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時日無多
瞧見肖雨兒懷疑的神色,燕堯嘴角勾了勾,但笑不語。
毫無疑問的,他的這個笑,又讓邊上的下人驚掉了下巴。
這……這這這……王爺果然不正常了!
陪她在池子邊坐了一會兒,燕堯被匆匆而來的管家給叫走了。臨走之前,燕堯吩咐下人要好好服侍肖雨兒,有一點差池,家法伺候!一改麵對肖雨兒時候的溫柔神色,對著一幹侍從,燕堯的臉色,那是北極圈內冰冷的寒雪啊!一個眼神都能凍死人。
畢恭畢敬的答應,所有下人都在內心哀嚎:老天爺!這是神馬差別待遇啊!不公平啊不公平!
然,老天爺是個大忙人,才不會理會這些小人物的怨念,不公平就不公平唄!誰叫人家是女主咩!女主當然要特別一點的嘛!
燕堯走了之後,肖雨兒對著一池子的清水,低下腦袋,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哎,上官聿啊上官聿,你到底在哪裏啊?你要是再不來,你老婆就真的要變成別人的老婆了!到時候可別怪她不守婦道啊!這都是燕堯那個無賴逼得呀!所以呀,要是想讓她繼續當天呈的皇後,你就趕緊出現罷!
肖雨兒在穆湘國燕堯的地盤上臨王府萬分期盼著上官聿來救她,那麽我們皇後娘娘所期盼的人,我們的皇帝大人到底在哪裏,又在幹些什麽呢?
話說,從上官聿收到重離的書信,看了信的內容之後,就帶著他從宮裏帶出來的禦林軍日夜兼程的趕往穆湘國。可是卻不曾想,一路上竟碰上多起事端,不是遇上土匪搶劫,就是碰到鄉鎮水災,再者竟然還有一名被他所救的女子吵著嚷著要嫁他為妻,好不容易才擺脫她重新上路。可這一係列令人啼笑皆非又無可奈何的事情解決之後,他的行程也被耽誤了不少。這就導致了本來一個多月就可到達穆湘卻硬生生的被他走了兩個多月才到。
一入穆湘國的國界,就聽到說穆湘國主病危,恐命不久矣。而他的幾個兒子也正在為國主之位的繼承問題明爭暗鬥地厲害。
四處打聽了一下,都沒有聽到有關於臨王帶回陌生女子的消息。
原來是燕堯特意吩咐府內的人將此事隱瞞下來,不對外宣揚。所以,外麵的人還不知有這麽一回事兒。那麽上官聿向人問起此事當然不會有人知道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上官聿眼神有點高深莫測。
燕堯到底想要做什麽?
抓他天呈的國母,他上官聿的皇後,燕堯,你是太小看朕,還是對我們天呈不屑一顧?
穆湘國國主燕朝,為人謙和,仁愛國民,心胸也稱得上廣闊,是個難得的明君。他在位二十一年,將穆湘治理的可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他的盛名在各國也是有所傳播的。可近幾年,剛過半百的燕朝,身體卻急速垮下去,而近日,病情更加嚴重,咳嗽總是咳出一大灘血,並且咳完就幾乎昏過去,禦醫看過之後,給出一個結果:大限之日即到,就在這幾日了。無奈穆湘的一代明君,終究敵不過病魔的襲擊。
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燕朝,下令傳召他的所有兒子進宮覲見。
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燕朝隻能躺著,吃力的歪著頭看著床邊跪著的六個兒子。
“都起來罷。都過來,到朕床前來。咳咳……”說簡短的兩句話都顯得十分吃力,燕朝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朕……時日無多,這……這國主之位的繼承問題,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燕朝話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床前侍候的太監拿帕子上前捂住他的嘴,拿開就看到上麵一片紅色。
眾位皇子神色皆是一驚。
“父王,您……”大皇子燕植不禁向前跨上一步,神色語氣俱是驚慌與擔憂。
虛弱無力地揮揮手,燕朝閉了閉眼,然後睜開,“沒事……植兒,你先說說罷。”
一臉擔憂的盯著床上的燕朝看了一會兒,燕植溫聲說道:“兒臣認為,國主之位,理應由德才兼備,一心為民,具有仁愛之心的人來接任。”
燕朝輕輕嗯了一聲,並未說什麽,看向二兒子燕溪,用眼神示意讓他發表一下看法。
“在兒臣看來,這國主,並非隻要有一顆仁愛之心就可以的。作為一國之主,必須要懂得治國,要有謀事的政治才能才足以讓群臣認同,否則,光有一顆仁愛之心而沒有治國的頭腦也隻是一個無能的君主。”二皇子燕溪的一番話說下來,語中帶刺,都是針對大皇子而去。
燕植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嘴唇抿了抿,卻沒有開口反駁。
他與二弟,在思想上,總是走不到一起。不過,二弟的話也不無道理。他沒有反駁的餘地,況且……他也不想反駁。反正這國主之位,他也沒興趣去坐。
“二哥說的對,作為一國之主,沒有治國的策略,怎能管理好一個國家!”一旁的三皇子燕書點頭附和道。
同時四皇子燕柯也開口說道:“仁愛之心與治國之智,兩樣都是一國之主必須具備的,少了哪樣都不算一個好君主。就這兩點看,父王,兒臣覺得,大哥實屬最佳人選。先且不論這品質問題,但從尊卑長幼來看,大哥是嫡長子,理應繼承國主之位。”
“哦?是麽?”視線落在後麵的五皇子燕臻和六皇子燕堯身上,“臻兒,堯兒,你們覺得呢?”
