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妹妹不要難過,看著吳姐姐的樣子,也是心直口快慣了的。”盛林低聲安撫了一下看起來似乎要哭了的花欣柔,“她並沒有惡意。”

“我知道的,”花欣柔低聲說:“隻是我自己向來笨拙,反而是拖累了各位姐姐。”

盛林就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兩個人一起略微加快了一下步伐,繞過了一個薔薇花盤繞的花牆就看到了鞠月軒的大門。

鞠月軒分左右兩個院子,吳渝薇明顯跟花欣柔不對付,她選了左邊住。花欣柔見狀就立刻眼巴巴的看著盛林,“姐姐,我跟你一同住在右邊可好。”

盛林看了看膽小怕事的花欣柔,又看了看一臉冷傲的吳渝薇,笑著點頭,“也好。這右邊太陽足,我向來體弱,多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吳述恒見她們四人已經分好了各自暫居的屋子,這才笑著道:“既然各位姑娘都選好了安頓的房子,奴才就回去跟太後娘娘複命了。午飯自然會有內侍專門送來,姑娘們用罷了午飯歇息之後自可由身邊的嬤嬤帶著在後宮之中走動。”

“勞吳公公費心了。”盛林笑著點頭,看了一眼綠桑示意她賞了銀子,這才微微頷首示意轉身進了自己選的那個房間。

一進去,半夏就忍不住抱怨。

“姑娘向來是最怕熱的……”她話說到一半,見綠桑站在一次就低下了頭,把之前送過來的箱籠打開,開始布置盛林的東西。綠桑就手腳勤快的倒了涼茶遞過去,拿著扇子給盛林扇風。

“姑娘既然怕熱,為何不挑了對麵的屋子住,那邊樹蔭茂密也略微涼快一些不是?”

盛林喝著解暑的涼茶,聞言就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轉頭看向隔著一個小小花壇子的對麵,“你覺得那位吳姑娘是好相處的人嗎?”

綠桑微微搖頭,“吳姑娘性子高傲,跟她相處除非是一味的退讓,不然的話定然會生出嫌隙。”她略微頓了一下,補充道:“且一味退讓也會如同那位花姑娘一樣,被吳姑娘所鄙夷。”

盛林點頭,看向了綠桑道:“你說的很對,如今我們住在宮中隻怕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留意。與其住在對麵日日與吳姑娘麵對麵生了嫌隙,到不如遠著點,反而麵子上過得去。”

“重要的是也不落人口實。”半夏忙完回來,笑著道:“奴婢原以為那張姑娘跟吳姑娘關係不錯,可是冷眼看著,張姑娘也是心中有計較的。”

盛林把杯中的涼茶喝了,這才起身道:“好了,我們隻要自己看好門戶就是。他人的事情,就不要瞎操心,這裏畢竟是皇宮事事小心謹慎才是最重要的。”她說著進了內屋,看著布置清爽的樣子,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我小憩片刻,若是午膳送了過來,半夏進來叫醒我就是了。”

綠桑聞言就在門口行了個禮退了出去,盛林躺下,半夏在一旁打扇低聲道:“姑娘,當初杜家……”

已經眯著眼睛養神的盛林立刻睜開了雙眼,目光冰冷的看了半夏一眼,“你要記得,我讓你跟著我進宮,第一是因為我信重你,第二是想要給你一個好出身,將來嫁一戶好人家。也算是全了我們這些年的情分。可是,你也要明白這裏畢竟是皇宮,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若是心中沒數,那麽不隻是會拖累了我,遲早也會斷送了你的性命的。”

半夏看著這樣的盛林,唇角微微囁喏了半響,然後才低頭應了一聲。

“隻是,奴婢瞧著那綠桑,隻怕跟姑娘並不是一條心……”她聲音越來越低,“姑娘可有想過,若是綠桑她背棄了您……”

“綠桑是個守本分的丫頭,你平日裏麵跟她相處不要逞一時之快惹了她。”盛林略微起身,半夏就在她頭下多墊了一個枕頭。“姑娘放心,奴婢雖然是個不爭氣的,卻也知道厲害輕重,自然會與綠桑好好處著,順道也替主子看著她才是。”

“她可是比你精明的多了,你跟著她好好學就是了。”盛林頓了一下,“如今她是不會害我的。”

至於以後,盛林微微合上了眼瞼不再說話。

畢竟是半夜就起了身,忙碌了一個早上,又緊繃著精神陪太後說話,這會兒和半夏說了一些體己的話放鬆下來盛林就沉沉的睡去。

午膳是分了兩邊送的,盛林與花欣柔一起用膳。期間花欣柔話並不算多,偶爾聽到盛林問起京中的趣事,這才多說了兩句。晌午的日頭毒辣,誰也沒有提起讓陪伴的嬤嬤帶著在後宮中走動。

盛林之前休息足了,用過了午膳也不覺得困,就讓綠桑去拿了帶進宮中的書看。她性子向來偏靜,一本書慢慢的看,細細的品,竟然一轉眼就到了半下午的時候。

若不是對麵吳渝薇和張琉毓的說話聲,她甚至就忘記了時間。放下手中的書,盛林叫了一旁的綠桑低聲道:“你去看看那邊是怎麽回事?記得,不要聲張了。如今的情形,咱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綠桑放下了團扇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外間的窗戶前往外打量,不一會兒就回來道:“是張姑娘邀了吳姑娘一起出去逛花園子,奴婢看著她們朝著這邊過來了,估計是要邀姑娘一起過去的。”

盛林略微皺了皺眉頭,隱約有些明白吳、張兩人過來叫上她的原因。她們現在的身份畢竟是進宮做客的,四人一起的話,萬一出了什麽茬子也好相互照應一下。

她本不欲出去閑逛,這後宮中的景致,她看得太多了,也看得膩歪了。那些繁華景致下麵,隱藏著的肮髒齷齪的事情讓她煩躁。更何況,如今她們四個人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宮,隻怕留心她們一舉一動的也不止是要為皇上選後的太後。

可是,若是這樣拒絕了吳渝薇的話,隻怕日後兩個人之間就真的有了嫌隙。眾人皆去,隻有她一個人留在這鞠月軒中傳出去也會平添了一個桀驁不馴,孤僻難交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