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312隱忍,是需要自製力的
風玲瓏在歐陽景軒懷裏睡得漸漸安逸,方才被夢魘拖著的沉重也緩緩的平靜了下來……歐陽景軒知道此刻不該有什麽邪惡的念頭,可偏偏軟香在懷,他腦子可以不去想,身體卻不能不去想。
“唉……”歐陽景軒輕歎一聲,微微動了下,想要將風玲瓏放下。可偏偏剛剛一動,她眉心就緊了起來,到底不忍心她難過,結果也便隻能他“難過”!
夜,慢慢兮……
歐陽景軒此時也才發現,他的自製力原來可以這麽好。想念的人在懷裏,身上的馨香不停的往鼻間竄,那柔軟的觸感已經那就算剛剛挪動了下,也不曾挪開的小手……每一樣都讓他的忍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一夜,明明此刻已經過了三更,可偏偏歐陽景軒覺得時間開始倒退……這天兒也怎麽都亮不了。要說他希冀著亮,卻也是騙人騙己。眼見這快要六載,他已經多久沒有如此輕輕擁著她到天明了?縱然心中灼熱難忍,可他卻也不希冀天亮的太早……
過了五更,外麵有著窸窣的聲音傳來。
福東海到底是宮裏的老人,在去了東殿沒有看到歐陽景軒的人影的時候,就已然拿了龍袍在西殿外等著……看看天色,已然寅時過半,裏麵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不免微微蹙眉。
“福總管,一驚寅時三刻了,”小匣子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那個……皇上今兒個早朝要退了嗎?”
福東海看看西殿的方向,沒有應聲。小匣子也是在龍陽宮和禦書房伺候的久了的人,問過後,自然也不會緊跟著問,隻是靜靜的侍立在外麵等著……
福東海進了西殿,人才進去,還不及跨步,歐陽景軒輕輕的聲音就傳來過來,“今日朕便不過去了……”微微一頓,“你讓二哥代為主理一下,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不用來擾了。”
“喏。”福東海也是輕聲應了,隨即抬眸看向裏麵……雖然實現被萬裏江山圖的屏風給阻隔了,可他嘴角卻溢出了笑意。
不管昨夜情況如何,爺兒和梅主子能夠進一步,他也是開心的。
福東海退出後,一切又變的靜縊起來。歐陽景軒一夜未動,任由著風玲瓏在他懷裏睡得舒逸。狹長的鳳眸微微低垂,他看著風玲瓏那安靜的麵容,菲薄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隱忍下腹的火熱需要自製力,卻也沒有他貪婪她的氣息來的讓他無法克製……
“你這麽磨人,曾經的你是否知道?”歐陽景軒輕歎的悠悠說道,那是一種又甜蜜又無奈的澀然。
他縱有控天下之才,卻也沒有護她之能……如果可以,這次就當是一個終結。如果能護你,便算是還了你當初情深,可好?
歐陽景軒心中澀然,看看從窗紙中隱隱約約透出的晨曦的光芒,微微喟歎了聲,再多不舍,也隻能放下……她放輕了動作,將風玲瓏放回到了床榻,為她蓋上了被衾後,方才欲起身離開。
隻是,人剛剛起身,腿腳半壁一軟,險些沒有站穩的就栽倒了下去。
歐陽景軒撐住了床榻邊緣,第一反應的回頭看去,見風玲瓏沒有轉醒的跡象,稍稍安心了點兒。待麻痹了的半邊兒腿腳微微緩和了下,他再次輕輕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當歐陽景軒行到了外麵,風玲瓏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星眸沒有半點兒睡意,甚至連絲毫的朦朧感都沒有。她早就醒了,隻是,她沒有辦法麵對此刻的情形。歐陽景軒擁著她多久她不清楚,隻是知道……她很久已經沒有睡過這樣安穩的覺了。沒有夢,更加沒有出現夢中夢……一切靜縊的就好似還在王府,那人半夜越過高牆,隻為和她同榻而眠的日子。
微微輕歎了聲,風玲瓏扇動了下眼睫,星眸也落了黯淡……如今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阿墨幾日也不曾入宮,外麵的形勢她全然不知。
“夜擾的傷勢如何了?”陸少雲神情有略許的疲憊的問道。
離墨搖搖頭,“還不曾醒來……”他淡漠的拿了茶壺倒了茶水,此刻秋風滑過,掃落了黃葉四處亂飛,自有一分蕭瑟在心間滑過。
陸少雲眉心緊蹙,之前他不太相信楚淩如今的能力,到底是曾經日昭國的相爺,他和他明爭暗鬥了也算有數年,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可如今看來……楚淩不僅僅一直暗藏著自己的實力,甚至,平日裏他所見到的的,不過是他的分毫罷了。
“墨樓主如今覺得該如何做?”少了之前的激進,陸少雲神色認真的看著離墨,一臉的虛心討教。這天下家甚少有人能讓他佩服,可歐陽景軒算一個。他這人掩藏的太深,你什麽時候都不知道他每一步走的到底是何目的,可最後你總你意外的發現,這個人會給你帶來驚喜。
而離墨,作為整個大陸上最神秘的組織——簫悅樓的樓主來說,他自身就已經因為簫悅樓而神秘了。何況,經過昨晚,他對離墨這個人已經不僅僅覺得是神秘,而是詭異。先不說他自身,就是那兩個救下夜擾的人,都充滿了詭異。
不過,探究別人的私事他沒有興趣,如今又是多事之秋,齊心才是首當其衝。
“如今雖然中間出現了紕漏,但總體還是按照景軒預估的在走……”離墨說著,墨瞳微深,“怕近期內,日昭和夜麟都不會安神。”
陸少雲一聽,嘴角微微勾了抹冷嗤的說道:“作戰不同比武……縱然楚淩手下有多少能人異士,可也絕對不可能兩國同時對抗。那結果,便隻有輸!”
