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天下
“大小姐!”墨綠勁裝的女子從茶寮出來,一路疾行快速三條街走進家稍顯偏僻的客棧,不用小二指引直接上了二樓的靠左的地字號客房。推門而入,裏麵站在男男女女七人,其中一人獨坐青花檀木的圓桌旁,手中拿著的是剛泡好的雲霧山名茶。
那人約莫雙十二年華,長發盤起綰做簡單的姑娘發髻。象牙白肌膚,鵝蛋臉龐上雙眉微粗,眼睛呈漂亮的杏核狀,鼻梁比尋常女子略高,嘴唇外凸卻不難看。這五官拆開來看並不特別,組合在一起卻有著種別致的美麗。杏眼垂散,黑漆眸子中閃爍著精明和睿智的光彩。顧盼之際,眼色微正便是嚴肅高貴。她衣裳簡單,無形中卻流露出與生俱來的貴胄之氣。
入內的勁裝女子朝她輕聲一喊,垂頭靜等著女子的吩咐。
“淺妝,你方才出去可探到什麽消息了?”女子輕呷了一口雲霧茶朝她看去,眉宇間淡淡的,問得隨意。
“隕聖樓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迅速崛起,死在他們手下的朝廷官員更是不計其數,連江湖上有名的無影樓都不敢與之爭鋒。屬下剛才在茶寮中聽說,襄惠帝已經下旨將西北的桐封王司空玨召回來,就是為了清剿隕聖樓。”淺妝將聽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女子,“青州知府剛被隕聖樓血洗,故而我們來時被盤查了許久。”
女子杏眼中含著絲譏誚,口氣平淡無波。“這個隕聖樓在天訣可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連朝廷都震怒了。不過,襄惠帝以為將司空玨召回來就能把隕聖樓除去?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隕聖樓揚名隻是一夕之間的事,他們行事詭秘,亦正亦邪,就是鬧翻了的江湖黑白兩道都沒人能查出隕聖樓的底細。隻知道這個勢力遍布大陸,樓下有四個閣主主事,而隕聖樓真正的主人卻無人知曉其身份,更別說其人是男是女,年歲如何,容貌怎般。更是因為如此,這個突然崛起的神秘勢力不僅被天訣關注著,連帝月和星池都為之側目。
帝凰星出,大爭之世,如斯強悍的勢力要是不能為己所用,那便是無窮無盡的隱患。出了屠戮官員的事,為政者,再也不能將隕聖樓當做是個比較棘手的江湖組織。他們如此挑釁,隕聖樓的存在,那就是對皇權的威脅。襄惠帝那般多疑的帝王,豈有容得下隕聖樓之理!
然而,隕聖樓能這樣神話般興起,背後的主人之神秘不言而喻,哪能是隨隨便便就被打壓下去的。無影樓在江湖稱霸多年,他們都不敢妄動,朝廷的兵馬又有多大的能耐?當然,為了剿滅隕聖樓把司空玨召回來,襄惠帝也算是下了血本。
聽說,他的身體時好時壞的,朝堂上都在傳司空淩即將被封為太子的事情。可惜,襄惠帝的聖旨遲遲不下,司空淩著急,其他皇子更急。這麽個節骨眼兒上,司空玨又回來了,炎京應該比較熱鬧才是!
天訣本就亂,天族預言一出,更加亂了!當然,帝月星池兩國在坐看天訣內亂的同時也在受著“大爭之世”的隱苦。各國中從未有過真正的平靜,這次天族的預言可以說是把潛藏起來的危機都挑動了。所有人都在等著合適的時機,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這場征伐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看不到結局,亦不知能活到最後的人是誰。故而,眾人拚死一搏,隻圖置死地而後生!
“大小姐,我們來天訣已經有段日子了,要找的人還沒找到,可若不早些回去怕是要生變。”淺妝神色不安地瞅著優雅端坐著的女子,“自從出了帝凰星的傳言,那個狼子野心的就越發想殺了大小姐。我們不在國中,更給了他出手的機會,長期以往真要出事。”
女子搖頭,道:“淺妝,帝凰星是誰,目前無人清楚。再者,傳言說的是我和她中有一個可能是帝凰星,那老烏龜忌憚我也非一日兩日,或許這個傳言就是他造出來的也說不定。你們身為我的下屬,對於我可能是帝凰星一事怎麽看?”
