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早課體罰

淩風複又說道:“那麽,姐為何會答應投入龍仙派門下呢?姐曾經可是對這些好不上心的。”

“你剛才才說,我變了很多,不是嗎?”淩夜勉強笑道。

淩風則探著身子向前,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姐最近在打聽娘親的事情,是嗎?所以,姐是因為龍仙派有娘親的下落,所以才會留在龍仙派的?”

“你怎麽知道的?”

淩風笑道:“姐,我們是親姐弟!你心裏的算盤,還要瞞著我嗎?放心,一旦有娘親的消息,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告訴姐!姐,這段時間,你就先安心修煉,有我淩風在,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淩夜不曾言語,隻是深邃地凝望著淩風,晃神間,淩夜倏爾又覺得眼前這個人是百裏暗夜。除去樣貌,連這種說話的神色與語氣,都像極了百裏暗夜。與其說淩風和淩夜是姐弟,淩夜更願意相信,淩風和百裏暗夜是兄弟。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片刻,淩夜回到了房間,歐陽青卻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還好吧?”歐陽青迎了上去,指了指案幾上的食盒,道,“我聽說了用膳堂的事情,想著你還沒有吃飯,就給你送了些來。”

淩夜敷衍著點了點頭,就走向了自己的床鋪。

因為是五個人一間房,所以房間裏是通鋪,五個人統統睡在一張長鋪之上,所以歐陽青才會十分介意。

但是淩夜卻是無所謂,徑直就走向了最靠近灰牆的床位,而傅天則依舊軟綿綿地倒在他的床位之上,好似昏厥了過去。而路權和季舒雲、倉箜洺則在一旁負手而立,顯然才被歐陽青訓過話。

“那你好好休息吧。”歐陽青見淩夜似乎一臉疲倦,便也不多言語,輕聲說道,“午覺之後,要去後山撿柴火,你一定要養足精神。”

說罷,歐陽青便自顧自地離去了。

房門剛剛合上,季舒雲和倉箜洺突然雙膝就跪在了淩夜麵前,道:“離落師弟啊,我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們、我們隻是給你開個玩笑。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快起來!”淩夜趕緊虛扶了一把,道,“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們放心吧!”

“從今往後,隻要是離落師弟的吩咐,我們都義無反顧,照做不誤!”季舒雲和倉箜洺異口同聲應道。

淩夜得意的一笑,道:“快別說這些了。你們也沒有吃飯吧?正好,這食盒裏的飯菜,你們就拿去分了吧!”

季舒雲和倉箜洺麵麵相覷了一眼,又看了眼路權,路權點了點頭,他二人才破涕為笑,迫不及待地揭開了食盒蓋,嗅著美食之香,急不可耐地便吃了起來。

路權則上前,站在了淩夜麵前,道:“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大師兄讓我多多照顧你,但在我看來,以你的本事,隻怕十天半個月不到,你便可以從師字輩直升到天字輩了,到時候,或許是你照顧我了。”

“我不懂路師兄的意思。”淩夜笑道。

路權也是一笑,道:“懂不懂,並不要緊,如何收買人心,如何讓別人屈於你的淫威之下,才是最要緊的!到時候,隻希望你能網開一麵,顧念我曾經照顧你的份上,為我留條後路。”

說罷,路權恭敬地向淩夜作揖鞠躬。

淩夜則笑道:“路師兄說我是聰明之人,但在我眼裏,路師兄才是審時度勢,最聰明的人!”

“不敢當!”

路權支起身子,不再言語。

淩夜則挑著眉梢一笑,明眸皓齒,卻是撲閃著嗜血的光芒。

半個時辰過後,淩夜隨著路權等人在後山拾了滿滿一背簍的柴火,因用膳堂之事,眾人也未曾多為難淩夜,反而是見著淩夜來了,自行躲得遠遠的。但也有一波人故意要與淩夜對抗,但是因八刀的緣故,他們也並沒有在山上動手腳。

拜師的頭一日,便就這般,不溫不火地過去了。

次日天微亮,淩夜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依稀記得剛才路權等人不停地推著她的胳膊,催促她快點起床。可是,為什麽要這麽慌慌張張的?天不是才剛剛亮嗎?