離墨淡然的輕勾唇角,眸光微挑的看著陸少雲問道:“如果……景軒計劃沒有此呢?!”
陸少雲一聽,頓時怔愣住……是啊,這一切都是歐陽景軒的計劃。每走一步,都在和楚淩完著心思,看誰的心思更高一籌。可事實證明,歐陽景軒的每一步,算準了所有人的想法……楚淩甚至按照歐陽景軒的預估,對他和夜擾進行分離暗殺。而離墨和那兩個人的出現,自然也不是偶然,這一切都是歐陽景軒的計劃……
接下來,楚淩為了比他和夜擾離開,自然要讓日昭國和夜麟國亂!
隻有兩國亂了,他們才不能坐視不管,必須要返回……那麽,在逐個擊殺自然好過如今他們抱作一團。隻是可惜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淩的想法,事無巨細的都被歐陽景軒算準。
“歐陽景軒的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陸少雲疑惑,“楚淩這人我接觸了那麽久,他的心思我也最多能夠猜透一二,可歐陽景軒卻是能盡數猜到……”
離墨沒有做聲,手指淺啜了口茶,一雙鷹眸深邃如海,平靜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公子,公子……”弄月的聲音焦急的傳來,“夜擾又吐血了。”
離墨瞬間聚攏了視線的看向弄月,想都沒有想一撩袍服就起身朝著內室走去……陸少雲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人也跟著走了進去,隻是,還沒有到門口,就被明日攔住了。
“陸公子,藥王診治,不太方便。”明日的話簡單明了,一切事由都推給了一向性情古怪的藥王身上。
陸少雲心中雖然擔憂,可也不好硬闖,隻能麵色凝重的立在那裏,等待裏麵的消息。
“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麽?”藥王手指捏著從夜擾穴位上拔出的銀針,上麵的顏色顯現了微微的盈光,“他體內的氣息極為的奇怪……明明已經薄弱的回天乏術,可就因為那麽一股氣息護住了他的心脈,怕是再重的傷也是沒有辦法讓他死了……隻不過……”他微微疑惑了下,視線最後看向離墨,“我也算是對一切藥理都有個大概研究,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我將血珠喂他了……”離墨說的淡漠。
藥王一聽,愣在哪裏好一會兒,方才又疑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我一時沒有聽清楚……”
“我將血珠喂給他了。”離墨聲音微沉的再次說道。
藥王的嘴角開始不停的抽搐著,好半響都不能回神……最後,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把拿過夜擾的手腕就開始把脈,發現並沒有應該有的異常後,一臉狐疑的看著離墨。
離墨沒有出聲,如今他倒也還真不知道要如何說……靈力被養小鬼盡數封印,很多東西他也失去了感應。雖然他千年尋覓已然耗損了精元,可要在血珠喂給夜擾後,他身上的屬性也應該是能看到的。隻是可惜……
“這千年前,到底你們備了多少後招?!”藥王有些不能理解。
千年的事情他記不清,可也知道自己是離墨當初安排的棋子……不管是天君還是魔君,那次戰役後都耗損的厲害,而隨著姑娘墮入輪回道,天君和魔君二人不甘心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最後雙方麵都為了千年後的重遇做了萬全的準備。
隻是,如今這個萬全……誰也不知道到底達到了幾成。
魔君這邊兒,因為一直是幽魂的魑魅和魍魎不曾轉世,倒是和離墨一同等候千年……而他和明日、弄月則是借由了姑娘的靈氣,不停的轉世尋找,直到了這一生……想想這些年的兜兜轉轉,最後卻又和天君對上,真是不知道這次的結果是何了……
知道了夜擾傷勢的症結點在哪裏,藥王對症下藥,夜擾的傷勢明顯的好了少許,隻是,因為傷勢太過嚴重,縱然有血珠護體,可如今想要好起來,怕也非易事。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離墨終於從夜擾的屋舍走了出來。陸少雲一個箭步上前,下意識的看了眼屋內,雖然什麽都沒有看到,“夜擾怎麽樣了?”
