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皇城變天,四麵楚歌
寒夜天,殘月彎如鉤,孤星幾點,幾番寂寥淒冷。
宏偉的宮殿一座座鱗次櫛比,夜中巡防的侍衛手執長槍,腳步劃一,尖銳的槍尖的寒芒匯聚成一條整齊的白線,在宮燈搖曳的夜晚似被擱淺的白浪,看似溫吞實則鋒芒逼人。
“皇上,求您換個姿勢吧,人家的腰都快被折斷了……”嬌聲燕語宛如三春鶯啼,偏又攜著絲絲蠱惑嫵媚,光聽著聲音都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
“不是愛妃你說這個動作能讓人更愉快嗎?老子隻是在滿足你罷了。”男人略微沙啞的聲音像是塊磁石,縱然言語粗俗可落入女人耳朵裏那簡直勝過仙樂。宮殿內幾盞明光四射,將殿中人嬉戲玩笑的身影不斷地擴大著,長裙被粗魯地撕開,隨手一拋在空中甩落個優美的弧度,才翩翩落下。而男人已經急不可耐地撲上去將人壓倒,劈啪砰哄的聲音隨即與靡靡淫褻聲而起,可見得那戰況是多麽地激烈。
“這孽子真是混賬!”寢宮外,被宮女扶著正要進去找烈帝的北堂太後與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見了強光反射出來的身影,氣得渾身抖個不停。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最近荒淫了不少,朝政倒是由自己把持著,可他竟然連上朝都不去了。朝野內外都說他的帝王權利被架空了,對她這個太後更是言辭頗多。
換做從前她定然是將這些話多的人都斬了的,奈何如今這紛紜亂世變數太多,她不能隨意地去處死某個人,尤其是強敵在側的時候。冥城之役翼衛兩萬餘人喪生火海,黑甲精騎被屍體感染,困守一隅就如大海上的孤島無處可依靠。翼衛和黑甲精騎兩敗俱傷,她本是坐收漁利之人,卻不料前日得到消息,磯王在某處秘密養著私兵,那些人的能力一點都不輸給風雅郡主調教出來的翼衛。
好不容易把黑甲精騎給解決了,那平日裏裝孫子的磯王就給冒出來。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個人對皇位的覬覦之心早就有了,奈何之前沒有機會和能力,如今帝月在風雨飄搖之中,他怎麽可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
看著牆上的交錯的身體和殿內傳出的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北堂太後在悲憤之餘更多的是心傷。老天爺啊,她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帝月的大權,難道這麽快就要交出去?不!她不死心不甘心,隻要她北堂青還活在世上一日,那亂臣賊子休想成為帝月尊貴的帝皇!
北堂太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幾眼,轉身怒氣衝衝地回轉自己的寢宮。皇帝是靠不住了,她得想辦法把磯王和風雅郡主除掉,不然必將日日夜夜寢食難安!一幹宮人麵對盛怒的太後,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天威,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極近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浩浩蕩蕩回去,沒等她坐穩下來,負責皇宮安全的禁衛將軍神情慌張而急迫地跑來求見,為之帶來一個令她險些暈厥的消息:“啟稟太後娘娘,磯王率兵將皇城全部包圍了,四方城門都被打開,正遇禁衛廝殺在一起!”
“怎麽可能?”北堂青怒極拍桌而起,百鳥朝鳳的頭麵上珠翠撞擊,被歲月染上痕跡的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
不可能這麽快的,昨日才收到消息,磯王有暗中調兵的跡象。就算速度再快,也斷然不是今夜就把西鄴給圍住了,還控製了皇城。皇宮的禁衛有多少北堂太後是清楚的,雖然他們都是精挑細選的人,可跟長期廝混與戰場的軍隊相比,孰優孰劣不言而喻。
她心頭涼的宛如墜入冰窖,沉聲質問:“他們有多少人,誰是領頭人?”
“回太後,入皇城的約有一萬人。磯王、風雅郡主和世子都在,隻是他們分散四門……”禁衛將軍臉上滿是懇切和驚心,催促道:“太後,對方人多勢眾,禁衛是抵擋不了多久的,在外宮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在四散逃跑。若不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北堂畝呢?哀家不是給了他二十萬兵馬守城的嗎?他到底在幹什麽?”自從她那侄子北堂及死後,她就終日心頭不安,憤恨赫連燼的同時也在暗中調查北堂及的死因,無意中發現了都是磯王父女一手搞出來的事情。
那時赫連燼和他的王妃已經在下相的地怒中消失,生死不明,而風雅郡主恰好奉旨圍剿黑甲精騎。得知自己被算計了,北堂青怒時也開始暗中布局提防悄悄對付著那對如狼似虎的父女,專門把守護西鄴安慰的重任交給了她的哥哥北堂畝,卻不想磯王那群人竟然以一萬人之數就進入了皇城。
這說明了什麽?北堂畝肯定出事了!
