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近寒雖轉,梅舒雪尚飄。

在聖旨下達後,福莞即刻率兵前往玄碧城。

她剛來玄碧城,恰好遇到西羌國大舉進攻。

西羌國一路取勝,行為是越來越囂張,玄碧城自知不敵,早就高高掛起免戰牌。

結果,西羌國急於攻城,直接將玄碧城的免戰牌一舉設下,開始發兵攻擊,軍民拚死抵抗。

正在快要抵擋不住時,福莞率領的赤羽軍如同天降神兵,擊退了西羌國來犯的軍隊,將此次前來攻城的八千敵軍,圍抄包截殺滅了十之八九。

打破了西羌國自開戰以來五連勝的局麵,也振奮了所有玄碧城的百姓,讓他們看到了能守住城池的希望。

赤羽軍收斂好戰場後,福莞便命人將太守傳來,她現在急需要與這些熟悉地形情況的人。一同商量備戰計劃。

誰料命令剛下達,一位一直同他們一同作戰,滿臉是血,帶著劍傷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痛心疾手道。

“將軍,太守……他在開戰前就投降了!”

福莞驚愕,一方父母官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她沉聲問。

“那城守呢?”

年輕男子苦笑一聲。

“也投降了!”

他們平日裏吃著官府的俸祿,沒想到一遇到大戰時,一個比一個跑的快,根本沒有身為父母官的自覺。

城中官員在接到納降書時,基本都選擇了站到西羌國那麵。

他們有後路可退,可是未曾想過,若是開門投降,以西羌國士兵那蠻橫的姿態,百姓們卻要遭受大殃。

聽說之前有投降的城池,西羌國表麵上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大軍一進來燒殺搶掠,奸殺婦女無惡不作。

所以他們寧肯戰死,也絕不能便宜那些狗東西!

福莞眼睛微眯盡是寒光,她緊捏著拳頭,冷聲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未戰先降,還都是玄碧城的大官,這如何能對得起百姓?他們怎配當父母官?

年輕男子深不見底的眼神,閃爍著沉痛之色。

“西羌國來勢洶洶,一下連破五城,等打到玄碧城時,曾下過納降書,恐嚇城中官員若不投降,抓到後五馬分屍,曬成人幹。”

“他們恐懼於西羌國人陰險的手段,便密謀開城投降,結果被我等無意中發現,眼見事情敗露,他們便先逃了出去。”

福莞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擰到一處,眼睛裏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一拍桌子怒聲嗬斥。

“廢物,簡直就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

雖然,氣憤這些人貪生怕死出賣百姓,但是這種卑鄙無恥的肖小之輩,不在也有不在的好處,最起碼不用擔心會出現眉間。

福莞看到一旁苦笑連連,渾身狼藉的年輕男子,神色略緩了些。

“你是誰?”

當時她率著赤羽軍過來時,正是此人正在指揮百姓抵抗攻伐,看來他也是有些地位之人。

年輕男子站直了幾分,滿臉的嚴肅。

“屬下紹流光,是玄碧城的守門城衛長。”

“既然你的上峰們多數都投降了,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守門城衛長,你為何不選擇投降?”

紹流光眼中閃過一絲犀利,說話的語氣更是多了幾分憤恨。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我寧肯戰死沙場,也絕不屈膝投降,那些蠻夷之輩!我若做那卑躬屈膝之事,便是侮辱祖輩,讓我的家人都為此蒙羞。”

“雖然,守門城衛長是個小官,但是也有保護一方百姓的職權,隻要我在這個職位一天,我就會盡全力保護大家!”

福莞看著這個眼裏全是堅定之色的城衛長,向他投去了一抹讚賞之色。

佞臣自古以來都不會少,但是像這種忠肝義膽之人,才是難得。

看來此人可用,而且就憑他對百姓們的真心當個城衛長,屬實是委屈了。

“你說的不錯,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你的這份堅定守護大家之心,全城百姓都會銘記於心的!”

紹流光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驃騎大將軍,怎麽說呢?毀譽參半!

今日一見,憑他識人的目光能看出來,這是一位灑脫的女子,要不然怎麽能擔當赤羽軍主帥的位置?

而且帶兵也算得上神勇,輕而易舉的擊退了圍攻玄碧城的西羌軍,看來有她在,城池能守得住。

“將軍,這場仗恐怕難打……”

紹流光話剛說到一半,從外麵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

“姑娘,姑娘,公子,我家公子來了!”

清風滿眼的興奮之色。

福莞眼裏也閃出驚喜的亮光,一時竟忘了紹流光還在對她講話,直接抬步就往外走去。

紹流光疑惑的跟在其後,不知這位公子是誰?

但能看出來,他對驃騎大將軍很重要。

福莞走出城門樓不過幾步,就看到了他……

那個少年有著使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風采,如同珠玉一般,散發著高貴而溫柔的氣質,稍顯瘦弱單薄的身形,略微蒼白的臉上有著絕美精致的五官。

兩人就這麽站著,靜靜的相視,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好似眼中隻有彼此,再無其他。

福莞看著看著,突然笑了,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公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他還是曾經風姿,隻是身形更瘦了些。

薛湛眼中亦是含笑,笑中帶著幾分苦澀,緊緊的盯著她,舍不得挪開一眼。

“多謝姑娘牽掛。”

青陽城距離玄碧城不算太遠,不過,十日便可率軍抵達。

可是京城距離玄碧城卻是很遠,他為了她快馬加鞭,幾乎晝夜不歇,終於在同一天,兩人相見。

他已經有整整一百零五天,沒有見過她了。

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薛湛信步走上前,掏出自己袖中的白絲帕,將福莞臉上一滴微不可見的血擦了下去,強忍著想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輕聲開口道。

“我來了!”

在攻破西羌國,守衛國土的這條道路上,她不再是一個人,他會陪著她一直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