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263、弱冠之禮引事端
李夢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多,她手裏拿著的繡花針已經停頓了很久,時而驚醒的繡幾針,保準有一針是戳到自己的……
就在不知道到少次的“噝”聲後,芸兒終於皺了眉頭,疑惑的看著李夢蓉問道:“夢蓉,你怎麽了?”
“是啊,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顧老也搭了話,“夢蓉啊,你先休息吧,這仗怕是一時半兒也玩不了,這眼看著就天亮了……”
李夢蓉皺著眉搖搖頭,臉上都是不安的說道:“就是因為快天亮了,怎麽姑娘和公子他們還沒有回來?”
顧老和芸兒也雙雙皺了眉,確實比預期的要晚了許多……
眾人沉默,仿佛越發的讓氣氛凝重起來,顧老和芸兒是真的擔憂離墨和風玲瓏等人,自然李夢蓉不是……昨天傳遞了訊息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安,自從他們離開後更甚,這樣的不安不但沒有減少,隻會越來越多……訓練的時候,他們都會訓練危機感應,如今這般,竟是和訓練時候的感覺一樣。
這次他們梅蘭竹菊四人探日昭消息,如今竹劍已經死了,如果消息有誤……李夢蓉越想神情越發凝重,到落在芸兒和顧老的眼裏成了擔憂。
這邊氣氛凝重而僵著,日昭和西蒼兩軍更是對峙了一晚……一晚日昭沒有上麵將領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底下的人倒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這樣僵著。
反觀西蒼,開始寧默灃和陳黎還沒有覺得有異,可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直到東方漸漸吐露了魚肚白的時候,方才越來越覺得不對。
整軍待命,卻也隻是和他們對峙……這不是馮紹海的性格。
“寧相,恐怕是誘敵之策……”陳黎麵色沉重的看向一旁的寧默灃。
寧默灃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樣子仿佛對此刻的形勢一點兒都不在意一樣。
小九子也看著寧默灃,就連他都看出問題了,他不信公子沒有看出什麽問題。
陳黎見寧默灃久久的不說話,麵色越發的沉的再次問道:“不知道寧相此刻的對此時的形勢有什麽看法?”她估計加重了此刻,就是想要聽聽他此刻的意見。
寧默灃淡漠的收回眸光,隨即看向陳黎……隻是視線漸漸形成了一股漩渦,將所有的淡漠吸食殆盡後,很沉了深如古潭一般的神色,隻聽他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的目的不在此……”
陳黎一聽,不解的問道:“什麽意思?”
“小九子,此刻什麽時辰了?”寧默灃沒有回答陳黎,而是轉口問道。
小九子看看天色,又看看一旁的沙漏,方才說道:“公子,已經快要寅時三刻了……”
“寅時三刻……”寧默灃垂眸低喃了句,就在陳黎快要爆發的時候,他方才緩緩說道,“今天是第二批援軍分散出華玉郡的日子……”他抬眸看向瞬間擰了眉頭的陳黎問道,“……是嗎?”
陳黎是個聰明人,寧默灃這樣一說就明白過來,“寧相的意思是……日昭大軍隻是吸引我們注意的幌子,而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化整為零的援軍?”
寧默灃沒有說話,隻是遙望著遠處依然對峙了三個時辰的兩軍,“怕是沒有假了……”話落,他就見陳黎轉了身給,不由得微凝了眉頭問道,“你幹什麽去?”
“我帶人去華玉郡。”陳黎腳步不停的說道。
寧默灃無奈的翻翻眼睛,“你認為日昭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嗎?”
“……”陳黎停了腳步看向寧默灃,“寧相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就讓將士們還沒有來得及上戰場,就折損到半路上嗎?”
