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殺地產子,終於團聚

圍攻的殺手完全沒有想到,那躺在地上快要生產的女人看到他們時完全沒有驚愕和駭然,似乎早就料到了般。如此說來,還可能真是他們守株待兔等待了幾個月的人。可主子沒說這個女人是個孕婦啊,瞧那肚子圓滾滾的真不像是假的。死士領頭人眼中閃過絲絲狐疑後立場很快堅定下來,就算錯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魚璿璣心中已經做好了不能全身而退便玉石俱焚的打算,但想到這快要出生的孩子可能會陪著自己共赴黃泉她就覺得心痛難耐,也就沒去注意領頭之人眼底的糾結之色。對他們兩方來說,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音攻一起,所有死士頭腦立即清醒大駭,原是覺得可能找錯了人,可看了她如此厲害的招數,他們豈會再手軟。不管是不是主子要找的那人,她都必死無疑。這些死士都是經過秘密訓練,體質更與尋常死士不同。魚璿璣顧念著腹中骨肉也不敢太過用功,就怕收斂不住害的本身受到反噬。音律聲聲要真忽略了那無形的,以音波而凝成的風刃還真是悅耳動聽,同樣也是此夜最綿長溫柔的勾魂之曲。

以破廟為中心形成了無形的黑暗漩渦,忽地狂風大作,赤條條朔風卷起,周圍的樹木和那些搖搖欲墜的發出清晰的哢嚓聲響,如被利刃砍過的的樹木般。死士們還沒靠近便有不少人被這音波風刃所重傷,頓時慘叫聲迭起,更有甚者都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胸口就裂開了長長而深的傷口,倒下去一命嗚呼了。

“用暗器!”那妖女真真厲害,他們還沒來得及怎麽動手她倒是先下手為強殺了他那麽多手下。領頭人雙眸泛著赤紅的血色,一聲令下手中所有能使出的暗器紛紛找坐在地上的魚璿璣招呼過去。火光被卷起的狂風刮得東倒西歪卻沒熄滅,無數閃著各種妖異顏色的暗器從四麵八方飛來,射過明滅不定的篝火,攜裹著剛猛的勁風強強而來。

墨玉瞳中充斥著混沌交錯的沉黑殺意,她眉頭皺起擠出一牙下玄月形狀橫臥眉心。忽地樂音一變,肅殺的聲音裏仿若加入了一抹嫵媚的音律,好似在衝天血腥的修羅場中突然出現幾個懷抱琵琶優雅彈奏的美麗女子。她們如水般柔軟,似風般不可捉摸,纖纖細腰婀娜身子在刀槍劍影中奇詭地遊走。說不出奇怪,隻有強烈而濃重的契合。

所有死士麵孔在刹那間都有扭曲,身手更是有短暫的停滯,旋而所有人像是受了某種蠱惑般朝著自己人拔刀相向,那情勢完全是遭逢對手隻有不要命的殺招,一點餘地都不留下。

局麵在眨眼間有了扭轉,可她並不敢鬆氣。

魅殺!比音殺更高深的功夫,以樂音魅惑人的心智,達到讓他們互相殘殺的目的。施展魅殺要比音殺更困難些,以前有靈瞳神蠱在體內作為永不會枯竭的力量支撐著她的一招一式。如今那東西已經不在她身上,想要施展那樣高深的功夫是有難度的。若沒有身孕她倒可以試著吹奏攝魂之音,控製那些死士。可肚子孩子的存在不允許她這麽放肆,就算她經受得起折磨,但那孩子實在太過脆弱。

她不敢,不敢用自己和赫連燼唯一的子嗣做賭注。

故而這魅殺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了,蕭索淒楚的天地中,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幫助她渡過此劫了吧!

全神貫注地盯著相互廝殺的黑衣死士,手指在笛孔上跳躍的頻率越發加快,全身已然是大汗淋漓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從破爛的屋頂上漏下來的雨點。夜色黑得格外濃厚,那飄渺又清晰的勾魂奪魄之聲就在耳畔奏響,仿若無間地獄般四處充斥著死亡的味道。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知多少具屍體,鮮血灑滿了破廟的每一處角落,空氣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渾身緊繃的魚璿璣猛然覺得腹下又是幾番劇痛之後,腿間流出什麽溫熱的**,幾下就濕了貼身的褻褲。

那一抹扯痛讓她渾身都跟著一僵,眸子倏然瞪圓,腦中已經想到了什麽事情。

羊水破了,孩子要出來了!這個認知蹦出來的刹那,她手上的動作跟著停下肚子一波一波的痛更加強烈地襲來。那劇痛讓她手中不穩,差點就沒握住九幽笛。而正因她此刻的停頓,那些被魅殺所控的人很快就清醒過來,首先就看見了四處熟悉的人好多都變成了屍體,而他們自己更是渾身血淋淋傷口遍布。

那個妖女使壞!

