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步步染血,環環相扣

身為佛門子弟,親眼目的著這樣的殺戮,了凡心頭如整個人被放在火上烤,上麵壓著冰塊般經受著冰火兩重天的考驗,無論身體還是心都異常難受。逃也似的匆忙離開這充滿著血腥氣息的地方,在人煙稀少的巷子裏扶著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雜亂的甬道,四處滾落著竹竿幹穀草等雜物,雙手合十閉著眸子撥動著念珠,一段段往生經便從口中無聲念出。為亡魂超度,亦是為自己的罪過而懺悔。盡管這場血腥不是因他而起,可多少也有些關係。出於對摯友的承諾,他不得不當眾將那封信送出去。可經由此而死的那些無辜之人,無一不加重了他心裏的罪孽感。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絮絮聲音重複,梵音般縈繞在小小的巷子裏。

“呦,了凡大師真是慈悲心腸啊,那些人明明不是你害死的,可卻累得你在這裏悔過,為他們誦經。他們知道了,應該是十分開心的吧。”頭上插著碧玉簪,駱驚虹一襲豔麗的袍子抱著手斜靠著巷子牆壁,笑眯眯地在了凡背後笑道。

聽到那並不陌生的聲音,了凡的背僵硬了下,臉上快速地閃過絲絲震顫後,轉身來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打了個佛號道:“施主來得真快。”

“嗯,雖然你這禿驢在民間聲望極高,可在本閣主的眼裏卻不怎麽樣。以防你跑了本閣主沒法向主上交差,隻好親自來接你回去。”駱驚虹裂開嘴笑著,**地撩起一縷頭發在指尖纏啊纏的。

了凡抬首自嘲般道:“施主本事通天,老衲早已插翅難飛,又能逃到哪裏去重生之弄潮兒。”

“老禿驢,你這覺悟不錯。”駱驚虹嬉笑了兩聲,立馬就正了神色,厲色道:“那就走吧,不然本閣主親自動手,難保不會拆了你的老骨頭。屆時,主上回來本閣主還不好交代!”

前一秒還晴天烈日馬上就是烏雲遮空,那翻臉比翻書還快。了凡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咬牙跟著他離開。

他能反抗麽?在被駱驚虹的人抓回來後,他就被告知,若是他不按照他們的吩咐辦事或是尋死,那麽他曾經掛單過的寺院的和尚們就會統統被殺掉。自從再見到那個妖孽,他的修為就被她給毀了,如今更是不得不聽命於他們。

有時候,他也會想,或許當年丞相府的血案真是他跟安悅起了催動作用,才會釀成今日的後果。

太廟出口那方,十二衛的人保護著昏迷的襄惠帝乘坐龍輦匆忙趕回宮裏,剩餘的人則趕緊清理滿地的屍體和血跡。

“爺,就讓他們這就走了?”一場隆重的登基因為黑衣人而攪黃了,赤焰站在他身邊朝那幾乎都沒有人在的太廟望了去,話語中的幸災樂禍不減反增。這天訣真是好玩極了,唱的戲是一處比一出精彩。

赫連燼肅手,強烈的陽光刺入眼睛裏,他不適地眯起了眸子,宛若一隻正在陰處算計著什麽的狐狸。嘴角彎彎著,他輕哼道:“司空玨很快就離開炎京了,沒有了他你以為還有什麽戲能看?”

被一語戳破心思,赤焰嘿嘿地笑了,道:“爺,咱們這不是好不容易來一趟天訣嗎,自然是要撈個夠本兒才回去啊。”赫連燼跟璿璣已經何解的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裏,可主子們沒說到底要怎麽樣,他們現在都是假裝不清楚。心裏卻是明白的,那位傾國傾城的方諸山神女以後就是他們的帝月的燼王妃了。

烈帝早就想讓他成婚了,偏偏被一拖再拖多年,看如今竇二十三四的人了,還連個侍妾都沒有更別提碰女人了。北堂太後想方設法地想把自己的人插進王府去,有了那樣厲害的王妃就是十個北堂太後都不是對手了。他們的勢力正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光明。將來要是添了小世子或是郡主,絕對是個個厲害的角色……

赤焰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都快把自己給想得樂瘋了。赫連燼倒是不知他在尋思著什麽,眉心微蹙道:“璿璣一入炎京,每步棋都算得恰到好處,天訣的人連同司空玨在內都被她困在局中知而不清。天訣是徹底地亂了,不知她親眼看到這一幕心裏是何感受。”

赤焰聽得奇怪,什麽叫親眼看見,剛才她不是一直都在太廟裏,跟水如雲她們在一起?細想,爺從入太廟開始都在關注襄惠帝和司空玨之間的神情,隻是朝風族使節那邊瞟了眼就沒再看了。按理說,璿璣姑娘在那裏,爺的目光是不會移開的。果然,有問題了。赤焰也不是腦子笨的人,把赫連燼入太廟後的表現聯係起來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璿璣是假的!

