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送哀家上路了嗎?”

盛林微微一愣,然後竟然笑的如同春風拂麵一般,“母後是準備去什麽地方呢?”竟然像是根本不知道太後話中意思一般。

太後愣了一下,頹然坐下道:“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去哪裏還不是皇後一句話而已。隻是,你有沒有想過,哀家暴死在你的椒房宮中,皇帝回來你又該如何解釋?”

盛林搖頭,“母後誤會了,還請母後更衣,兒臣在外麵恭迎母後用晚膳。”

如今已經將近半夜,說是用晚膳,實際上卻是連夜宵都晚了。然而,太後受製於人,自然不能反抗。她縱然知道盛林已經有了殺她的心,然而她的人手如今都被盛林監視著,她相信帶頭反抗的那幾個人說不定已經被處死了。她隻能隱忍,等待時機。

隻可惜,看如今的架勢,盛林是不願意給她時機了。

也許,她還能夠說服她?

太後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等她出去的時候盛林正坐在圓桌的一旁,見她被人扶著或者說是鉗製著走出來,她立刻站了起來親自扶著太後坐下,然後才過去盛湯遞過去,“母後嚐嚐看吧,兒臣讓人特意為母後熬製的。”

“皇帝回來,不會信你說的任何話的。你要隱瞞哀家的死因,就要殺死太多人……”太後一臉的蒼白。

盛林點頭,“母後說的沒錯,景恒他不會相信我的。”她說著把那一晚湯放在了太後的跟前,然後坐下,“不過,我也不需要他相信我。我一直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你們一步步的緊逼,臻兒何其無辜……”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太後低吼,“你為了他做這一切,值得嗎?幼娘,你聽哀家說,你以後總歸是會有皇帝的孩子的,臻兒死了,你生下的孩子就是嫡長子,會繼承皇位的!”

“你會容許我活到那個時候嗎?皇帝的正妻,有著嫡子……母後,你不該承認是你默認麗妃殺死蘇馨的。也許我不夠聰明,可是卻足夠猜測出來你為什麽會做一些事情。”盛林冷笑,“喝湯吧,母後。”

“不!我不……”

“半夏!”盛林一聲嗬斥,半夏立刻顫抖著帶人上前鉗製住了太後。盛林過去端起了碗,走到她跟前,然後盛了一湯匙湯水遞過去。

“你想想杜家,就算你都不在乎,難道你真的想要害死你的父母嗎?”

“杜氏夫婦從來都不是我的父母。”盛林冷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半夏,把湯灌進了掙紮的太後口中,然後又盛了一勺,“我姓盛,隻怕母後怎麽也沒有想到杜家竟然會如此的大膽吧?”

“姓盛?”太後已經目露絕望,之前她雖然拚命掙紮,可是那些湯水還是有一部分灌進去了。“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盛林冷笑,一勺子湯水快而狠的塞進了太後的口中,一下子灌進去,然後才冷笑了起來,“我叫做盛林,是杜家的兒媳婦。至於那位如今頗得皇上寵愛的杜若,才是杜家的女兒……”

“咳咳咳……”太後劇烈的咳嗽起來,試圖想要把盛林灌進去的湯水吐出來,然而已經晚了。盛林後退了兩步,示意半夏帶著其他人離開,這才慢吞吞地道:“我還有一個身份,想來母後不會覺得陌生,我是從地獄而來的複仇者——蘇馨!”

太後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起來,似乎在一瞬間接受了盛林的說法。

她錯愕地看著盛林那一張臉,半響才頹然地倒在了椅子中,“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呃!”她猛然頓住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因為呼吸不暢臉色慢慢變得鐵青起來。

“母後,我們地獄再見了。”

她直起身子,臉頰冰冷的如同玉雕的一般,不帶一絲的感情就那麽看著太後抽搐著咽氣。等到確認太後真的死了之後,她這才叫了太監進來,“把太後放在床上,用冰塊放在四周保存屍體。”

想起景炎見了景臻之後就沒有再問過太後,對她似乎也並不是很關心,盛林頓了一下,“先不要報喪。”

被叫進來的太監謹慎的應了一聲,等著盛林出去,這才搬著太後的屍體放在了內屋的床上,然後讓人送了冰塊進去,以防止屍體腐爛。

盛林一出了房間,整個人就踉蹌了一下,若不是一旁一個小宮女反應迅速的伸手扶住了她,她就要當成跌到了。

“皇後娘娘,當心身子啊!”那小宮女低聲提醒,盛林回頭一看,皺眉:“你是誰?”

“奴婢青木,是……”小宮女謹慎地看了下四周,聲音壓得更低了,“是盛三爺的人。”

盛戎……盛林一愣,然後露出了笑容,“三叔費心了。”

青木抿唇微笑,低聲道:“邊疆戰事不斷,三爺擔心會波及後宮,就讓奴婢到了椒房宮中,好就近照看娘娘……另外,今天的事情三爺已經得到了消息,派人給奴婢傳了一句話,說娘娘若是想要出宮,隨時都可以有人接應。”

“出宮?”盛林冷笑了一聲,“你遞消息出去,告訴三叔,若是不親手殺了麗妃,我是不會離開的。”

青木慢慢放開了盛林的手肘,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半夏過去接替了青木的位置,扶著盛林回了房間。盛林累極了,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半夏坐在床邊,看著盛林沉睡之後蒼白的臉龐半響才歎息了一聲。她怎麽也想不到,她從小伺候到大的姑娘,如今竟然走到了這麽一步。

殺人……毒害……這跟她記憶中的那個盛林完全不一樣。然而,身為盛林的丫鬟,拋開最初的不安和害怕,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了盛林身邊。

一晚上噩夢連連,不過是躺下兩個多時辰,盛林就起身了。看了看外麵微微亮的天色,她洗漱了一番就去了景臻所在的屋子。

景臻此時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不停的冒著冷汗,嘴中囈語般的嘟囔著什麽,盛林靠近之後才聽清楚,景臻是在叫娘親。

一瞬間,她隱忍了一整天的淚水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