽不習慣,這第一次見麵的小丫頭不是叫的很容易麽。
說到底,隻是他不願意而已。
“阿空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丫頭笑的甜甜的,燦爛的像天上的太陽。
那明亮的笑容讓司空隱怔了怔,隨即笑了,“不客氣。”
其實,這小丫頭還挺可愛的,找到這麽個替身還真是不容易呢。看魚看的都有些煩了,蘇引不禁舒了口氣,“太傅大人難道我們就一直要在這裏幹等麽?不然我們跟過去偷偷看看?”
沈涼遲搖頭,“皇上肯定會發現的。”
“可是我不想等了。”蘇引揚了揚手裏的陶瓷罐子,“快待下去這群小魚就要被我喂撐死了。”
沈涼遲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就不能別喂了麽。我可告訴你,這些錦鯉都是皇上從小喂大的,曾經有個小太監不小心喂死了一條就被杖斃了。”
“你怎麽不早說啊!要是我真的喂死了怎麽辦啊?”蘇引聞言立即將罐子推到老遠,就像那個罐子有瘟疫一樣。
“蘇大人放心,皇上絕對不會杖斃蘇大人的。”
“不是這個問題好麽,而是太傅大人你的人品問題,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提醒我?沒想到太傅大人也這麽腹黑。”蘇引突然覺得她根本就不了解這個人,切開來絕對是黑的!
“腹黑?那是什麽?”沈涼遲不解的蹙眉。
“就是肚子黑的意思。”
“肚子黑?”沈涼遲更不解了,“我肚子不黑啊。”
蘇引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才慢慢停下來,“哎喲喂!太傅大人你笑死我了,你剛剛的動作是不是撩起衣服看看啊?哈哈……不……不行了!我肚子笑的好痛……”
“有那麽好笑麽。”沈涼遲一頭霧水。
一看那張茫然的臉,蘇引笑的更不可抑製了,捂著肚子趴到了欄杆上。
司空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與想象中截然不同,那個人沒有半點鬱悶吃醋反而笑的停不下來,那愉快的氛圍是他之間從來沒有過的。
“疼。”手被攥的生疼,星藥痛呼一聲,原本紅撲撲的小臉順便變白了。
司空隱聞聲回過神來,放鬆了力道,“我忘了還拉著你的手了,沒事罷?”
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星藥搖了搖頭,垂下了眼簾,“沒事。”
“那我們過去罷,太傅大人就在那邊。”司空隱輕輕開口,抬眸望向了長廊裏談笑風生的兩人,眸色沉了下去。
聽到腳步聲,兩人一怔同時轉頭望去,見司空隱回來兩人立即站起身來,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時都是一怔。
蘇引詫異的揚眸,心裏卻拿不定主意。
這是什麽意思?成功了?
沈涼遲心中亦是同樣的疑問,不著痕跡的轉眸看了身旁的人,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我們過去罷。”
蘇引一怔,“嗯。”
遠遠地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星藥放鬆的笑了,“真的是太傅大人呢,阿空謝謝!”
“我說過會帶你找到太傅大人的。”司空隱笑的溫柔,溫柔的超乎尋常。
四人同時靠近,距離漸漸縮短,也看清了彼此臉上細微的表情。
那溫柔的神情讓蘇引一怔,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卻又透出一絲怪異,很快便被壓了下去,見沈涼遲躬身行禮緊隨其後,“參見皇上。”
沈涼遲從來見過司空隱臉上有那樣的溫柔,心中慶幸的同時又不自覺地懷疑起來,看樣子皇上似乎很滿意星藥姑娘,但是……皇上並不是如此輕易改變的人,除非正如蘇引所言,他對蘇引真的隻是一時興趣而已。
看著跪在麵前的兩人,星藥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皇……皇上?你……阿空你……你你你你是皇上?!這……這這這怎麽可能!”
司空隱沒有理會一旁的兩人,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的臉,“是啊,朕就是你口中那個其醜無比脾氣奇差的皇上。”
小丫頭嚇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隻是瞪著眼睛。
阿空?蘇引諷刺的勾唇,不是每個人都能叫的名字麽?這麽輕易便對轉移了注意力,果然是一時興起麽。那時候笑的溫柔說著世上最動聽的話,現在手中卻牽著另一個人,還真是諷刺啊。
即便她沒付出感情也覺得不舒服,果然世上隻有同性之間才是真愛麽。皇室之人隻能躲,這個以後該奉為千古定律了。
半晌,司空隱才轉向兩人,“差點忘記了,兩位愛卿起身罷。原來朕沒對報什麽希望,但是現在朕還真要感謝兩位愛卿給朕找到這麽一位可人兒,甚得朕心。”
“恭喜皇上。”蘇引緩緩開口,抬起的臉笑意滿眼。
真好,這樣也代表她可以解脫了不是麽。
“恭喜皇上。”沈涼遲隻好也道賀,抬頭看到司空隱的臉時心中卻分明察覺到了怪異。
皇上在生氣,相處這麽多年他太清楚他的脾氣了。
不是對星藥很滿意麽,為何還要生氣?很顯然,這生氣的對象不是他,而是……蘇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已經完全弄不清楚了。
------題外話------
注意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