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薛湛浩浩****的帶軍出了玄碧城,他此行聲勢浩大,又有赤羽軍在其後壓境,這讓全城百姓心有忐忑。

之前就聽說過薛相來此,是為了和談,可是卻沒有一人想要和談成功。

如今,局勢對他們很不利,和談就意味著舍棄,他們怕上麵的人會放棄玄碧城。

當薛湛、李承澤率著大軍臨近敵營十裏地時,停止了前進。

李承澤看著前方的哨兵,率先放下手中的武器,策馬上前高聲大喊。

“薛相前來拜見西羌國國君。”

說著,從懷中掏出拜帖。

哨兵謹慎的接過拜帖,再三確認其中沒有詐後,扔下一句。

“你們等著,我現在回去稟報國君。”

此次大戰,耶律哥為險攻破秦越國決心,以及鼓舞士氣,帥著十萬兵馬親臨戰場,禦駕親征。

稍等片刻後,哨兵從軍營裏出來,此次營門大開,從裏麵同樣出來一些步兵兩軍形成對峙的局麵。

哨兵朝著赤羽軍的方向看了看,大聲喊道。

“你們哪個是薛相,我們國君有請!”

薛湛聞言,騎馬上前,李承澤緊隨其後。

哨兵看著李承澤,皺緊著眉頭。

“國君吩咐,隻見薛相一人,其餘人等不可入營。”

雖然福將軍是派他來壓境,但是他並不放心讓將軍一人進去。

薛湛看著李承澤擔憂的眼神,安慰道。

“無妨,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與耶律哥也算是舊時,他不會做出傷害我的舉動。”

此人,最起碼人品要比顯德帝高尚些許。

而且他貴為一國之相,大張旗鼓的前來,他若將他扣下,也是對他名聲有損。

武力討伐隻可一時,卻不可永世,就算他想吞並秦越國,也希望能得到百姓們的支持,所以絕不會做出這種自掘墳墓之事。

李承澤深深的看了眼薛湛,從他的眼裏得到了力量。

“那好,請薛相保重,我等就守在此!”

薛湛微微頷首,接著,便隨那哨兵進了敵軍的陣營。

他剛走進中軍大帳,不聽到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薛相,沒想到你我這麽快就見麵了!”

耶律哥是打心眼裏賞識這個小孩,認為他有著滔天的才華,果然沒過幾個月,他變成了丞相。

隻可惜,秦越國大廈將傾,即便任用薛湛為相,也不能改變他將沒落的局麵。

相比之下,薛湛倒顯得淡定些,他隻是微微俯身,就算見過禮了。

“國君果然勇猛,沒想到騎兵不到一個月,竟然連破我秦越國五個城池。”

耶律哥臉上閃現出得意的笑容,語氣中更不乏炫耀之意。

“我西羌國一統天下,乃人心所向,就連你們的三皇子都投靠了我的麾下。”

“薛相,可還記得在狩獵場時,朕曾對你說過,秦越國陛下昏庸無能,秦越國的氣數將近,如今看來就是最好的時機。”

“我也曾對你說過,男兒生於天地之間,自當縱橫於天下,若是一舉能動諸侯,一言可平天下,豈不快哉!時至今日,朕隻想再問公子一遍,可願意投誠到我西羌國?”

其實問出這句話,耶律哥也知道會被拒絕,但仍抱有一絲希望。

薛湛堅定的搖頭道。

“國君莫不是忘了我當日就曾回答過你,還是那一個字忠。”

聽到這個答案,耶律哥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

可惜了,他們兩個終是要站在對立麵。

不過如今,為了此次的攻伐,他請了一位謀臣出山,倒是很期待他與薛湛之間誰更勝一籌。

“人各有誌,既然如此,朕也不會勉強薛相,不過今日,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薛湛忽然神情變得迷離,用手扶著額頭,輕輕的揉捏著,他向前走了一步,卻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嚇得耶律歌趕忙站起身,扶著薛湛入座,甚至為他倒了杯茶水。

“薛相,這是怎麽了?”

這萬一在他們軍營出點事兒,他可就脫不了幹係,這個責任他擔不起。

薛湛臉色蒼白,雙手無力的接過茶杯,虛弱一笑。

“無妨,都是舊疾。”

耶律哥瞬間了悟,想起了薛湛身有惡疾,活不久遠,靜也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薛相,需保重身體呀。”

薛湛點點頭,說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用意。

“國君如此勇猛,震驚我秦越國朝野,陛下念兩國多年交好,特意派我來此與國君和談。”

耶律哥斂了斂眉,沉聲道。

“薛相,應該知道朕的來信中隻給了顯德帝一個選擇,那就是開城投降,其餘朕概不接受!”

薛湛抿抿唇。

“我國君主為了這次和談,充滿了誠意,您不妨聽聽看?”

耶律哥沒有說話,默許了薛湛講出顯德帝和談的條件。

“齊魯十六州給你們西羌國,並且我們秦越國上下一定真心實意的認定其歸屬權,從此再不生奪回之心,還有秦越國一半的城池也可以分給君主,每年向他們交納歲幣一百萬兩。”

薛湛直接將顯德帝的底線講了出來。

中軍大帳裏一直坐在角落不起眼的老者,擺棋的手一頓,若有所思的看向薛湛。

薛湛突然感覺到一股冷然之意,他強壓住好奇的目光,隻是真誠的看著耶律哥。

耶律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薛湛,帶著些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好似在說,看看這就是你要保的君主如此昏庸無能。

既然,顯德帝已經昏聵到了如此地步,那麽,此時正是一舉消滅他們的最好時機。

和談,那麽就毫無必要了。

以現在攻伐城池的速度,他想用不了一年,就能徹底讓秦越國亡國!

“薛相,勞煩你回去傳話,顯德帝隻有投降這一個選擇,告訴那個老家夥,讓朕等的越久,朕的耐心就越無,若一個月內朕再收不到你們的投降書,那就等著朕踏破秦越國的國門,打到你們京城,讓他做我的奴隸!”

耶律哥露出奸佞的笑容,眼裏全是得意,仿佛他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望。

薛湛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絲絲妥協。

“國君不再考慮一下嗎?你能兵不血刃就獲得如此優渥的條件,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不考慮了,你隻需要把朕的話帶回給你們的皇帝陛下就好。”

薛湛深深的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和談結束。”

如此一來,和談徹底宣告失敗,他們可以兵戎相見了。

耶律哥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那湛就先行告退。”

耶律哥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薛湛也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在離開時,他有意無意的瞥向角落裏的老者。

一身最普通不過的粗布衣,滿頭銀發,滿臉皺紋。

薛湛一走坐在角落裏的老者,立刻唉聲歎氣道。

“君王,你不該這麽輕易的將他放走,此人深不可測,將會成為我們功伐之路上最大的勁敵。”

耶律哥不以為笑。

“智伯多慮了,你看薛湛如今的模樣,簡直就是半死不活,就衝他這副模樣,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就得魂歸西路。”

相比上一次見麵,他的毒好像更深了。

這樣一來他也更能放心了,秦越國唯一可稱之為對手的人,將要消失了……

“臣總覺得不是這麽回事,薛湛以口才智慧名揚天下,可是此次前來,他雖說是和談,但卻毫無和談之意。”

耶律哥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麵容沉重了幾分。

聽智伯一說,好像確實如此,他曾經見過薛湛談判的樣子,今天直接亮了底牌,確實不大正常。

而且也並未多勸說他,難道他的本意並不是和談?

智伯將棋盤的棋子全都收斂進棋盒內,長長地歎了口氣。

雖然看麵相薛湛,確實是活不長久,但是他總覺得,不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