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新昌公主下了馬車,然後帶著人匆匆往關雎宮而去。
新昌進來的時候,郭皇後正在跟惠王妃說話。郭皇後手中抱著一個孩子,而惠王妃就站在她的身旁,低眉順耳,十分恭敬。
惠王於去年六月成親,如今剛過一年,惠王府已經出生了三個孩子。惠王妃和惠王府中的一名側妃分別生下了一個女兒,而如今惠王府的唯一兒子,則投生在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侍妾肚中。
隻是這名侍妾福氣不夠,生產時難產,竭力生下了這個兒子,結果自己撒手去了。惠王妃見這孩子沒了母親,又是惠王長子,幹脆抱來自己院中撫養。
而如今郭皇後手中的這個孩子,便是惠王的獨子,也是郭皇後唯一的孫子。
新昌並不知道惠王妃也在,一進門便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母後。”而後才發現郭皇後身邊的惠王妃,於是奇道:“喲,嵐玉也在啊。”
惠王妃姓唐,嵐玉是惠王妃的閨名。
惠王妃對著新昌淺笑了一下,喚道:“二姐。”
新昌點了點頭,接著又重新望向郭皇後,道:“母後,我在外麵聽道一個消息,您知不知道……”
郭皇後卻抬起頭來睥睨了她一眼,打斷她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麽,都多大的人了,一點穩重都沒有。”
新昌不在意的道:“這裏又沒有外人,還理這些做什麽。”說著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母後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
郭皇後卻並不聽她說,轉頭望向惠王妃,將手中的孩子遞給她,道:“將孩子抱著吧,他剛剛睡了,你小心些,別吵醒了他。”
惠王妃道了一聲是,這才將郭皇後手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接過來。
新昌有些麵帶疑惑的看看郭皇後,再看看惠王妃,這才不再急著說話了。
郭皇後又叮囑惠王妃道:“你進來宮裏也久了,抱著孩子先回去吧。。好好照顧這孩子,以後這孩子也是喊你一聲母妃的”說著又意有所指的道:“你是本宮親自挑選的兒媳婦,本宮希望你能能為老四的賢內助。林庶妃是個沒福的,去了也就去了,好在這孩子平安的生了下來,隻是本宮不希望三天兩頭聽到這個去了那個病了的消息。你是惠王府的當家主母,多費點心在管好內宅上。”
惠王妃心中突了一下,但很快又十分自然恭順的對郭皇後道了聲是。
郭皇後點了點頭,然後對她道:“去吧。”
惠王妃這才對郭皇後屈了屈膝,然後抱著孩子領著宮女出去了。
直到惠王妃出了屋子之後,新昌才開始跟郭後道:“母後,你不信任唐氏?”
郭皇後並不急著說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道:“她雖然是你的弟媳婦,但跟你弟弟可不是一個姓的。”兒媳婦就是外人,就是等為她生了孫子,才隻能當半個自己人看待,有多少婆婆能完全信任兒媳婦的。何況惠王府中林庶妃的死還沒鬧明白呢,她更不能相信她了。
新昌沒有再說話,她想著唐氏是自己的弟媳婦,很自然的就將她劃成了自己人的範圍,所以剛才說話也沒有想著避著她。此時聽到郭後的話,她倒是不覺得自己母後的想法是錯的。她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婆婆要說什麽話還不是千方百計的避著自己,大約天下的母親都是這樣想的吧。
而此時已經出了關雎宮的惠王妃看著身後巍峨的宮殿,心裏歎了一口氣。
林庶妃死得不明不白,皇後為此在敲打她,她不是不知道。隻是林庶妃的死卻真的與她無關,隻不過是別人動手的時候她也沒攔著罷了。
當日太醫把出她和楊側妃懷的皆是女兒,而林庶妃懷的極可能是兒子,那時她不是不嫉妒的。林庶妃最是白蓮花的性子,在惠王麵前裝作善良無害,人後卻又是另一幅嘴臉。惠王看不穿她,對她寵愛有加,甚至還承諾她這胎生下兒子,便抬她做了側妃。
一個無寵無勢的侍妾生下庶長子沒什麽,一個得惠王寵愛的側妃生下庶長子卻會給她帶來威脅。她當日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親自動手,但到底顧忌著皇後和惠王。後來楊側妃出手,她還慶幸省了自己的功夫。如今多好,林庶妃沒了,楊側妃雖沒有留下證據,但到底還是被惠王所厭,隻不過因著還需要用到楊家,所以還留著她的側妃份位罷了。
如今皇後會懷疑她,她也不是沒有想到過的。隻是無論她做什麽,皇後的性子都是總要先疑上一疑她的,既如此,她又何必為此縛手縛腳,何況林庶妃的死本就與她無關。
惠王妃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孩子,臉上不由帶了幾分厭惡。
到底是兒子呢,無論在皇後還是在惠王心中的位置便有了不同。皇後宣召她進宮,點名讓她帶上這個孩子,卻連提都沒提過她生的大郡主。她的大郡主是嫡出,如今反而不如侍妾生的。偏偏此時她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並為了討好惠王,反而要盡心盡力的養著她。