“兒臣同意四哥的說法,覺得這國主之位,由大哥繼承再適合不過了。”
燕朝的目光,最後落在站在最後麵到現在一句話未說的小兒子燕堯身上。
接受到燕朝的目光,燕堯抬起頭,不卑不亢的說道:“這國主之位由誰來繼承,得看父王您的標準與想法,兒臣不敢妄加言論。”這句話一出口,就擺明了他燕堯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反對任何一方,很明智的將自己擯除在外,免得以後國主之位的爭奪給自己帶來麻煩。
很有深意的看著這個一向被自己忽略的小兒子,燕朝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燕堯的心思不像他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淡漠,從他的那雙眼裏,燕朝能看出來,那裏麵裝的,是滿滿的自信……與冰冷。雖然他對這個兒子不怎麽關心,但他的一些事他該知道的還是心裏有數的。閉著眼睛想了想,燕朝的眼神又在幾個兒子臉上掃了一遍,然後疲憊的道了一聲:“好了,朕知道了。你們先回去罷。”
“兒臣告退。”六人對燕朝的最終決定雖然好奇,但還是行了禮退下了。
退出燕朝的寢宮後,二皇子燕溪向大皇子燕植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似乎在說,這國主之位遲早會是我的!
有點無奈的燕植露出一絲苦笑,並未生氣。他根本就無心與他們爭這國主之位。看著前方漸漸遠去的燕溪,燕植搖搖頭,也跨步離開了。三皇子燕書看二哥走了,便追著走了。而四皇子燕柯,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終也隻是撇撇嘴無言的走掉了。
最後隻剩五皇子燕臻和六皇子燕堯了。
看到大家都回去了,燕臻也打算回王府。扭頭一看,就看見了燕堯那張妖嬈的臉。鄙夷的啐了一口,燕臻的表情可以用厭惡來形容了,“這國主之位啊,你一個不得寵的棄妃所生的人就別想了,還是回去當你的閑散王爺享享樂子罷。別妄想得到父王的青睞讓你上位,這穆湘的國主啊,你這輩子都不用想!”說完,不等燕堯有何反應便揚長而去。
看著燕臻的背影,燕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發生改變,唯一變的,隻有眼神。原本冷漠的眼神,在聽到燕臻的話之後,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深意,是嘲笑?還是諷刺?或是不屑?這個隻有燕堯自己本人知道了。
回到王府,燕堯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肖雨兒現在住的院子,清雅苑。
剛一踏進院子大門,就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走進去一看,隻見肖雨兒坐在走廊的護欄上,靠在護欄的柱子上,整個人看上去怏怏的沒有一絲神氣,嘴裏還唱著奇奇怪怪的歌,“你可知麽考,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但是他們擄去滴,是我滴肉體,你依然保管我內心的靈魂,”
聽著她唱的歌,燕堯的眼神不經意的黯了黯,但他馬上就恢複了在她麵前的慣用表情,一臉柔和帶著笑意的說道:“怎麽,才一會兒不見,雨兒就唱上了?要不我去找幾個歌姬來府上唱上幾段?”他故意忽略掉那幾句歌詞,依他燕堯的聰明,怎會聽不出歌詞的意思。可他但願那隻是他自己的猜測,其實那隻是雨兒無聊隨意唱的一首歌而已。
聽到燕堯的聲音,肖雨兒抬眼瞧了他一眼,那副哀怨的樣子啊,好像人家燕大美人虐待了她一樣。“我不要,我要回家,”
抱著柱子扭啊扭,肖雨兒企圖通過撒嬌讓燕堯放她回天呈。但是,這可能麽?
果然,聽到這句話,燕堯沉默了片刻,隨即揚起笑臉,問道:“雨兒,你餓了吧?你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去做。”這話題轉的,可不止幾百幾千裏地。
“不要,我不餓,我要回家,”
“蔥花雞翅怎麽樣?”
“不要,我要回家,”
“那麻辣豆腐?”
“我要回家,”
“醬燒茄子?”
“我要回家。”
“血燕冰粥?”
“我要回家!”
“好吧,那就酸菜魚罷!”
“額……”
最後,肖雨兒的撒嬌策略,宣告失敗!
坐在一座茶樓的靠窗位置,上官聿狀似悠閑的喝著茶,腦子裏卻在想著肖雨兒的事和剛剛聽到的消息。
問了許多人,都說沒有聽說臨王帶回一女子的消息,八成是燕堯刻意隱瞞。至於隱瞞的原因……嗬,或許隻有燕堯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