寧默灃臉上全然是苦澀,他自然明白將士如果如此死的不明不白的,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戰場是什麽樣子就折損了,對於他們是莫大的悲哀。可是,如今的形勢,他棋差一招,已然是注定了結局……
“你希望如今對峙的將士血灑這裏嗎?”寧默灃的話不重,隻是悠悠的溢出,卻透著壓人心扉的沉重。
是啊……日昭如果真的參透了他們的計劃,那此刻已然注定了西蒼的頹勢……一旦陳黎帶人返回華玉郡,那麽,日昭大軍就會為了牽製住他們而逼近,到時候……眼前這些還沒有足夠能力確保打過日昭的西蒼將士,就有可能血染了華玉郡和暮藍郡之間。
陳黎陡然覺得全身都變的凝重起來,仿佛所有的神經都被壓迫了一樣……那種明明知道會出現什麽問題,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多前那個大雪紛紛的日子……她聽著冷宮裏的女子嘶聲竭力的叫聲,她感受那個女子用盡了一生的力氣誕下龍嗣後沒有了聲音……她看著皇上悲慟絕望的仰天長嘯,她看著皇上自絕經脈的想要和那已經隨風破敗了女子一同離開這紛紛擾擾的塵世……明明什麽都在眼前,她卻無力的什麽都做不了。
寧默灃和陳黎一起已經很久,二人行軍作戰,某種程度上已經有了惺惺相惜的感情,而他又是見證了五年前事情的人,自然也能感覺到來自陳黎身上那股不甘和痛苦。
上前,輕輕拍拍陳黎的盔甲,寧默灃悠悠說道:“死士的行徑已經暴露,如今的形勢對我們不利……謝將軍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如今看來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著,他又拍拍陳黎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還是自嘲的說道,“難得碰到一個對手,你可以當做這是一個更大的挑戰。”
陳黎麵色一直凝著,也不理會寧默灃,隻是視線看著前方,仿佛要將視線所及的所有東西都生吞活剝了一樣。
寧默灃此刻沒有過多的時間安慰陳黎,如果真的猶如他的預料,接下來的事情他所有的都要重新部署,就算不能贏得這戰,但是也必須要穩住形勢,不能輸得一敗塗地。
這邊緊張著,而風玲瓏那邊也不輕鬆。
縱使他們的人都是個中高手,刻到底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的戰鬥力並不弱?
短兵交接,一切不過在刹那間發生……所有人都不敢怠慢,隻是,已經攔下了三撥人的風玲瓏等人,到底體力不支。她可以算到化整為零,卻算不到彼此進入軍營的時間相隔多久,或者他們之間的距離真正相隔多遠……也就造成了此刻在伏擊了第一波後,發現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第二波就緊跟其後,而後麵的時間越來越緊,第三波方才倒下,第四波就到了……
“你休息會兒,恩?”離墨擰了眉看著風玲瓏額前的那細細的薄汗,“按照我們的的觀測,這應該是今日最後一撥……我來就可以。”
風玲瓏星眸微凜的微微搖搖頭,離墨一方麵要打鬥,一方麵方才為了照顧她已經體力透支,此刻能對敵的人數已經僅僅剩下他和魑魅、魍魎,她怎麽能……
看出風玲瓏的心思,離墨淡淡一笑的說道:“你在這裏我會更安心。”
風玲瓏看看眼前的形勢,知曉此刻也耽誤不得時間,隻能微微點頭,“你小心點兒……”
離墨給了風玲瓏一個安定的眼神後,就加入了戰場……隻是,這次離墨和風玲瓏都沒有想到,第四波的人,個個武功高強,身手不凡,以至於本就已經戰鬥力不行的眾人,變成了窮途末路。
魑魅和魍魎已經受傷,而麵前的人還有三十多人,離墨以一敵十固然輕鬆,卻架不住其餘的人將己方的人一個個鏟除……
“離姑娘,”有受傷了的將領凝眸看著風玲瓏說道,“恐怕眼前形勢不妙。”他回頭看了眼離墨一人帶著已然傷重的眾人在抵禦,心情沉重。