禁衛將軍麵色死灰,戰戰兢兢道:“末將隱約聽說,北堂將軍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在黃昏時候發生兵變,他在亂軍中被砍死了……”後來的話他不敢在說下去,渾身已經透著極致的冰涼,幾乎都不敢抬起頭來朝北堂青看一眼。
僵硬的身體踉蹌後退兩步,強烈的震驚之下是慢慢開始蔓延的絕望,北堂青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好哇,好哇,黃昏兵變,哀家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到子時叛軍就會衝進宮來,磯王的速度真是夠快夠快!”
聽說磯王來勢洶洶,太後宮裏伺候的宮女太監們莫不嚇得麵色惶惶,有的甚至哭出聲來。想趕緊逃跑,可礙於北堂太後還在,生怕自己一個轉身就被殺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近身伺候多年的心腹公公龜足也焦急勸導:“太後,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磯王舉兵造反,咱們現在成了被圍在狼群裏的羊,要是不趕緊地離開,隻會成為狼腹中之物啊!”
“跑?”北堂青尖銳地哈哈大笑起來,轉頭滿目陰鷙反問道:“龜足,你認為哀家還能逃得出這皇宮嗎?”
磯王膽敢造反,有著那麽個足智多謀的女兒,他能不阻斷自己所有的道路?北堂青鐵青著臉,緊繃著嘴巴目光陰狠地望向外方。
火光喧喧,衝殺聲混雜著宮人淒厲的叫喊及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響徹整個皇城。往日肅穆莊嚴象征著帝王無上地位的皇城此刻喧鬧的場景讓人感覺宛如進入了屠宰場,可那被屠殺的對象卻都是人。
“皇上,皇上,磯王叛軍都攻入皇宮了!”貼身伺候的太監顫抖著身體匍匐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
龍床上一番雲雨剛歇,被狠狠恩愛過的美姬乍剛清醒過來就聽聞了這個噩耗,嚇得抱著被褥驚恐萬狀地蜷縮在上麵。安靜的宮殿內,傳來女子低聲嚶嚶哭泣的聲音,與從窗格中擠進來的呼呼寒風攪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滲人。
烈帝披衣而起,腳上連鞋子都沒穿,直接踩在了鋪著地毯的地上。火盆中的炭火燃得紅彤彤的,燭光隨風跳動時那竄動的光影忽地投射在他臉上。神情無比平靜,就是那雙平時掩不住情緒的瞳眸都變得似一灘死水。
“準備熱水,朕要沐浴!”換做平常,他肯定直接一句“老子要洗澡”,卻不知現下為何文雅起來。
小太監急得都快想立馬死掉了,這都生死關頭了,他還想著沐浴,這位皇帝到底知不知道他馬上就要成為先皇了?
“還不快給朕滾下去準備!”見人沒動作,烈帝語氣含怒重重地道。
“奴才馬上去辦!”這時的烈帝就是一頭正在捕獵的豹子,無聲無息地卻給人一種死神將至的沉重壓迫感。小太監嚇得心神不寧,撒腿就往外麵跑。他背後,前一刻還妖嬈嫵媚的美姬此時淚流滿麵,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烈帝負手看向窗外漸明漸暗的夜空,聲音奇冷:
“你不想死是不是?”
能活著誰想死啊!聞言,龍床上的美姬美眸含著淚光不住地嗚咽點頭。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高大的身軀慢慢轉過來,冷清的神情裏不夾帶任何同情活著憐憫,烈帝一步步走得極慢朝她靠近。原本幾步路的距離,偏生讓他走了好一會兒。美姬怔怔地望著靠近的烈帝,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隻是到龍床前,他就停了下來,麵無表情地說道:
“從磯王把你送到朕身邊開始,你就該猜到這麽一天遲早會到。一顆棋子,在大局已成之後就不再有價值!”
嗤——隨著他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一道刺眼的白光襲上眼眸,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即可響起。美姬感覺胸口一冷,死瞪著雙眼緩慢地將眸光下移,那懸掛在床前架子上的寶劍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裏,尖銳的一端此刻卻刺入自己的胸口。
為什麽?疼痛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能用那雙眸子無聲地質問著。她不是磯王的探子,她隻是個美姬而已啊!
烈帝坦然地將劍抽回,隨之噴起一道長長的血線,濺了滿床的鮮血。美姬身子一歪倒下去,死不瞑目的雙眸大睜著,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哐當聲,寶劍被他嫌棄地丟在地上,嘴角上勾起強烈的嘲諷氣息,轉身走進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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