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笛聲幻遊
過了沁芳橋後,冷紫芙左右顧盼,淩風便趕緊躲在了一塊大石之後,冷紫芙這才又朝前走去,繞進了一座石林中。
“師姐,你叮囑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
淩風探出身子看去,逆光中,能看出是兩個女子的身影,但淩風卻看不清另一個女子的模樣。便隻得豎起耳朵聽去,出乎淩風意料,竟然是芸清的聲音。
“那麽,淩風的反應,如何?”芸清問道。
冷紫芙壓低了聲音,道:“淩風的反應很是奇怪,好像在刻意掩飾著什麽。而且,據我觀察,淩風眼眸中所流露而出的感情,絕對不是親情這麽簡單。而是一份男子對女子的愛慕……”
芸清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這件事情就太有趣了。淩風是淩夜的親弟弟,難道對淩夜還存有男女私情的想法不成?這可是違背倫常之事,乃是天理不容啊!”
“我也是這般想著。倘或這樣一來,淩夜和淩風,不就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了嗎?”
芸清沉默不語,倏爾問道:“淩裳,還是沒有百裏暗夜的消息?”
冷紫芙搖了搖頭,道:“百裏暗夜就好像人間蒸發了。淩裳的眼線找過了颶風大陸的每一塊地方,但是,就是沒有百裏暗夜的消息。眼下淩裳恨不得要挖地三尺了!”
“這倒不用。”芸清笑道,“我們隻是還有一個地方,忘記找了。”
“哪裏?”冷紫芙迫不及待地問道。
芸清使了眼色,道:“龍仙派!”
話音落地,淩風的心咯噔一跳,腳下一滑,幾顆碎小石頭滾落而下,差點引起了冷紫芙和芸清二人的懷疑。淩風便收回了頭,深呼吸了幾口氣,穩了穩心緒。
芸清抬目環顧四周,道:“我們開始快些回去,別人發現就不妙了。”
冷紫芙點頭應了一聲,便隨著芸清快步而去了。
淩風俯在山石之上,見芸清二人已不見了蹤影,這才緩緩從山石上走了下來,神皺雙眉,不言一語,便飛快躍過了沁芳橋,消失在了晶瑩剔透的雪花之中。
淩風前腳剛走,芸清和冷紫芙相視一笑,竟從另一方走了出來。
“師姐的心思縝密,當真是無人可及。”冷紫芙誇讚道。
芸清莞爾一笑,道:“你二哥豁出命來上演了一番苦肉計,可比我厲害多了!”
“既然師姐故意讓淩風聽了去,下一步,我們的計劃又是什麽呢?”冷紫芙問道。
芸清挑了挑眉梢,胸有成竹地笑道:“逼出百裏暗夜!”
雪晴雲淡,日光微寒,次日天亮,淩夜沐浴著朝陽,漸漸蘇醒了過來。
歐陽青正端著托盤進屋,瞥見淩夜蘇醒了,立刻擱下了托盤,快步坐在了淩夜身邊。
淩夜扶了扶額頭,半坐起身子,道:“我怎麽了?”
“你與辛夷師弟比武,耗損了過重的靈力,一時昏厥了過去。”
歐陽青笑如初升的旭日,令人倍覺溫暖。
淩夜垂下了眼瞼,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裳被褪去了,隻剩下貼身的褻衣,淩夜二話不說便給了歐陽青一耳光,低吼道:“你趁我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麽?”
“我、我沒做什麽啊……”歐陽青愣著神,臉上火燒得疼,支支吾吾說道。
冷紫芙的聲音卻從另一側傳來,道:“你的衣服是我脫下的。上麵全是血,已經洗了。”
歐陽青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說道:“你不是不在乎的嗎?”
“若真是你做的,等我醒來毀了你下半身,我自然不在乎!”
淩夜低吼著,這才注意到屋內還有旁人,便抬眸望過去,隻見冷辛夷懸在半空中,手腳都被銀色絲線纏繞著,形成了一個銀色的光圈包圍著冷辛夷。而冷紫芙則在光圈之外,十指纏繞著銀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就像在牽扯提線木偶一般。
“我和他比武?結果呢?”淩夜皺眉問道。
歐陽青趕忙說道:“你把辛夷師弟的手腳經絡都挑斷了,不過好在了紫芙在,也無大礙。”
淩夜倏爾一愣,腦海中漸漸想起了當日的畫麵來,卻始終記不起來她究竟是怎麽擊敗冷辛夷的。因為在她腦海裏,隻記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冷辛夷占了上風,自己不可能贏的啊!
“辛夷師弟的功力修為,與我不相上下,你真的記不起來,你是怎麽贏了他嗎?”
淩夜看著歐陽青搖了搖頭,道:“我隻記得我用的是決心決,便什麽也記不得了。”
歐陽青安慰著淩夜好好休息,若是冷辛夷醒來要找淩夜的麻煩,歐陽青願意替淩夜擋下。
如是這般,到了夜間子時,龍仙派眾弟子早已經熟睡了,淩夜卻突然睜開了雙眸。
在她雪眸裏,黑夜對她而言依舊明亮如白晝,於是淩夜坐起身來,緩緩下床,穿好了衣裳,順著屋外飄來的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淩夜瞟了一眼依舊躺在睡榻之上的冷辛夷,和守在一側進入夢鄉的歐陽青,淩夜便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房門。
屋外夜雪泛著淒清的月光,為淩夜鋪下了一段銀輝的光路。
笛聲猶在耳畔,恰如山澗泉水叮咚作響,令人情不自禁便被笛聲帶入了幻境,好似身處高山峻林裏,聆聽著溪水潺潺,鳥鳴幽幽,花草樹木隨風搖曳,暖風襲人一般。
淩夜嘴角掛著笑意,目光卻呆滯渙散,在笛聲的帶動下,身形僵硬著朝後廚而去。
一路上寂靜無人,唯有月光灑下的光輝映襯著淩夜的影子,一人一影,倍顯寂寥。
轉眼,用膳堂便已近在淩夜眼前了。淩夜推開了用膳堂,徑直對穿過去,便是後廚。
此時的後廚沒有白日裏熱鬧,左手邊大水缸裏的鯉魚早已經歇息了,右手邊籠子裏的雞鴨等禽類,也早已經閉上了雙眼,擁擠在一起,甜甜入眠。
殊不知,帶著嗜血笑意的淩夜已經站在了它們麵下,厚重的影子帶著死亡的氣息,沉沉地壓在了它們的身上。淩夜出手狠辣之極,籠子裏的活禽眨眼便倒在了血泊裏。甚至沒有掙紮,沒有**,連眼皮也沒有時間睜開。
笛聲悠揚的在夜空中彌漫,淩夜轉身,走向大水缸,玉手在水麵上翻飛如花,一缸子的水竟然憑空消失了,剩下幾條大鯉魚在空缸子裏一番掙紮,淩夜卻又迷茫著雙目,緩緩離去了,事不關己地回到了房裏,躺下,平靜入夢。
笛聲,也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