風玲瓏也擰了眉,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漸漸大亮,等下華玉郡城門一開,來往百姓和人員礙事,自然不好,刻目前情況根本不能速戰速決……
“離姑娘小心……”
就在風玲瓏凝神想著對策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喝傳來……風玲瓏收回視線,就見一到寒光透著殺氣側麵而來,可是,她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
隻聽“乒”的一聲利刃相撞的聲音滑過後,“噗嗤”一聲,是利刃劃破肌膚的聲音,可風玲瓏卻感覺不到半分的疼痛。
“鐺!”的一聲適時傳來,頓時,碰撞出火花,隻聽離墨一聲“撤”後,魑魅和魍魎拉了已經受傷的人就開始撤離……
風玲瓏忘記了反應,她的手不經意的落在了離墨的後背上,哪裏已經是濕濡一片……隨著奔跑,空氣中透出一抹血腥的氣息,那樣的氣息越來越濃鬱,漸漸的,使得那些血仿佛沾染了她的衣裙。
一切說來慢,方才發生在瞬間,就在風玲瓏回神的時候,那刀劍已經到了跟前,甚至是兩個……離墨投擲出的紫竹蕭隻是將其中一柄打掉,而依然快要到了風玲瓏近前的卻已經沒有辦法……離墨大驚,一個飛身過去,忘記了所有應急的對策,卻隻是用身體護住了風玲瓏,而那砍下來的一刀,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風玲瓏看著手中猩紅的血,像是凝注的吞咽了下,隨即等著眼睛看向離墨說道:“你……你受傷了……”
離墨垂眸,給了風玲瓏一個淡淡的,柔和的笑意輕聲說道:“沒事,隻是小傷……你睡會兒,一會兒我們就到軍營了,恩?”
風玲瓏卻哪裏有半點兒睡覺的意思,她被離墨打橫抱著一路飛躍,眼前的視線顛簸下卻全然是手中的濕濡,她那白色的衣袖已經被沾染的也濕濡了起來,仿佛可以擠出血水來一般……
“啊……”風玲瓏隻覺得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要迸裂出來,她看著手中的血呼吸也越來越沉重,甚至仿佛手中的濕濡仿佛在記憶中曾經存在過一般。
離墨見風玲瓏沉痛的樣子,頓時停下了腳步,他焦慮的看著風玲瓏上下,嘴裏更是焦急的問道:“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說著,他更是眼中都噙了焦慮的半蹲了身子就想要檢查……可是,此刻風玲瓏身上處處血跡斑斑,因為他身體顛簸方才溢出的血更是將她的衣裙沾染的處處濕濡,根本分不出是他的血還是敵人的血,亦或者……是她的。
離墨這樣想著,心下越發焦急,整個眉心都擰到了一起,當看到風玲瓏臉色上的痛苦的時候,他急忙拿起她的手腕就把了脈,嘴裏還說著輕柔的話:“告訴我,你哪裏受傷了,恩?玲瓏……說話……”
“我好難受……”風玲瓏的聲音悲慟的仿佛到了絕望,她的心扉仿佛被什麽東西撕裂了一般,腹部更是陣痛的厲害,她整個人都好像被拉入了無底洞一般,讓她莫名其妙的陷入了那種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環境裏……隻是滿眼仿佛都是血,“好多血……”
離墨看著風玲瓏臉色那沉痛的絕望,加之探脈除了心緒混亂外,並沒有其他一樣,再見風玲瓏的手捂著胸口的位置,頓時心中大駭……
“主君!”魑魅和魍魎上前,像是看到離墨背後的傷口心中一驚,又見風玲瓏神情不由得臉色凝重的說道,“小鬼壓不住了……”
離墨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手指凝聚了內力後,封了風玲瓏的大穴……隻見風玲瓏眼睛頓時渙散後,眼皮沉重的閉上,他方才又將她抱起,冷聲說道:“回去!”話落,他人已經提了內力全程加速的玩日昭軍營而去。
隻是,他們出來的簡單,回去可就不簡單了……
寧默灃左思右想,就算有日昭大軍的牽製,也斷然沒有理由有人前去了華玉郡他們卻絲毫不知……如果是那樣的話,西蒼的一切豈不是海市蜃樓,而皇上訓練出來的暗衛以及銳王訓練出來的將士也都是表麵看著好看?
