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原來如此,是我傻了
歸期就在翌日,也不曉得曇月族族長讓青菀給他們族人說了什麽,在她從神台出來後就沒見方諸山的人做出搗亂的事情。。舒睍蓴璩哪怕是第二天離開,也都順順當當不出一點意外。站在甲板上回頭看著眸光無法看盡的方諸山,眸子裏隻餘下一片平靜。這次來,過程雖然艱辛一點,但結局起碼讓人有些滿意。
隻是,他就那樣走了,也不讓她知道……
大船就泊在近岸的地方,來的時候乘坐的船被赫連燼帶走了,這艘船是方諸山贈與他們的。不算大,可建造得異常堅固。隕聖樓的人在白鈺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搬運著東西,準備前的各項事宜。玉落在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船上每個人都很忙碌,唯獨她一人無事地垂手站在船上看風景。
不多時,船便開始調轉方向欲行進了。剛剛開動,一聲高聲的叫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神仙姐姐,等等,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走。”
身上連披風都沒有披,就穿著單薄的衣裳,跑得氣喘籲籲地,邊揮動著雙手朝著大船不停地喊叫著。天氣人就嚴寒,他呼出來的白氣立馬就變成了可見的煙霧,頭發都沒怎麽綰好,看起來還有些亂亂的。隔著不算遠的距離,魚璿璣能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著急和緊張,澄澈的眼眸裏滿帶著如鹿懵懂的驚慌。
“把他帶來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動了惻隱之心,朝白鈺就直接下了命令。
白鈺也不驚詫,腳下一跺細長的繩索飛起落在他手中,朝前一甩,繩索便如長了眼睛般朝著奔來的萬俟樂的腰上纏去。他被這股外力扯得踉蹌向前,倏地就飛了起來。
“啊。”萬俟樂不會武功,雙腳雙手都在空中亂蹬,臉色慘白聲音裏更是充滿了驚嚇。其他人對這位柔弱的皇子的表現個個嗤之以鼻,白鈺也非刻意讓他出醜,在他落地慣性向前摔去的時候穩穩地將他拉住了。
萬俟樂驚魂不定地僵硬著身子站在原地,那眼眸眨都不眨一下呆呆的,任憑寒風吹打在他薄薄的寒衣上。
魚璿璣見此,蹙眉道:“帶四皇子下去休息。”他們離開的時間本就在早晨,可謂是時辰尚早。但青菀說,想要過迷霧海,這個時辰最好。魚璿璣也不想再方諸山停留了,便默許了她的說法,吩咐白鈺這麽準備。太陽現在也不過剛出來沒多久,她在寒風中站久了突然地感到了到了困倦之意,交代了萬俟樂的事情,也就轉身走回自己休息的船艙。
“神仙姐姐。”回魂過來的萬俟樂跳出來攔住她,臉色恢複了一些,可身子受不住這早上肆掠的冷意,凍得瑟瑟發抖。眸光泫然,一副極為可憐楚楚的模樣。
“本座不是神仙!”自從見到她第一麵開始,這個傻小子就那麽喊她神仙姐姐,即使在他和赫連燼司空玨被鬼麵挾持,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仍舊那麽喊。在險惡的皇室宮廷中長大,像他這樣保持得如此單純的她活了兩輩子都是頭次見。她不能武斷地說這樣不好,凡事有利有弊,不過很明確地說他的個性討了魚璿璣的喜。
她翹著嘴角,眸光對上穿透雲層射下來的金光,淡淡道:“本座會把你帶回天訣周城。”話說完,墨色衣角掀起淺淺的弧度,人就背轉他離開去。萬俟樂臉上鼓起來的笑容僵住了,訕訕地看著走進拐角一直到看不見。他隻是想跟她說一聲謝謝,如此而已。
“主上喜靜,四皇子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盼望不要去打攪主上。至於你的感謝,白鈺會轉達給主上的。”這位皇子被星池皇帝和大公主萬俟星保護得極好,世上的醜惡他知曉的並不多,不懂得將喜怒收斂把任何情緒都寫在臉上。他能猜出萬俟樂的心思也就不奇怪了。
萬俟樂也不反駁他的話,隻是眼裏臉上都寫出失望二字。白鈺輕聲歎氣,吩咐人將萬俟樂給帶下去休息去了。
來的時候,他們直奔方諸山目標明確,這回是歸心似箭。好在老天爺都沒給他們開什麽玩笑,又弄什麽大風暴雨的阻礙了航程,航行得還挺順利的。不知不覺中,船在大海上又飄了了一個月多的時間,回歸陸地指日可待了。
“璿璣姐姐,該喝藥了。”船突然顛簸了一下,玉落手忙腳亂地護住手中的藥碗,看見藥湯沒灑緊繃著的一口氣才給送下來。
魚璿璣盤膝坐在床榻上調息,麵目寧靜如水恍若已然是老僧入定了。一連喊了兩遍她都沒有答話,玉落習以為常地放下藥碗瞅了瞅她,默默地站在旁邊。從離開方諸山開始她就變得沉靜多了,她們算是常常見到的,可一天下來能說的話不過三五句。多數是“璿姐姐姐該喝藥了”,要麽就是“璿璣姐姐早些吃飯”,或者“天又有些冷,我給你加些暖爐火炭?”