“難!”離墨微微一頓,隨即朝著一旁的明日說道,“去宮中,和皇上討要這幾位藥。”說著,他將一張折起的紙箋遞給了明日。
明日將接過後,不敢耽誤的急忙離開。
陳黎站在不遠處,身後站在芸兒,二人麵色都有些微微擔憂。不同於外間,後院是離墨運用了極為複雜的五行陣構造,一般人想要進來不容易,陳黎倒也不需要那麽在意的去模仿風玲瓏。
皇宮,末惜宮。
葉夢涵聽著來人的言語,微微抿了下唇,最後去了桌案……她動作平靜而柔和的提了筆,醮了墨後在宣紙上開始勾勒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張看似簡單,卻頗為繁複的圖畫好。
微微垂了下上麵未幹的墨跡,葉夢涵神情多多少少有幾分凝重……她靜靜的看著圖紙好一會兒,方才轉身將其遞給了來人,“簫悅樓的後院機關很多,雖然都沒有傷人的,可想要進去基本不可能。這個是我唯一知道的途徑,五年多離墨不在帝都,想來也是沒有改變過的。”
“藍彩蝶給出的圖也是這幅,隻是微微有些不同……”來人接過圖紙大致的掃了一遍,他不懂五行八卦,倒是也看不明白,“想來主上應該是明了的。”他朝著葉夢涵微微點頭,將紙折好放入懷中後,轉身離開。
葉夢涵站在原地,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杏眸輕輕眯了下……歐陽景軒,你不要怪我……既然大家都得不到,那也就讓她死了好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至少……風玲瓏死了,你不用看著她和離墨雙宿雙飛。
葉夢涵輕眯起的眸光寒光乍現,眼底深處有著濃濃的殺氣……
風玲瓏隻覺得渾身微寒了下,她麵色平靜的四處看看,一切如常,到沒有一點兒詭異之處。正微微顰蹙了秀眉之際,外麵傳來小匣子的聲音。
“陳統領,”小匣子微微躬身,“皇上要出宮一行,副總和讓小的來通知陳統領一同前往。”
風玲瓏回過神,“知道了。”她微微收拾了下身上的衣著,誇張頗為幹練的步伐朝著禦書房禦書房而去。
二人雙騎一路往宮外急行而去,到了簫悅樓後,二人徑自去了後院……
先前一步回來的明日已經將藥送去了小廚,晚秋和明夏一臉凝重的熬著藥,生怕夜擾在西蒼出了什麽亂子。
歐陽景軒輕睨了眼並無大礙的陸少雲後,看向離墨問道:“夜擾情況如何?”
“這幾位藥下去,應該能有好轉……”隻是這個好轉是什麽程度,現在誰也說不上。
“我進去看看……”歐陽景軒話落,人已經朝著屋舍走去。
弄月想要攔住歐陽景軒,隻見他鳳眸微微輕挑了個淩厲的弧度,他將是心中一驚,本能的移到了一旁……待人進去後,方才驚覺自己剛剛的舉動。
弄月看向離墨,見他並不為所動,也就默默的不曾吱聲……
歐陽景軒徑自去了床榻,先是和藥王微微點頭示意了下,隨即在床榻邊兒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夜擾的手腕上,須臾過後,看向藥王說道:“我用內力將他體內的藥性散開,還請藥王施針。”
藥王深深的凝著歐陽景軒,魔界的血珠歐陽景軒不懂,隻以為是藥效化不開……可是,按照醫理來說,卻是有個懂醫術又武功上乘的人來劃開藥性,他配合施針,那血珠容易流竄夜擾全身百骸。
“你知道需要經由那幾個穴位嗎?”藥王詢問。
歐陽景軒點點頭,隨即將夜擾扶了起來,人已經在他身後坐下……手掌漸漸凝聚了內力,隻見他鳳眸微凜,手掌已然貼在了夜擾的後背……一股強勁的內力從夜擾的百會穴經由神庭到人中……一路灌輸而下。
因為每一個穴位都是人身大穴,力道重一分有可能夜擾就會當場斃命,可要是輕一分,那藥效卻又無法散開……這也就是歐陽景軒為何在用內力灌輸的同時,需要藥王施針的緣故。
二人配合無間,人體四十二大穴走完,已然是一個時辰由於之後……當歐陽景軒收了掌的同時,藥王也已經收了針,二人見夜擾臉色微微恢複了少許,不由得都暗暗籲了口氣。
“早就聽為西蒼帝一手醫術有國手之稱,今日得見,倒是老朽當初小看了……”藥王由衷佩服,方才那一套下來,就算是離墨怕也是沒有萬全的把握,這也才一直耗著不曾進行。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示意了下,沒有說什麽,隻是起身走了出去。
“夜擾如何了?”風玲瓏凝眸問道。
歐陽景軒微微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走向離墨和陸少雲,朝著二人就淺淺的低語了兩句後,方才如平常一般的說了話,“我先行回宮……”微微一頓,他回頭看了眼陳黎後又說道,“沅兒想念,你可否和我一同回宮?”
陳黎不解歐陽景軒接下來的行動,卻也隻是點點頭。
“我覺得不妥……”突然,離墨墨瞳微深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