而就在寧默灃想不通的時候,卻無巧不巧的林子裏躥出一直地鼠……這個附近,因為連續的禍亂和戰爭,可以說就算是蟲蟻都已經甚少,那麽肥碩的一直地鼠卻肆無忌憚的在附近覓食豈不是怪哉?
吩咐人開始巡邏費勁,果然見到一條穿了林子的地道……
“大家既然如此喜歡西蒼的地方……來了就不要走了。”寧默灃眸光深邃的看著前方的人。
魑魅和魍魎對視一眼,隨即眸光陰冷……
“不用看了……”寧默灃依舊淡笑,背負著的手微微動了下,頓時四周陸陸續續的顯現了不下百人的士兵,“你們現在這個狀況……確定可以走得了?”
日昭國同來的幾人麵麵相覷,先不要說他們此刻已經折損了四五人,就算沒有,彼此經過一夜的惡戰也已經筋疲力盡,卻哪裏有力氣對付眼前這幾欲百人的隊伍?
日昭國的幾位紛紛看向魑魅和魍魎,仿佛等待著他們二人拿主意……有人又回頭看看,在看看左右,突發發現身邊竟然沒有同來的離墨和風玲瓏的身影,不免擔憂的同時,看著眼前的形勢想來沒有了活命的希望,一個個不由得心裏泄了氣。
“上!”寧默灃眸光陡然一凜,聲音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卻對那些日昭的人來說,成了不可揮去的一到催命符。
“殺……”
有長嘯的聲音傳來,寧默灃眉目輕凜的同時偏頭看去,隻見仿若糧倉的位置燃了火光,而那殺氣騰騰的聲音更是從遠處傳來。
“哈哈哈……”日昭其中一人大笑了起來,“用我等幾個人的命換的日昭大勝,也值得了……”他一邊仰天長嘯,一邊心裏不由得佩服起離姑娘,天下女子聰慧的人不少,可卻將所有事情都算計到裏麵的人不多。
她竟然早就想到寧默灃會在這裏攔截他們,早早的就拍了明日和弄月想辦法在被攔截的時候燒了西蒼軍營的糧倉,而日昭大軍以糧倉起火為訊號,頓時大軍壓境……在寧默灃暫時攔截他們的時候,顧不得前方而一舉擾亂陣腳。
所有的一切都算無遺漏,這樣的奇女子這天下人恐怕是誰得而大幸之。
寧默灃豈會不明白此刻的情況,他視線微凝,頓時人已經回轉了聲……與此同時,身後傳來短兵交接的碰撞聲,哀嚎聲更是隨之傳來……
雙方打的不可開交,離墨卻已經在兩邊交戰的同時,抱著風玲瓏施展了輕功往日昭軍營而去……對於他來說,天下人的命都不及風玲瓏一個,那些人的死活他無暇顧及,自然不會去浪費了時間。
魑魅和魍魎尋了機會離開,他二人本就是影子,輕功更是了得,如果想要打未必打得過,可想要逃,卻輕鬆自若。
一場風玲瓏策劃的日昭和西蒼的戰事在第二天夜晚來臨前漸漸結束……西蒼夜晚援軍配給不到,又讓風玲瓏所有計謀擾亂了陣腳,節節敗退,被逼近了華玉郡……而這樣並沒有結束,要在三天後的援軍再次抵達前結束華玉郡的占領,馮紹海自然不會給寧默灃修生養息的機會,接二連三的舉兵壓境……最終,將寧默灃和西蒼大軍逼退到了華玉郡之外。
這一仗不管對西蒼還是日昭都打的艱難,可最後以日照大獲全勝並收複曾經失去的華玉郡,對於日昭來說,可謂是舉國歡慶的一件事情。
馮紹海退下盔甲,先是洗漱一番後方才去了風玲瓏的大帳,因為之前偷襲援軍昏迷,如今已經過去兩日有餘,卻絲毫不曾有蘇醒的跡象……因為這次從頭到尾的策略都是風玲瓏獻出的,馮紹海和軍中從上到下的將士對她都是十分的敬佩,如今她昏迷不醒,不免也讓人心生了擔憂。
“馮大帥,”明日見馮紹海來,微微示意,“姑娘還不曾蘇醒。”
聽聞後,馮紹海看了看什麽都看不到的大帳,麵色有憂的問道:“公子可好?”