“殺!”經常混跡在刀尖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後,個個都對魚璿璣恨之入骨,恨不得扒她皮抽她筋喝她血吃她肉。領頭人一個字的命令,幸存的人不管傷重還是傷輕全都朝著魚璿璣刺去。

刀光劍影密密一片交織成寒白森冷的光暈圈,魚璿璣隻覺得下腹痛得她沒有絲絲力氣,此刻眾人群攻而起,她亦是無力招架。縱然如此,她也不是個輕易就服輸的。眼瞧著最快的長劍已經距離身體三尺外,她驀然揚手揮袖,水袖如蓮綻開時隱藏在袖風中牛毫細針鋪天蓋地地飛出去。

距離如此近加上天黑混亂,那些小針細小得肉眼難辨更是無聲射出,就算是發現也難以回撤自救。果然如她所料,那群人齊齊朝她襲來,卻沒料到她會灑出如此細密的暗器,待發覺時已經中了針,腦子昏聵同時喉嚨吐出黑血,就此死不瞑目。

靠得最近的人無聲死去,卻還是有幾人死裏逃生,個個看著她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裂了。想上前去殺了她,又怕她弄出什麽暗器來,故此帶著顧及警惕地盯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滔天怒意。

“嗬嗬,嗬嗬——”看著那幾人怯怯不敢上前的模樣,魚璿璣滿帶嘲諷地朝著他們發笑起來,眼底深處跳躍著躁動和焦急的火焰被她巧妙地掩飾住,用強大的精神力壓抑住頻繁的腹痛之感。嘴角勾起,她倨傲地昂起下巴,道:“萬俟楚倒真能耐,舍得花如此血本。”

“你這妖女休得猖狂,我等馬上送你下地獄去!”活著的某個死士看著滿地屍體恨恨道,沒想到他們這麽多人出動竟然都沒殺了她,就連身手最好的領頭大哥也被她的毒給毒死了。他們不甘,就這麽回去別說自個兒咽不下這口氣,就是主子也不會饒了他們。

魚璿璣神情冷冽,嗬道:“來啊,怎麽就停步不前了?看來,本座的黃泉酒也還有些用處的。”

黃泉酒!幾人麵色大變,怪不得他們會眨眼就死了,那可是當世三大奇毒中最厲害的。如此,他們又怎麽敢上去輕易上前做無謂的犧牲?

“不敢?那你們還有什麽麵目活在世上!”魚璿璣冷臉嗬斥,雖然坐在地上卻一點也不影響她渾身散發出來的睥睨氣勢。

那幾死士被她氣勢所懾,俱都心中生懼,小心地退開一步後突然有人站出來大聲道:“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跟閻王隔層紗,你厲害又如何,待會兒你生產時能確保自己還能活下去?還有,兄弟們別被她給騙了,她肯定是沒招了才故意裝作如此。她狡猾咱們也不怕,反正她會在這裏生孩子。”

眼尖地看見她兩腿間已經流出鮮紅的**,開口說話的黑衣死士笑猖狂無比,其他人更是了悟般地點頭,隨後一臉幸災樂禍地看向魚璿璣,似乎都在說你是逃不掉的。

魚璿璣心頭大恨卻也無能為力,那死士說的不錯,她真是無路可走了,剛才那是最後一波暗器了。要是在平常這幾人她根本不放在眼裏,可現在……

“啊——”絞痛猛然襲來,她痛得忍不住嗚咽出聲,靠著柱子的身體差點就歪倒在地上。幾個人死士眼神交匯,就是此刻。不約而同手中兵器紛紛射向魚璿璣,更有兩人同時朝她出掌。

掌風所攜的勁力宛如道道罡風,震得搖搖欲墜的破廟幾欲倒下。墨玉瞳裏幽光泛濫,眼見危機臨近卻無能為力,那挫敗的感覺侵襲了整個心頭。

這次,她無能為力了……

痛苦與悔悟剛從心底冒出來來不及散開到四肢百骸,震得嗡嗡直響的耳旁好像聽到一聲熟悉而驚心刺骨的喊叫。

“璿璣!”

千鈞之際夜色中冒出道黑影鬼魅般朝她奔來,她掀起眼皮想要看清楚時便聽得有什麽東西快速結冰的聲音,沒等她看出所以然來人已經落在一個微涼的懷抱中。淡淡的冷香縈繞在鼻端,那熟悉到骨子裏的體息和觸感讓她刹然驚醒。

“赫連?”她以為自己在死前留了幻想,卻沒想到這幻想會如此真實。抱著她的男人身上穿著單薄的玄衣,頭發上甚至還有濕漉漉的沾著露水。在快要滅掉的篝火微弱的光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寫滿了風霜,瞧見她安然後還散不去驚恐的焦慮和害怕。

魚璿璣恍然覺得這不是夢,想要確定腹下更痛,簡直要把她神經都撕扯掉。她來不及詢問他是真還是假,淒然叫了聲:“赫連,我快生了,啊……”

那尖銳的叫聲在夜裏透著森然,驚得天邊黑沉沉的烏雲都散開條縫隙,露出線線月光。破廟中跟著傳來男人焦急的咆哮,“璿璣,你忍住,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啊——”又是幾聲森森的慘叫,破廟外赤冰率領著眾人風塵仆仆趕來時,正好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洪亮的嬰孩兒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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