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226、燈元節,端倪突顯(一)

雖然已經猜到了風玲瓏想要說什麽,可龔醫女在她親口說了後,心中還是一驚,“這個……”宮裏的人,尤其是老人,都明白後宮妃子如果有了龍嗣,都是兩個極端。要麽是大肆渲染,要麽是裝作不知……但是,這兩個的目的都是一個,為了得保龍嗣不被人迫害。

她很小就已經進宮,跟著何太醫後麵已經十餘載,這些年看到的彎彎道道的事情更是多不勝數。這也是她午時給梅貴妃把脈,為什麽知情不報的緣故。

“龔醫女……”風玲瓏緩緩收回眸光,聲音淡然,“其實,你答不答應此刻本宮不過是圖了個心安罷了……”她說著,神色間有著無可奈何流瀉而出,“你在宮中年歲長了,本宮自然是比擬不上的……”

“娘娘……”

“隻是,本宮想要保住這個孩子,不管多久,能保一天是一天。”風玲瓏再次看向龔醫女,“本宮能將自己和子嗣托付給你嗎?”

龔醫女一聽,急忙跪了下去,“娘娘嚴重!”

風玲瓏搖搖頭,緩緩的就欲坐起,冬雪一見,急忙上前扶了她。她下了榻後,親自扶起了龔醫女,方才聲音淡淡的說道:“如今本宮還不知道要如何來和皇上提……而如今,醫女也知道,蘇嬪獨寵後宮,本宮自也不好用了這件事情去說什麽。”微微一頓,就在龔醫女想要開口的時候,她接著說道,“爭寵的事情本宮不會做……不是不屑於,也不是不想。隻是,本宮出聲廣袤的大戈壁,心境自是和天朝不同。”

說到此,風玲瓏自己都覺得說的太過傷感,竟是在一個一點兒都不知根知底的醫女麵前,泄露了太多的心思。

而龔醫女心中卻是大震,先皇在位時,她侍候過的後宮嬪妃也不在少數,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嬪妃如梅貴妃一般,就好似不應該在這個皇宮裏出現……也許,是她說的心境,也許,是覺得她更應該在她嘴裏的那個大戈壁上自由翱翔。

風玲瓏看著龔醫女,仿佛在等她心中思量,又好似因為氣力不夠隻能歇了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雖然等肚子突顯後,本宮也不能隱瞞什麽,到到底如今不是說的時候……不僅僅是本宮不想讓人覺得依仗龍嗣,更是因為……”微微頓了下,她星眸深處,竟是有著不知道是無奈還是悲慟的東西溢出,“本宮體內有蛇毒,身體偏寒,也未必能將龍嗣抱住……又何必空歡喜一場呢?”

龔醫女抬眸看向風玲瓏,原本就絕美的臉上因為染上了一層愁思,竟是我見猶憐,“娘娘請放心,奴婢一定會竭盡所能的為娘娘抱住腹中龍嗣……”不由自主的話不經大腦思考的脫口而出,她此刻就算暗暗後悔自己最快,卻也已經追悔莫及。而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可憐起這個女人起了……

試問,原本翱翔的雲雀卻被關入了金絲籠,那怎麽是一種悲哀和淒涼能夠形容的?

龔醫女走了,是帶著風玲瓏懷有龍嗣的秘密。這個秘密,除了風玲瓏和近身的大宮女,便隻有她一人知道……而自從這次過後,她也變成了未央宮的禦用醫女,不管風玲瓏的大病小病,至此再也沒有喊過別的醫女和太醫。

沒有人去注意這件事情,畢竟,隨著蘇玥的得寵,隨著後宮的充盈,漸漸的,未央宮真正的做到了被人忽視……隻是,這個忽視,卻不包括某些看的許是清楚,許是擔憂的人。

燈元節對於西蒼來說,是個不比新曆年差的節日。而在這一天,更是一直沒有機會出後的後宮嬪妃們,可以請旨出宮的日子……當然,她們出宮都是喬裝而行,或跟著皇上,或自行帶著宮中的人出行……而隨著她們的出行,宮中禦林軍和京馬司的人都會派出大批人喬裝潛伏在附近,來保護各位主子。

今年能和歐陽景軒同行的人,並不是祖規的皇後和四妃標準,而是從新曆年開始,就和他已經沒有分開過的蘇玥。當然了,身邊也自有最近還風頭很盛的琴嬪,以及一個新晉的昭儀。

葉夢菡和蝶夫人帶著歐陽聰已經裝扮成家丁的幾個侍衛在一起,因為蝶夫人的相貌帝都很多人都是見過,出來時,她也為了避免麻煩而敷了麵紗,隻是,那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卻始終讓周遭的人不免多看了兩眼。

帝都的十字大街,從頭到尾都有著商販擺出燈謎供出完的人消遣,而一些小吃攤子,更是忙的不亦樂乎。

而相比於帝都大街上的熱鬧,簫悅樓此刻更是人聲鼎沸的沒有絲毫的空隙,大小的賭局,各種的戲台子,每一處都是擠滿了人,仿佛有種整個帝都的人都到了這裏一般。

不同於樓下,二樓雖然能夠聽到那沸騰的嘈雜,可是,環境清幽下,一男一女正在對弈。

“貴妃娘娘倒是找了個好清閑……”離墨落下黑子,殺掉風玲瓏大片。

風玲瓏淺笑不語,落下白子後,也殺掉了離墨片偶……雖然不能扭轉局麵,可到底還能支撐一陣子。

離墨又落下一子,“霂塵和公主回來,你卻躲到我這裏……”

“我今天狀態不好,不想給二人落下什麽心思。”在離墨麵前,風玲瓏已經漸漸不會去隱藏什麽,就好似你明明在人家眼裏是透密的,又何必欲蓋彌彰?

離墨停了下手,端過一旁的杯盞淺啜了口後,方才說道:“你的心太廣……如果得不到救贖的條件,那個皇宮,怕是你的終結。”他一陣見血,而他和風玲瓏都明白,所謂的救贖,是歐陽景軒。

隻是,風玲瓏不知道的是,歐陽景軒的心藏得太深,以至於她如今也已經被外在的所有迷惑,看不透歐陽景軒是有多愛她!

風玲瓏聽後,卻隻是淺淺一笑,“有些事情,終究是墨公子無法參透的……”說著,她眸光微閃的倪了眼離墨,隨即垂眸去棋碗裏拿了棋子。

離墨先是一愣,隨即所有的動作停止,隻是看著風玲瓏漸漸的鷹眸變的深邃的看不到底,就好似古潭一般,充滿了魔性。

方才她嫣然一笑的樣子,就好似戳中了他的心扉,那附有煙華的星眸,就好像記憶中她,站在木棉花樹下,在他輕喚之時的回眸一眼……充滿了讓他悸動的柔情。

“你身上有沒有梅花胎記?”離墨莫名其妙,更是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