“公子的傷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明日抱拳,“多謝馮大帥關心。”
馮紹海沉歎一聲,又看了眼那看不到裏麵的大帳,方才說道:“華玉郡已經占領,不知道公子的意思是先將姑娘安置在華玉郡,還是……先行返回暮藍郡安歇?”
“公子方才有交代,大帥來了後知會一聲,等下我們啟程會先回暮藍郡……”
“這樣也好。”馮紹海點點頭,“軍中所有軍醫,可到底軍營不能讓姑娘安歇好……等下我便派人送你等搶完。”
明日搖搖頭,淡淡的含了笑說道:“不用了,如今華玉郡還有太多事,我等就不勞煩了大帥了……”
馮紹海一聽,倒也不勉強……幾日的相處下來,對於離姑娘一行人的性子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離姑娘為人淡漠,從不以真麵目示人,而她身邊的那位公子和手下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就算是那位顧老,也對邊關的一切有著獨到的見解。至於那兩個丫頭嘛……如果他沒有看錯,恐怕都是泛泛之輩。
這樣一行人雖然他不知道來曆,可既然皇上信任,想來也是真心棒日昭的,否則也就沒有這一次額的逆轉乾坤了……隻是,這一行人對如今形勢太過了解,能是己方朋友自然最好,一旦成為敵對,怕就是個麻煩了。
馮紹海這樣想著,卻也隻能這樣想,如今的形勢容不得他對有功之人猜忌……
華玉郡大敗,寧默灃五年多來唯一敗仗,帶著人馬不停撤退,最後不但讓出了華玉郡,甚至隻能在華玉郡相鄰的沐溪鎮安營紮寨……說是相鄰,卻也已經是百裏開外的地方。如今形勢,怕是想要再奪回華玉郡,恐非易事。
這個消息很快的八百裏加急的傳回了西蒼帝都雲蒼城,歐陽景軒聽著來人的戰報,手中拿著寧默灃言辭有著愧疚的書柬,菲薄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不到……馮紹海還能讓寧默灃吃了敗仗,不容易……”歐陽景軒仿佛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隻是看完信箋後將手中的寧默灃的書信示意福東海拿給歐陽晨楓。
歐陽晨楓大略的看過後微微蹙了下眉心,不由得說道:“這樣狡猾的打發……不像是馮紹海的個性。”
“恩。”歐陽晨楓應了聲的同時,歐陽泓鈺已經接過了信箋。
“近兩百人的精衛竟然幾乎盡數覆滅……”歐陽泓鈺的聲音有些凝重,隨即看向歐陽景軒,仿佛有些想不通。
畢竟這次因為大漠的動亂,他擔憂華玉郡外的戰事吃緊,便先後派了精衛過去,卻想不到如此不堪一擊……是日昭有他不知道的高人,還是他訓練出來的精衛真的不堪一擊?
“聽聞……”歐陽景軒的聲音有些悠遠,“日昭有個奇女子相助,這一切有可能都是那女子的功勞?”
“奇女子?”歐陽泓鈺不解。
歐陽景軒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聽聞憑空出現,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朕向後派出兩撥人去查探,卻還不曾近聲就已經折了,日昭對此女子可是保護的緊啊。”
“我倒也有所聽聞……”歐陽晨楓點點頭,“隻是,這天下間仿佛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何人,之前的來曆。”
歐陽景軒笑笑,倒也不以為意,“好了,讓默灃吃點兒虧也是好的……這今年他太過自負,對他不是好事。”說著,他隨即起了身,“今兒個是玉琮的弱冠禮,倒是都這個時辰了,朕還沒有見到他?”
