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莞到了勤政殿時,顯德帝正難得辛勤的處理政務,她明顯感覺到了一絲古怪,具體說不出來在哪兒,但是能感覺到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一看到福莞進來,顯德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甚至免了她的跪拜禮。
“來,愛卿嚐嚐,這是皇貴妃特意為朕做的桂花糕。”
說著,指了指琉璃盞裏,剩下的唯一一塊的桂花糕。
福莞有些猶豫,她弄不明白,顯德帝和林秋禾又在打什麽主意,看那塊糕點,好似特意為為她留出來的,晚上叫她過來,總不應該是為了吃塊糕點吧。
可是君主賞賜,她不得不吃,所以幾乎是躊躇的將它放進了口中,不過好在並未下毒,她這才放心起來。
顯德帝看福莞快要把糕點吃完,才又洋洋得意的問了一句。
“這是貴妃親自為朕下的廚,怎麽樣?好吃嗎?”
這話一問出,險些將福莞噎到,她要怎麽回答?
這桂花糕裏也不知放了多少糖,甜的齁嗓子,顯然林秋禾在做的時候也沒有多上心。
偏偏,顯德帝吃到愛妃辛苦勞作,認為是人間美味,整個人都在興頭上,她又不能打擊,隻能隨聲附和。
“陛下,這恐怕是臣吃過最好吃的桂花糕。”
果然,此話一出,顯德帝臉上的笑意越發加深。
“朕也是如此認為。”
福莞聽後,心裏陣陣冷笑,這個顯德帝果然有當昏君的潛質,恐怕有天他的愛妃為他送來一杯毒酒,他都會說這酒真甜。
忽然,她的眼睛停在裝桂花糕的透明琉璃盞上,眼底閃起一絲晦澀不明。
她故作不懂的,指著那琉璃盞盤子問道。
“陛下,這盤子是什麽材質做成的?晶瑩剔透的可真好看!”
顯德帝撫須哈哈大笑。
“愛卿,果然好眼光,這可是離南國進貢的琉璃盞,這物件可稀罕著呢,整個秦越皇宮也不過十個。”
若不是東西太過珍貴,他的寶貝秋禾又十分喜歡這樣的琉璃盤,就憑她為自己立了大功這一事兒,賞賜她一個把玩倒也無妨。
福莞拿起琉璃盤,故作仔細端詳,後又稍稍沉思才道。
“陛下,這東西真是稀罕物件嗎?臣在丞相府曾經見過,就是周小姐喝藥時,用的藥碗就是琉璃盞。”
果然,此話一出,顯德帝的臉色,瞬間肉眼可見的開始變黑,寒著聲問。
“福將軍確定嗎?”
福莞又作仔細想想的模樣,給出了肯定回答。
“微臣確定,當時周小姐裝病,微臣覺得他喝的藥有問題,剛拿起藥碗時,周小姐便砸碎了這琉璃盞,微臣為了查明藥渣,還特意留了兩塊琉璃盞碎渣,您若不信,微臣可明日給陛下送來一看。”
“不必了。”
顯德帝的臉色微微發青,陰沉得讓周圍的人都感到不安。
福莞嘴角微不可見的扯出一抹冷笑,琉璃盞是禦用之物,更是翻國的進貢之物,普天之下,隻有皇帝能用。
可是丞相府裝藥,都用琉璃盞說明什麽?
說明這東西在丞相府再普通不過了。
那日她打碎了藥碗,因為前世當過皇後,用過琉璃盞,所以並沒有當回事,直到今天看到裝桂花糕的琉璃盞,才想起來,這是皇帝才能用的東西。
她正愁沒有辦法告倒周丞相,誰想天賜良機,竟讓她有了突破口。
偷用皇家貢品,或者,克扣進貢之品,這可都是重罪,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就算掉不了腦袋,也能打的他起不了身。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小太監,他在魏歡耳邊輕聲低語幾句。
魏歡便揮手,讓他退下。
隨後,低首斂眉對顯德帝道。
“陛下,禦膳好了,您看……”
“擺膳!”
顯德帝明顯還沒有從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偷用貢品一事中走脫出來,整個人還處於陰鬱之中,說話的語氣更是冰冷入骨。
“福將軍,朕今日找你來,是想與你商定你與平南侯何日大婚之事,你就不要走了,同朕一起用晚膳吧,用完晚膳我們再商議。”
福莞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怔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有想到顯德帝,叫她來此,竟然是要商議此事。
明明是提前商量好的,為什麽事到如今卻又覺得難以接受?
而且她的腦中不斷浮現出一個人影,是——薛湛。
在晚膳時,福莞還是在猶豫了很久,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
“陛下,臣現在還沒有辦法成親。”
顯德帝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沉聲問道。
“這是為什麽?你與平南侯定親也三月有餘,是該將此事提上議程了,平南侯如今歲數也不小了,該有個家了!”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隻有贏楚河早日成親,他的心才能早日安定下來,雖然秋禾向他保證以後心裏隻會有他一人,但他總唯恐兩人舊情複燃。
“陛下,臣不是不願意成親,而是現在的時機不好。”
福莞頓了頓,繼續道。
“據臣所知,如今平南王那邊蠢蠢欲動,臣更傾向於先回青陽城繼任赤羽軍,以防萬一。若臣成了親,恐怕一時半會兒便不能回青陽城,還望陛下慎重考慮此事。”
顯德帝聽到此話,眼色微凝,從長寧公主一事以後,他就怕平南王心生不快,而擁兵自重,以圖謀反,所以便派了人暗中前去查看。
雖然打探回來的消息都說平南王始終安分守己,但他內心還是有些不相信。
福莞說的對,先讓她將赤羽軍收歸麾下,以防萬一。
成親之事可以暫緩,反正自己的聖旨已下,此事也是鐵板定釘,生不了變化。
“那好,愛卿回去先做準備,一個月內動身前往青陽城即可。”
“是。”
這時,禦膳已經全部擺上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擺了滿滿一桌。
顯德帝指著最中央的一盤魚,道。
“此魚名為子魚,一尺多長,模樣像青魚,肚子裏全是籽,所以叫子魚,味道鮮美,尤其那魚籽入口即化,愛卿可是有口福了,今年南海僅送來三條,愛卿就趕上了。”
福莞眸光微閃,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片段,隨後,嘴角勾起一笑。
她故作迷茫道。
“陛下,這是很稀罕的魚嗎?微臣那日去丞相府時,曾見丞相府的門房裏放了兩籮筐此魚,而且各個,個頭比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