咦,她是假的,那真的璿璣去了哪裏?

朝赫連燼投以狐疑的目光,卻看他眉宇間有著隱隱的擔憂。收起玩笑的心思,赤焰正色道:“爺,是不是有什麽事麻煩了?”

“本王是在想璿璣到了哪裏,沒有擔心別的。”她獨自一人去了太祖皇陵,再由庸醫開導後他倒是不鑽牛角尖去吃一個死人的醋,可心裏總是不踏實,像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他思忖片刻,道:“派人告知襄惠帝就說帝月還有事,我們就先回國了。你馬上回去整頓人馬,快快離開炎京。”

“爺,咱們為什麽要這麽急?”赤焰不理解了,從赫連燼的反應看它他是知道璿璣是假的的事情,難道是璿璣已經不在炎京了?

“風雅勾結七皇子謀亂,雖然人被襄惠帝拿下了,我們也表明了態度,可這裏畢竟不是久留之處早些離開好。”似乎想清楚了什麽事,赫連燼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道:“至於風雅,就交給皇兄和磯王的人來處理極品鄉村生活。”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能活,赫連倩這算是罪有應得了。

赤焰也知道赫連倩在當年識破了燼王府你的假赫連燼,暗中將消息透露給北堂太後讓其殺手一路追來天訣,而她的人則利用他們分身乏術對魚璿璣下手,讓她和赫連燼盡一年的時間沒見到。赫連燼對赫連倩這樣舉動早就存了怒氣,若非因為磯王和她手裏的翼衛,豈能讓她多逍遙了一年多的時間。

“爺,屬下這就去準備。”赤焰心想著他可能還會去找璿璣,趁著天訣現在亂成一團他們走了也好,免得再遇上什麽麻煩事。

赫連燼點頭,赤焰剛要離開,兩人就見赤冰急匆匆地趕來,那臉色凝重道:“爺,天訣的天牢被人燒了,風雅郡主現在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咦,怎麽可能,襄惠帝不是派了人嚴密監視的嗎?”這不會也是那位準王妃弄出來的事情吧?

赤冰麵無表情的,就是樣子看起來有些冷,道:“那些人身法很奇怪,不知是哪路人。不過不是隕聖樓的人,屬下在來的路上看見了白逍,他也在為這事兒氣惱。”看得出赤焰在疑惑此事,她對赫連燼稟報時也向赤焰解釋了他心裏的疑問。

“璿璣不會安排人劫走風雅。”赫連燼很肯定這一點,可不是他們的人,他也沒安排帝月的人下手,到底是誰把赫連倩救出來了?要知道他早就讓人把跟隨赫連倩來天訣的翼衛的人控製住了,沒有他的許可誰敢去單獨營救赫連倩?

司空淩外逃,司空賀被禁足在皇子府,司空書被幽禁,司空琦和司空久已經死了,司空玨和襄惠帝為了明郡王夫妻的事煩纏上心,也不會趁著這時候以那樣的方式去把赫連倩放出來。星池萬俟星姐弟也沒有什麽動作,那麽,應該隻有那個人了。

他會不會對璿璣下手?驀然想到這個可能,赫連燼沒由來地滲出冷汗,眸光孰地就沉到了萬丈地獄去了。

“爺。”赤焰見他神色忽然變了,不好的預感就又來了。

赫連燼兩指放在唇邊呼出長長的號子,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陽光下什颯紫宛若紫燕由遠及近。他一提內力飛身上馬,麵容冷峻道:“本王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去辦,你們速速讓使臣回帝月,將黑甲精騎調往三國邊界。”話說完,調轉馬頭朝就炎京北門的方向策馬奔去。

赤焰和赤冰看著自家爺急匆匆的樣子,也不敢再有猶豫,忙去辦他交代的事情。

桐封王府,司空玨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讓管家到賬房支取了一大筆銀子把王府的下人們都遣散。清荷帶著鳴翠在房中收拾行李,巽風也在書房把重要的機要密函都收集到一起。

“王爺,您這是幹嘛啊?”從桐封跟隨而來的虎賁騎心腹們見他這樣安排人做事,大家心都涼了一截,感覺他要拋棄虎賁騎和桐封了。

司空玨背靠著黃花木圓椅的靠背,鳳眸裏氤氳著複雜,淡淡道:“我已經不是桐封王了,這裏也不屬於我。”

“王爺,那桐封百姓和虎賁騎的將士呢?難道你也不管了?”果然,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幾個便裝將領臉上帶著急迫的神情,紛紛上前將桌案後的他給圍住了。

“你們回轉虎賁騎,告訴徐英照看好桐封。”至於他,身世之事他要親自查驗一番,暫時不想管其他事情了。

------題外話------

苦逼的我終於迎來了明天的休息,能睡一個懶覺了。

嗚嗚,明天寫璿璣在皇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親愛的們,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