說到歐陽玉琮,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不免相視一眼,隨即笑了起來……
歐陽景軒倒是被他們這一笑弄的莫名其妙,“可是老七又闖了什麽禍端?”
“那倒沒有……”歐陽晨楓笑著說道,“他這幾日神秘兮兮的,我入宮之前問及他一同入宮否,他方才開心的說要先去取個物什,說是給他三哥的禮物。”
歐陽景軒聽了,微微蹙了下劍眉,狹長的鳳眸更是微凜的看著歐陽晨楓,神色間有些不解。
“我就問了,今兒個可是你弱冠禮,憑地你給你三哥送禮物,而不是你和你三哥索要禮物?”歐陽晨楓故意學了當時的語氣,“老七便說了……我就是因為想要三哥的禮物,才要先給三哥送禮……到時候三哥指不定一開心,就應了我所請呢。”
話落,歐陽泓鈺在一旁都不免笑了起來,“我正好在城門口遇到老七,他一人一騎的往城外去了,還吼著讓我給三哥知會一聲,他最慢一個時辰後就到。”微微一頓,他笑著搖搖頭,“老七一向鬼心眼兒多,這會兒我倒是好奇他給三哥準備了什麽,又想要和三哥索要什麽呢……”
歐陽景軒聽了,無奈的笑笑:“他今日弱冠,真要是想要和朕要了什麽,朕還能不給他?”微微一頓,“玉琮看著頑劣,可是個有分寸的人,他還能提出什麽天大的要求了去?”他嘴角噙了笑的說道,“總不能要了朕這皇位……那朕也允了他便是!”
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聽了,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皇位臣弟可不改要……”
歐陽玉琮的聲音從外麵突然傳來,緊接著就聽到一連串的參拜和恭賀的聲音,歐陽景軒等人舉眸看去……就見他手中拿著一隻被黑布籠罩了的東西走了過來……
歐陽玉琮進了大殿之後,將手中東西往旁邊一放,隨即單膝跪地拱手抱拳含笑說道:“臣弟參見皇兄!”
“起吧……”歐陽景軒含笑說道,仿佛難得好心情的看著歐陽玉琮說道,“這人啊,經不住說……一說就到。”伴隨著禦書房內的笑聲,他接著問道,“聽你二哥和五哥說,你給朕尋了禮去?”
歐陽玉琮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說道:“我尋得一件好物什,想著三哥一定喜歡,便拿來和三哥交換點兒什麽……”說著,他咧嘴一笑。
歐陽景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恩,倒也公平……不過,就要看你的東西朕感不感興趣了。”
“保證三哥感興趣!”歐陽玉琮說的篤定。
這下子不僅僅歐陽景軒感了興趣,就連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都是一臉的好奇……經過風玲瓏的事情後,恐怕這世間能讓歐陽景軒感興趣的,就隻有和風玲瓏有關的一切了,難道……玉琮手中尋了什麽和孝元皇後有關的東西?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如是想著,不由得互視一眼。
見大家的興趣都提了起來,歐陽玉琮嘴角勾了抹神秘的笑後,將之前放到地上的東西拿起遞給歐陽景軒,“三哥看看,如果三哥不感興趣,我今晚兒就自罰三杯。”