“大小姐之能三國有目共睹,淺妝認為大小姐必然是帝凰星的不二人選!”淺妝回答之音擲地有聲,其他幾人也紛紛垂頭,表達自己的態度。“我等也希望大小姐就是亂世中的帝凰星!”
“希望?”眼底湧著複雜的光,失笑道:“三國中皆看到我與她之才,天族預言從未出錯,從表麵上看的確如淺妝所說。可你們有沒有細想過,我們都活了這麽多年了,為何帝凰星早不出現?按照星象占卜之說,當嬰孩出生之時所呈現的天象才是本身命屬,可不是後天才到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天族預言中的帝凰星很可能是繈褓中的小孩兒?”淺妝狐疑地問道。
難道她們這次來天訣找的帝凰星是個嬰孩?
“或許是,也可能不是。這次出來,除了尋下帝凰星,瞧瞧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隕聖樓,再有就是親自看下天訣到底亂成何樣。空冥查過典籍,說應帝凰星之命的女子後背上會有金凰圖案顯現。茫茫人海,我們也不過是來碰碰運氣。”女子端莊地啟唇一笑,滿身典雅氣質。
“竟然是來碰運氣的?”女子身後的一個黑白淺格子道士袍的男子有些失望地出聲。
女子聞言,臉上並沒表現出什麽不快的神情,溫和地笑著,道:“雖然看似一無所獲,但總是得到了些東西的。淺妝提醒得對,我們出來也有段時間了,收拾下明天回去。對了,小四去哪兒了?”
“四少爺在早上的時候出去說是逛逛。”她話說完,身邊就有人接了口。
“不對,這青州並不大,要逛也不會逛這麽久。”女子臉色一變,語氣抖尖。“快去看看,小四可能跑了!”
“啊——”
“屬下遵命。”幾人聽了都在喊糟了,忙從房間中出去找那位愛闖禍的主子。
女子焦急地站起來在房中踱步,心中默默念叨著,小四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姐姐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遠離青州的官道上,一輛不起眼的花布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駛著。車夫是個快五十多歲的老頭,拉車的馬也不如很多馬匹強壯有力,而是匹瘦弱的老馬。馬車的舊布簾子被翻開搭在車頂上,一眼就把車內的人看了個清楚。
那是個書生打扮的約十八歲左右的少年公子,半頭發綰髻用白色的絲帶紮著,剩餘的披在身後。他膚色白淨細膩,唇紅齒白的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當然,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那雙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純淨得不含有半點雜質,讓人一眼瞧去都不禁地想陷入那潭清澈之中將自己的汙垢洗去。
少年許是覺得車廂內無聊了,就出來跟車夫坐在一起。路上鳥語花香的,他臉上總是綻放著純純的笑容,時不時朝車夫詢問著當地的風俗。車夫鮮見這樣對人溫良的富家子弟,笑嗬嗬地跟他講解著。
“公子啊,過了前麵界碑往東可就是清風山了,咱們是不是繞道走別的路啊?”車夫駕著馬,轉頭問道。
少年歪著腦袋,水亮亮的雙眸瞧著草長鶯飛的野外,不解地問道:“為什麽要繞道?不是說從清風山過是到達樊城最快的路麽?”
“公子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那清風山的馬賊凶悍殘忍,過往商旅無一不被他們搶劫殺死。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老百姓更是見著清風山就繞道走,那還敢往死地裏跑啊。”說起那些高大的馬賊,車夫臉上滿是害怕的神情。
少年靠著車壁,眼眸子機靈地轉動著,想了想笑道:“可是我真的要快點趕往樊城,要不你把我送到清風山的地界就走,車錢我一分不少地給你。”
“公子,走清風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可以換水路走,也很快。”車夫不忍心見著這麽善良的美少年喪生在馬賊手中,好心規勸著。
“老人家,你放心我會沒事的,就按我說的做吧。”少年蹙著眉頭,心下好一番計較後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去清風山。不然要是被大姐的人追上來,肯定把他押回去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都沒有玩夠呢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地回去!
