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承躺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他氣若遊絲道。

“君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當時還建議,西羌國君主一定要選定今天,這樣才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也讓他們沒有時間細究,他們的真實目的。

沒想到,一番苦心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全軍覆沒,再加上他在正麵戰場上帶去的三萬兵馬,也折損了將近一半……

耶律哥看著他那苟延殘喘的模樣,就覺得惡心,當即大喝一聲。

“來人!把朕的大刀取來。”

他說著又狠狠的碾了一下赫連承的頭,低聲在他耳邊陰森的說。

“我要把你削成片,告慰軍隊士兵們的在天之靈!”

就在他剛準備揮刀的一瞬間,刀卻被人攔下。

“君主,這件事與大元帥無關,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麽錯!”

赫連承一聽終於有人肯替他說話,立馬睜開眼,苦著臉哀求道。

“智伯,您說的對,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我怎麽會害自己人呢?”

耶律哥轉過頭,看向年邁的智伯。

他冷哼一聲,抽回自己的刀,狠狠瞪了一眼赫連承。

“若不是他出這餿主意,朕怎麽會平白沒了七萬將士的性命?”

這樣一來,他在與秦越國的對峙中,幾乎再沒什麽優勢,戰局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扭轉了。

“君主,您忘了您的對手是薛湛嗎?此人才冠天下,想要從他的手裏贏得幾招,可是難事。”

其實,在他看來,真正犯了錯誤的是君主。

若想成大事者,就應不拘小節,在薛湛和談的當天,他就曾建議過君主,一定不能放此人回去。

君主卻圖個美名,執意將他放走。

這不後患來了?

赫連承一聽智伯提及薛湛,立刻隨聲附和,把所有罪過都推在了他的頭上。

“沒錯,沒錯,一定是薛湛搞的鬼,這個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我們不得不防!這次是卑職疏忽了……”

然而,他的話未說完,就被一陣急報聲打斷。

“君主,有名士兵從翠幽山回來了!”

大家都知道前方翠幽山的慘狀,能有士兵回來,簡直就是意外驚喜。

耶律哥立刻扔下手中的大刀,趕緊令他將逃回來的士兵帶過來。

等他一見到這名逃回的士兵,倒吸了口冷氣。

真的是位勇敢的壯士,沒了一條胳膊,還能跑回到軍營。

士兵一見到君主立刻跪了下來,放聲痛哭。

“君主,六萬士兵們全都葬身在翠幽山,耶律修將軍……將軍,他更是死的極慘,直接被敵方將領斬斷頭顱,屍身都被他們撿了回去,嗚嗚——”

耶律哥握緊拳頭,試圖抑製住內心的痛苦,卻無法阻止悲傷從眼角溢出,這可是他唯一的胞弟呀!

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派他去上戰場,無盡的悔恨和掙紮,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群天殺的人,這個仇他絕對要報!

接著,士兵下一秒說出的話,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為震驚!

他滿眼仇恨的用著僅剩下的左臂,指著赫連承恨聲道。

“是他!都是他!害了我們西羌軍隊的士兵們!”

赫連承被這突然的一指,嚇得猝不及防。

“你,你,你在胡說什麽?”

士兵瞪著忿恨的眼睛,兩個瞳仁幾乎要跳出來。

“敵軍將領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他們說,還是三皇子聰明,能想出此計,讓我們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的殺了敵軍六萬,回去後一定要讓薛相好好獎賞三皇子一番!”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詭計,你根本不是真心投降,而是秦越國安插在我們西羌國軍營裏的一個內奸!”

耶律哥一聽此話,幾乎瞬間喪失理智,抄起地上的大刀,對著赫連承的胳膊就是一砍,直接斷其一臂。

“啊——”

一聲慘叫,赫連承暈死過去。

在耶律哥準備再次揮刀,砍了赫連承的腦袋時,智伯再次開口勸道。

“君主,做什麽事情都要講究證據?難到我們就能保證這位士兵聽到的,就不是一個圈套?”

若不然,為什麽六萬士兵都死在了戰場?隻有他能僥幸活著回來,這就很奇怪!

謹慎起見,什麽事都不能妄言下論。

士兵立刻怒氣衝衝的反駁著。

“軍師,我親耳聽見的,怎麽會有假?”

耶律哥緊盯著智伯,唇線緊繃,透出一股不讚同的怒氣。

“事到如今了,你還在替他說話?”

智伯歎了口氣,頗為無奈道。

“我並不是在替他說話,隻是希望君主莫要中了敵方的奸計,他們若真的與赫連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麽,何嚐不會知道讓他回來就是一條死路?他們會放著自己的人來送死嗎?”

耶律哥這次沒有聽智伯的話,冷聲命令道。

“來人!立刻前去給我搜赫連承的軍帳,裏麵任何一件可疑的東西都不可以放過!”

隻要是奸細,一定能從中搜出證據!

果然,不一會兒士兵們便搜羅著一堆東西,從赫連承的營帳裏走了出來。

智伯、耶律哥蹲下身,一個個挨個檢查,好像都沒有什麽特殊的。

耶律哥又不死心的問。

“你們確認裏麵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了?比如信件之類的!”

為首的士兵主動站出來解釋。

“絕對沒有,我們連枕頭都打開看了一遍。”

耶律哥眯著眼,右手不斷刮著長滿胡須的下巴。

“沒有?這怎麽可能?”

難道他的判斷失誤,這赫連承和薛湛他們並沒有什麽聯係?

就在他懷疑時,隻見智伯從地上撿起了一塊不起眼的絲帕,放在鼻翼間細細的聞著。

為首的士兵見到,立刻解釋道。

“這個繡帕藏在枕頭下,屬下是想到平日並不見赫連承親近任何女性,而有個這麽香的帕子在裏麵就感覺到很奇怪,便隨手將它帶了出來。”

耶律哥探著頭,看了看帕子不以為意道。

“就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手帕,也沒什麽稀奇。”

在他剛要轉身時,卻聽智伯斂聲道。

“不對,這個帕子上的香味有些異常,雖說是充滿了花香,但仔細一聞卻帶著一絲藥香,而且,上麵的花是秦越國獨有的芍藥花。”

這種看似普通的東西,才越能說明有問題。

智伯抬眸看向一旁的士兵。

“去,幫我打一盆水過來!”

耶律哥湊上前疑惑的問道。

“這其中可是有什麽問題?”

“不好說,等試過後才能知道,我猜想對不對。”

這時,士兵帶著一盆涼水走了過來。

智伯將帕子扔進水裏,攪拌了一小會。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帕子上麵多了一行紅色的字跡。

“謹慎行事,已安排好一切!”

耶律哥額角的青筋,一根根鼓起來,臉頰的肌肉不停的**,他恨聲道。

“果然,如此!”

他本來以為這個三皇子赫連承膽小如鼠,貪生怕死,帶著大軍投降是真心誠意,卻不想反而中了他們的圈套!

氣煞人也!

他對著昏倒在地的赫連承狠踢一腳,直接將他踢出十米開外,眼神驟然變得陰狠,指骨攥的啪啪響。

“來人,將這個叛徒給我懸掛在軍營門口,明日一早我要將他剁成碎塊喂野獸!”

這就是出賣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