歐陽景軒鳳眸中微微透著一抹疑惑,接過歐陽玉琮手中的東西後垂眸,就在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雙雙視線也因為好奇而凝著的時候,他掀開了蒙著的黑布……隻見是一直類似於鳥籠的籠子,隻是,裏麵不是鳥兒,而是一隻通體白的沒有一根雜毛,類似於倉鼠卻眼睛是紫色的東西。
“靈寵?”歐陽泓鈺不免驚叫一聲。
是的,籠子裏的東西確實是一隻和當初風玲瓏所養的靈寵一模一樣的小東西,可卻沒有後來的大,倒像是剛剛開始在王府時圈養的那般大小……
隻見靈寵趴在籠子裏,仿佛對歐陽玉琮將它關在籠子裏一事非常的不滿,它懶洋洋的四腳攤開的趴著,見黑布被取掉也不動,就隻是提溜著它那一雙紫葡萄色的眼睛看著歐陽景軒,一動不動的。
歐陽景軒眸光深鎖,一雙鳳眸幽深不見底……光憑外表和他的感覺,這個小東西的就是玲瓏手中的寵兒,隻是,那隻靈寵明明已經死了,怎麽會……
“不對,這個和皇後手中的那隻一樣,卻小了一圈兒……”歐陽晨楓凝視著說道。
歐陽玉琮應了聲,“恩,就是小了一圈兒,倒是和開始在王府的時候差不多大小。”
三人在那裏議論著,歐陽景軒卻緊緊的凝視著籠子裏的靈寵,靈寵開始還看著他,最後也不知道怎麽了,竟是卷了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將自己圈了起來,有種不想看見歐陽景軒,或者不祥歐陽景軒看它的感覺。
歐陽景軒轉身,將籠子放到禦案上,隨即打開探了手一把撈過靈寵……靈寵突然尖叫一聲就想要逃,可是歐陽景軒手快,一把拽住了它那大尾巴,就聽到“吱吱吱”的聲音犀利的回蕩在禦書房內。
歐陽玉琮等人相互看看,再看看那想要逃走的靈寵,不由得感歎一聲:“果然是個靈性的小牲畜,竟然用乖巧來騙三哥,等著機會逃跑……”
“我看是它怕三哥……”歐陽泓鈺冷不丁的說道,“你別忘記了,三哥天生和動物都是排斥的。”
歐陽晨楓不免笑著搖搖頭,隨即看去……就見歐陽景軒眸光暗沉的將小東西扔到了禦案上……對,是用扔的。
“如果你敢逃,我就直接將你扔到鍋裏煮了……”歐陽景軒的聲音清冷的傳來,沒有一絲感情。
就見那滾了幾圈後就想溜走的靈寵果然停了下來,然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就朝著歐陽景軒捏了嗓子的尖叫一聲……頓時惹來歐陽玉琮的大笑聲。
歐陽景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死了的小牲畜如今又活著,還變成了初見時候的大小,可他可以肯定,眼前這隻靈寵,就是玲瓏手中那隻……難道,這小東西真的有靈性?
“皇上,已經申時三刻了,是不是可以前往攬月宮了?”福東海看了看天色後詢問道。
“恩。”歐陽景軒應了聲,隨即看著那靈寵說道,“來人……”小匣子上前應了聲,“將寵兒連帶著籠子先送去龍陽宮。”
小匣子嘴角抽搐了下,應了聲的同時就去抓靈寵……可靈寵到底是有靈性的東西,它哪裏肯讓小匣子碰,隻見就在小匣子的手快要抓到它的時候,它跐溜一下,竄到了歐陽景軒的肩膀上,然後討好的用它那毛茸茸的尾巴掃著歐陽景軒的脖頸。
歐陽景軒微微蹙了下眉,隨即攤開了手,靈寵就竄到了他的手上,先是不甘心的朝著他炸了下毛,隨後不情不願的蜷曲了小身子窩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是有靈性的東西。”歐陽玉琮眼睛一亮的說道。
歐陽景軒轉身往外走去,眾人跟了上前的同時,他一邊輕輕撫摸著靈寵柔軟的毛發,一邊問道:“玉琮想要和朕交換什麽?”
