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玄歸一噎,顯然忘了這回事,但男人的尊嚴讓他不願意認慫,況且他認為自己並沒有錯!

他直挺著脖子強行辯解:“福莞這個喪門星害死親弟,我今天就是打死她也是我們福家的家務事,胡帝師沒資格插手!”

胡帝師最重禮儀教化,三綱五常。

如今聽到有人敢當眾因禮教反駁他,幾乎是忍也忍不住。

他舉起朝天棍對著福玄歸的後背又是重重一擊,這一下基本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氣,更是直接將福玄歸打趴在地。

“福玄歸枉費你身為信陽公卻如此不明事理!福淮之他就算是你唯一兒子又怎樣?他終究是個庶子,比不得福莞嫡女身份尊貴!”

“如今,你因為一個庶子就像下手毒害自己的嫡女,難道你是想告訴大家你要殺嫡立庶嗎?如若你真的如此昏庸,那你這個信陽公的位置也是當到頭了!我回去就向陛下上書奪了你的公爵位!”

福玄歸被他一番話說得青白交錯,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簡直荒唐至極!”

周丞相不懷好意地插了一句話:“胡帝師您真是年紀大了,管的也多了,信陽公怎麽打罵女兒與你何幹,您這麽博學多才,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死不得不死’?”

“本官認為啊,信陽公做的沒錯,怎麽了,庶子的命就不是命?殺了人就是要一命償一命!”

周丞相巴不得信陽公立刻砍了福莞,這樣女兒毀容的仇也可以得報!

胡帝師衝著周丞相的老臉狠狠“啐”了一口,輕蔑地說:“我呸,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想借著信陽公的手為你女兒報仇嗎?”

“常言說的好,宰相肚裏能撐船,老夫看你簡直就是精精計較的八婆!與其每天想著怎麽暗害別人,倒不如想想怎麽管教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猶如蛇蠍毒婦!”

周丞相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當著眾人的麵,胡光野這老匹夫羞辱他,真是欺人太甚!

胡光野教訓完周丞相,又將目光重新轉移到福玄歸身上。

他看到福玄歸想站起來,對著他的膝蓋又是狠狠一擊。

福玄歸再次跪倒在地,他憤恨地看著胡光野,似在訴說你憑什麽打我!

胡光野也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一聲嗬斥:“跪下!老夫讓你起來了嗎?老夫訓話,你必須跪著聽!”

福玄歸氣得胸口起伏,臉色青白。

胡光野剛準備繼續張口訓斥福玄歸,隻聽一道低沉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師父,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信陽公。”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落在了一臉平靜的福莞身上,隻見她一步步走向福玄歸,周身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攝人之氣

福莞看著福玄歸,眼底色澤冰冷如霜:“你憑什麽說是我殺的福淮之?”

“就憑一點,你們兩個一同來的這裏,為什麽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淮之卻死在了這裏!”

淮之是他從小寄予希望的兒子,他悉心輔導,如今好不容易長大成人,還未建功立業卻身首異處,叫他怎能不恨?

福玄歸臉上像是罩著一層寒霜似的,陰冷懾人。

福莞輕笑出聲,她將掛在自己身上的荷包解了下來,在福玄歸的麵前晃了晃。

“是我福大命大,小薛公子昨日送我的荷包足以讓蛇蟲百米內不得靠近!所以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薛今安看著福莞手中的荷包,心中若有所思,湛兒從小就討厭蚊蟲,這荷包裏的藥材很多都是世間難得。

為了找齊藥材如霜費盡心思,湛兒對這個荷包一向愛不釋手,怎麽就送人了呢?

福玄歸抿唇,眼底劃過一抹尖銳的寒芒。

“那你為什麽不把這個荷包給你弟弟,你難道就想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毒蛇咬?”

福莞心裏冷笑,果然偏心的都沒有邊際了,把荷包給了福淮之死的不就是她了嗎?

所以是寧肯看著她死,也不願意讓福淮之死?

“可能是慌張時候忘了?”福莞眼神冰冷,寒氣四溢:“再者,我的東西憑什麽要送給別人?”

“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

福玄歸咬牙,目光逐漸陰冷。

“福莞,你好狠毒的手段,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豬狗不如的女兒,殘害兄弟,你死後一定要下地獄!”

地獄又如何?她早就走了一遭。

如今,她活著就是要報仇。

她狠毒?

狠毒的明明是那些人,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福莞不以為意的一笑,徹底惹怒了福玄歸,他厲聲咆哮著。

“福莞,你以為沒了淮之,我就能將信陽公府交在你手上嗎?我告訴你做夢!你一個女子毫無本領,我就是把這萬貫家財散了,也不給你留分毫!”

福莞偏頭看他,聲音淡得像是沒一點情緒:“一個快要破敗的王府,你放心,我根本不稀罕,還是希望父親再早日生出來一個繼承人吧。”

據她所知,她那個好繼母早就在福玄歸的膳食裏下了可以令他斷子絕孫的秘藥。

否則十多年過去了,他妻妾好幾個怎麽就三個孩子?

愚蠢,竟然十多年都沒發現!

福玄歸一口氣被氣得上不來,臉上忍不住又是一陣青白交錯,難看至極。

可這麽多人看著他,他又不能有所動作,隻能憤恨地一遍遍說著:“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福莞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她指著那被抓起來的一籮筐蛇,看向周丞相問道。

“周丞相您是前朝的科舉狀元博學多識,我有個問題想問您,如果這一個地方出現二三十條毒蛇,可算是正常?”

“這……”周丞相沒想到福莞會突然問他,其實他來了以後也發現了異常,但他巴不得福莞沒什麽好結果,又怎麽會幫她說話呢?

福莞自然也沒有指望周丞相能幫她說什麽話,問他一句,也是讓他別亂插話。

福莞斂了斂衣袖,紅唇輕啟,一句句問道。

“您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是我想問父親一句,銀環蛇該出現在這幹燥充滿陽光的的小路上嗎?”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銀環蛇主要生活在水溝,水塘和農田附近,它們喜歡待在有水的地方,所以它們是怎麽來的這裏?

講到這裏福莞眼中充滿絲絲寒意,聲音也厲了幾分。

“是不是有人故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