惠王妃在心裏對自己道,罷了,到底是個沒了母親的孩子,以後要將他養成什麽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何況惠王現在念著他的生母,愛屋及烏也對他關心備至,但等以後美人一個一個的抬進來,惠王又會記念他的生母到幾時。
想到這裏,惠王妃反而有些同情這個孩子了。
她換了個抱勢,將他抱穩了一些,這才重新邁開腳步往宮門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皇後和新昌自然不知道惠王妃在想些什麽,等惠王妃走後,皇後令屋裏的宮女也下去,這才開口問新昌道:“說吧,你剛剛想說的是什麽事。”
新昌這才開口道:“母後,您絕對想不到吧,太子的那位徐才人,哦不,現在她是徐選侍了,她進東宮之前,竟然是給人當過妾室的。”
皇後聽著,臉上卻一點都不驚訝。
新昌這才有些詫異道:“母後,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皇後摸著輕輕的摩挲著手中的扳指。這件事是有了故意傳到她的耳中,想要利用她的手來一出借刀殺人,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皇後語氣淡定的道:“這算什麽大事,值得你大驚小叫的。”
新昌站起來道:“這怎麽不算大事,這個就是太子的把柄,正好我們可以利用起來,我們找人來彈劾太子,就說他強奪□□。到時候有個品行不端的名聲,看他還能怎麽做這個太子。”
一想到曾經她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她就恨太子恨得要死。巴不得能找出幾個太子的錯處來,好能令他再翻不了身。隻是這麽些年來,太子雖然事事不冒尖,卻也十分小心謹慎,從來沒讓人抓住大的把柄,最大的一次還是當初劉淑女的事,可惜這也沒能令父皇永遠厭棄了他。
還有姓徐的那個賤人,長得那樣像孝昌,令人看著就討厭。
皇後看了新昌一眼,皺了皺眉道:“想事情別那麽簡單,我告訴你,天下的父親都一樣的,永遠都會偏袒自己的兒子。強奪□□?徐鶯算什麽□□,不過是個妾室而已,在民間妾還通買賣呢,這能算多大的事。”
皇帝可以自己不喜太子,可以自己覺得這個太子不好,但絕對不喜歡別人說他這個兒子不好。她若真的找幾個禦史參太子一本,能不能參成功不說,說不定到時候太子反咬一口說是誣陷,在矯揉造作委屈一番裝可憐一番,皇帝反而要心疼這個兒子了。太子那個人,貫會坐戲。
皇後繼續道:“何況,這事本就是東宮的人故意傳出來的,她們既然敢傳,自然相信這傷害不了太子。”
新昌吃驚道:“母後,您是說這事是東宮的人傳出來的?”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件事傳出來,太子的名聲也要受損的。”
為什麽這麽做,女人之間的戰爭,為的原因也就是那麽一個——男人的寵愛。
太子寵愛她,聽聞在東宮連太子妃都比下去了,其他看著她天天吃肉,自己卻連肉湯都喝不上的人怎麽可能會不嫉妒。女人的嫉妒,是這世上最毒的毒。這件事傳出來,太子的名聲雖有一定的受累,但到底傷不了根基,比不過利用這件事去掉徐鶯帶給他們的好處。
新昌又有些不甘心的道:“母後,難道我們要白白放棄這個機會,什麽也不做?”
皇後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心裏卻道,也罷,戲台都已經搭好了,這出借刀殺人的戲碼,她就陪著她演下去。
太子動不了,但動一個徐鶯卻綽綽有餘。而皇帝會偏袒太子,但卻不會偏袒東宮的一個妾室。傷了太子的心頭肉,也足夠他傷心好一陣子的了,何況姓徐的那丫頭,也實在令她不喜。
皇後叫了自己的宮女進來,對她吩咐道:“令人在小廚房做一道羹,晚上本宮親自送去給皇上。”
宮女道是,然後出去了。皇後又對新昌道:“你也出宮去吧,記著別老是沉不住氣。”
新昌張了張嘴,還想說話,皇後打斷她道:“我知道你不喜徐選侍,你放心,過幾日你便永遠都不會再看見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隻有一更。
今天真的心情十分不好,勉強碼了一更,已經是盡力了。
今天中午我爸媽打電話跟我說,他們被騙了八萬塊錢。我聽到的時候心就拔涼拔涼的,連午飯都沒吃。
那些錢本來是我爸媽用來給我弟買房付首期的,幾乎是他們差不多所有的積蓄了。家裏又跟房產公司認購了,定金都下了兩萬,現在沒辦法拿出首期,房產公司又不肯退定金,隻肯寬限我們些時間去籌首期款,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哪裏能夠馬上籌出這麽多錢來,我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都在哭。
人情冷如斯,我以前覺得世上總還是有人可以相信的,現在我覺得,不要去相信他人,哪怕這個人跟你的關係再好,交情再久。再好再久的交情,在利益麵前都會變得一文不值。
不說了,本來心情已經有些緩和下來了,現在說著說著我又有點想哭了,不好意思讓大家聽我嘮叨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