淩夜揉著惺忪的睡眼,她這一夜都是和衣而睡的,掀開了被子,她便徑直推開了房門,突然從一旁傳來了郎朗的讀書聲,淩夜腦袋嗡的一聲響,顧不上洗漱,便趕忙飛奔下樓。

一路上,她還不住的嘀咕道:“早課早課!怎麽把早課忘記了?”

片刻,風起風落,歐陽青側眸看去,淩夜氣喘籲籲地站在了他麵前。

眾弟子皆盤膝坐在冰麵之上,微閉雙眼,囁嚅著嘴角碎碎念著本門內功心法,見得淩夜早課遲到,眾人紛紛睜開了雙眸,停下了念誦。

歐陽青凝眸望著淩夜衣衫不整的模樣,眉頭不禁一皺,多了幾絲心疼。

“昨夜你初來乍到,可是未曾睡好?”歐陽青為淩夜尋著台階。

可淩夜還未回話,他人便不樂意的高喊道:“大師兄,按照教規,凡是早課遲到者,不得動用法術,罰抄教規一百遍,再為後廚的一百口大水缸挑滿水!難道,大師兄是想要徇私枉法嗎?”

“大師兄,我們素來尊敬你,是因為你執法為公,平等待人,這一次即便是新人也不能違例!”

眾人紛紛高聲吆喝了起來,歐陽青低吼了幾聲,都不曾將眾人的議論聲壓下。

淩夜反而隻怒吼了一聲,便猶如雄獅咆哮一般,眾人紛紛住了聲,抬起了疑惑的眸子。

淩夜道:“我從未為自己的遲到找理由!這個懲罰,我甘願接受!”

話音落地,出乎眾人意料,便也無人再敢言語。

冷南星不住的打望著淩夜,忽然覺得懲罰淩夜挑水也是為他接近淩夜製造了一個機會。

而冷辛夷始終不冷不熱,甚至不再看淩夜一眼,閉眸繼續誦念起了內功心法。

歐陽青輕咳了幾聲,道:“離落師弟知錯能改,尚且是新人初犯,可將刑罰減半。”

“不可,大師兄!”一人吼道,“大師兄此舉,豈不是擅自違背門規嗎?”

“別吵了!”八刀突然站了起來,拍著堅挺的胸脯,嚷道,“我甘願與離落師弟同甘共苦,他刑罰的一半,由我來承擔!”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誰有意見?站起來,贏過了我手中的幻氣刃再說!”八刀怒吼道。

淩夜則趕忙阻止道:“八刀師兄,萬萬不可!小弟敬佩八刀師兄的仗義,但是今日,是小弟有錯在先。小弟不願牽連旁人,也不願大師兄為了我而開了不好的先例!所以,今日的刑罰,皆由我離落獨自一人承擔!倘或我離落尋求他人一絲一毫的幫助,刑罰再加倍!”

話音落畢,眾人一片靜寂,風吹葉落的聲音,都變得刺耳。

連緊閉雙眸的冷辛夷,也不禁睜開了雙眸,炯炯有神地凝望著淩夜。

歐陽青也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淩夜,語重心長地說道:“離落,你可確定了?後廚的一口大缸,都可以同時裝下五個成年男子。並且山泉之水在後山山腳,來回幾十裏的路,灌滿一百口大缸,不用法術,可是會耗上你一天一夜的功夫!”

淩夜淡淡一笑,道:“我離落,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說罷,淩夜微微欠身,便朝後廚而去。

八刀踟躕著想追上去,奈何歐陽青坐鎮在此,八刀也不敢造次,隻得無奈歎著長氣坐了下來。

而歐陽青卻始終注視著淩夜的背影,隻覺得這抹像落葉一般凋零的身影,哪怕一陣風都會讓她吃不消,更別說這般嚴厲的體罰了。

她隻是一個女子,歐陽青閃爍著眸子,心中生硬的疼。

冷辛夷卻把歐陽青的神色都看在了眼裏,倏爾便閉上了雙眸,複又默默誦念著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