魚璿璣多數時間就嗯啊一聲,簡直惜字如金得要命。
以為又要重複以前的情形,玉落看桌上的茶都涼了準備去換一壺熱的。久久閉上的眼眸突然睜開,射出一縷幽暗的淺光,魚璿璣冷然出聲:“今天的藥的味道不對。”
“啊?”玉落錯愕地摸了摸腦袋,下意識地彎腰去聞了聞藥湯的味道,但是沒有聞出來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她就奇怪了,魚璿璣的鼻子很靈敏麽,還能聞出別人都聞不到的味道。
“很像。”她唇瓣翕動,淬光的眸光變得悠遠,呢喃出短短兩字。
玉落癱著一張臉道:“璿璣姐姐你在說什麽?”奇怪了,怎麽是些她聽不懂的話!
“玉落,我體內的靈瞳神蠱好似蘇醒了。”她中寒毒後,那奇異的毒留存在體內壓抑著靈瞳神蠱的靈性,縱然能挑動出靈力,可跟往常相比那便是薄弱得多。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服藥調理後,她竟然能感覺到靈瞳神蠱在體內活躍了許多。
好奇怪!
“真的你、?”玉落顯然不相信,親自上前去給她探了脈,發現她說的是真的,她這個以看護靈瞳神蠱為己任的花奴也茫然了,怎麽會出現這個情況呢?不該的啊!
長長而卷的眼睫由上至下一扇,墨玉瞳盯在不遠處的藥碗上,魚璿璣若有所思道:“還是白鈺親自煎藥?”他們都對自己的寒毒很上心,白鈺更是承接了為她煎藥的重責,而她貼身的事情才是玉落處理。白鈺做事有條不紊,而且部署周密她很放心。可能是她最近都比較敏感的緣故,鼻子都比以前好使了,一下就聞出了今天的藥的味道有些不同。
對她的提問玉落隻點頭,沒說話。魚璿璣保持著盤膝的坐姿,道:“叫白鈺進來,本座有事要問他。”
“好。”氣氛像是在悄然中轉變了什麽,玉落還沒鬧明白但人還是出去找白鈺去了。魚璿璣身子繃得直直的坐著,腦海裏錯**織著無數的場景。有前世的,也有今生,那淩亂讓她頭腦劇痛不已。
玉落再度回來時白鈺也就來了,魚璿璣的臉色很鎮靜,讓他們無法猜出她此刻是什麽情緒。
“前天和今天,你煎的藥裏都有什麽?”魚璿璣不跟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詢。
白鈺微怔,繼而就回神過來,不著痕跡地垂首語氣平靜地回答了一邊她的問話。魚璿璣眉目幽深而淩厲,道:“不,不一樣的味道,你以為本座聞不出來?”前天的藥跟離開方諸山一直都在喝的藥是相同的,可今日的藥味道明顯要淡一些,而且裏麵應該還多加了一味茯苓子。她不算精通藥理,但還是了解不少,她是絕對沒有聞錯的。
“主上,您多慮了。”白鈺不鬆口,堅持己見。
“本座不喜歡這樣來曆不明不清楚底細的東西,玉落,拿出去倒了。”她眼角一彎,忽然就笑了,那笑卻是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玉落根本不知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也不清楚白鈺是不是真的隱瞞了什麽。她有些猶豫地看著兩人,猶疑了:真要拿出去倒了?這藥可是要熬上三個時辰的,特別費時費力,倒了多可惜啊。
“怎麽,你也聽不懂本座說的話?”她寒眸孰地眯緊,身上迸射出明顯的殺機來。
“主上喜怒!”白鈺看得心裏一驚,急忙出聲阻止,用眼神暗示玉落把藥碗守好千萬不能弄倒了。
這點動作可沒逃出魚璿璣的眼睛,她含怒出聲,麵孔上是極致的冷酷,陰冷道:“把你瞞著本座的都說清楚!”她不過是想要問問這藥的是奇怪,哪裏知道會炸出了別的東西!白鈺的躲閃,說明那件事瞞著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因為赫連燼的事心裏還放心不下,才沒有去管旁的事,可不代表他們能瞞著自己做讓她不知道的事情。
噗通!白鈺竟跪倒在她麵前,澄清道:“主上,這件事是屬下一個人做錯的,跟玉落無關,請主上不要遷怒於她!”
“……”玉落徹底愣住了,再傻也知道白鈺真有事情埋著魚璿璣了,隻是是什麽呢?
魚璿璣收斂了刀子般的眸光,道:“你說吧。”她突然心慌慌的,內心極是焦躁。
“這件事屬下不好開口,主上聰慧睿智自然會明白,屬下能說的隻是,這碗藥絕對不能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