這話出來,那便是他喜歡了這靈寵……
歐陽玉琮先是嘴角一樂,隨即說道:“臣弟這事兒其實某種意義上算是個不情之請。”
“哦?”歐陽景軒輕咦了聲,麵色不改的說道,“說來聽聽吧。”
“臣弟懇請皇兄能夠允許醉王……”歐陽玉琮頓了下,最終說道,“允許醉王能夠入軍營……”歐陽宗澤的身份縱然大家不說,可如今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他自己自然也是知道。如今在王府,夾在歐陽靖寒和歐陽景軒中間,始終影響他的前途。
“宗澤讓你過來說的?”歐陽景軒問道。
“那倒沒有……”歐陽玉琮輕歎一聲,“皇兄應該知道宗澤,他如今也不是那膩在母妃身邊的孩童,這身份如今又尷尬,臣弟是看著他喜愛兵書,不想因為塵世的凡俗落了他性子。”
歐陽景軒視線落在前方,一旁的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看了他一眼,卻誰也不曾說話。到底是敏感的話題,歐陽玉琮已然開了口,他們再說,顯得逼迫了皇上。
“容朕想想吧……”歐陽景軒淡淡說道,隨即給福東海說道,“去東宮請了太子,順便派人去琳琅寰宇給賢王穿了話,這時辰也不早了。”
“喏。”福東海應了聲後離開。
“主子,您確定要那曲子嗎?”珊瑚將宮裝套在了琴嬪的身上,仔細的打理後不免心下有些不安。
琴嬪看看銅鏡中的自己,豔紅色的宮裝,緊致的妝容,發綰了雙雲髻,一隻孔雀展翅的金步搖……整個妝容簡單而不是華貴,雍容而不會顯得喧聲奪人,“自然……本宮練了那許久不曾用上,想不到時隔五年,卻終有機會讓本宮展示。”
珊瑚暗暗歎息了聲,說道:“可主子到底閣下了五年,這才幾天的功夫,奴婢生怕……”
琴嬪眸光陡然一愣,射出兩道駭然的利光,“今天就算本宮不能拔得頭籌,自然也不會讓蘇玥那個賤人出了彩去……哼,這幾天香蘭園夜夜有鼓樂之聲傳出,想來她是想要借由了這次逍遙王的弱冠之禮的宮宴重新掠獲皇上的目光……哼,本宮怎麽能讓她如願?”她說著話,鼻子裏總是傳出嗤嘲的聲音,一雙利眸更是隱隱間透著不滿。
珊瑚不敢在多說什麽,如今後宮已然這般德行,其實她搞不清楚……這些個主子到底還在爭搶什麽?皇上都不來後宮,大家鬥個你死我活的有用麽?
當然,這話她也隻能在心裏想想,是不敢說出來的……
“主子,時辰差不多了,”珊瑚看看天色提醒道,“我們也該過去了……”
琴嬪收回沉戾的眸光,又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微微勾了一抹淡淡的笑後,方才收回視線的往外走去……
琴嬪除了寢宮往攬月宮走去,一路上,就見那平日裏不管爭不爭的後宮裏的嬪妃,各個都是用盡了心思將自己好好裝扮了一番,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樣,難得見皇上一麵,自然都希冀著今天能夠拔得頭籌,掠獲了皇上的心。
琴嬪暗暗冷嗤了聲,對於這些宮妃的想法微微不屑……有本宮在,你們想要出彩,也要看本宮同不同意。
思忖間,琴嬪突然停住了腳步,一雙眼睛漸漸噙了冷嘲的看著前方就算用脂粉也覆蓋不住蒼白容顏的蘇玥……
蘇玥也停住了腳步,她眸光微微凝起的看著琴嬪,二人的視線就在空中相對,漸漸都溢出挑釁和嘲諷。
琴嬪抬步上前,同時,蘇玥也抬了步子,二人在分叉小徑的盡頭交錯處停下……兩雙眼睛,頓時猶如電閃雷鳴的對峙到了一起。
“今天晚上,我會告訴你,什麽是跳梁小醜……東施效顰!”琴嬪冷嗤一聲說道。
蘇玥嘴角微微勾了一笑,一臉泰然的緩緩說道:“哦?我隻希望到時候你不要輸的太難看……最後因為羞憤而吞金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