車夫久勸之下沒有結果,隻能無奈地駕著車朝清風山的方向去,暗自祈禱這個小公子運氣好些不被馬賊發現。不然的話,以馬賊的個性肯定讓他生不如死啊!也怪這世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相較於車夫的惴惴不安,少年倒是坦然得多。清風山馬賊總有十八個大頭目,被稱為清風十八梟。據說個個都是有來曆的凶惡之人,他們專門做打家劫舍的勾當。不過,他又不是軟腳蝦,遇見他們動粗可以打,打不過就跑,反正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想著,也就沒覺得那麽恐怖。隻要能擺脫大姐派來的尾巴,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對自己心中的想法,少年自個兒肯定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要朝清風山去。車夫無奈,隻得繼續駕車向前。
青州距離清風山也就兩百多裏,他們清晨上路,黃昏時候便到了清風山界碑。少年利索地跳下馬車,笑著朝車夫招了招手就沿著前麵的管道繼續走著。
天邊烈焰殘陽,橙紅的晚霞排排鋪在山頭那邊,映照著深淺不一的綠色,構成副美麗的畫麵。官道兩邊生長著高低起伏的茅草,刮來的風吹在身上略微帶了些涼氣。南方三月比北方暖和些,但晨昏交替就比較冷些。疾行了段路程翻過座山頭,天色漸漸暗下來。眼睛打量著周邊,想著馬賊會在什麽地方埋伏之類的,突然尿意逼來。少年身子一縮,看周邊有些鑽入最深的茅草堆裏扒開褲子解決問題。
噠噠噠——
響亮的馬蹄聲在空曠寂寥的環境中響起,正在係褲帶的少年抬頭隔著茅草縫隙一看,竟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騎著匹渾身黑亮的駿馬的人疾馳在官道上,幾下就從眼前閃過了。少年急忙地把褲子拉上,衝上官道好奇地跟上,想要知道這個大膽的人怎麽救不把清風山馬賊放在眼中。
黑馬飛過,白影緊隨,但怕驚擾到馬上的人,少年並沒有跟得太緊。
騎馬人輕車熟路地駕著馬朝主山頭奔去,入山路上放著道木柵欄,路邊守著幾個小嘍囉。見有人闖關而來,紛紛拔刀相向。黑衣人顯然沒將他們放在眼中,揮袖打出片罡風,幾個人就如秋風掃落葉般飛出去。馬蹄高高揚飛過柵欄,油亮的馬尾一甩帥氣地奔走,接連跨過幾道防線直逼山下。
“快快,去告訴頭領們,有人闖山!”狹窄的山路上,馬賊們拔刀對上眼前這個分不清男女卻凶狠的黑衣人,那淩厲的氣勢如蔥修羅場中走出來的人,又似出鞘的寶劍在尋找著新鮮可口的血液來浸潤。如魅如魔的氣息散發,四麵更是泛著森森冷意,那人走一步他們就退一步。
“你,你到底是何人?”少靠近黑衣人的嘍囉壯著膽氣嗬斥道,“這清風山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識相的最好馬上滾,否則十八位頭領的大刑你可是……”
嗤——那人話都沒說完,黑衣人袖袍揮動綻出一朵黑花,瞬間血色漫空嘍囉身體炸裂,碎裂的骨肉飛散四處,濺得周邊人身上要不沾了血要不就是掛了肉,而那凶手的黑色鬥篷卻光潔亮麗不染纖塵。
“啊——”平時耀武揚威的嘍囉們也看過無數殘忍的場麵,可這當場把人震成碎片的還是頭一次見到,所有的人好似被點了穴道般動彈不了,呆呆地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和還沒落完的碎肉。
血腥!惡心!
黑衣人眸色冷涼地一掃眾人,身子一閃如影子般飛速地離開他們的包圍,一路直奔向上。
夕陽落下山崗,隻餘下一線明亮,暗沉的夜色越湧越多,很快便把最後的亮光也遮掩了。清風山的主山頭演武場上,黑衣人肆無忌憚地闖入,身子一旋飛上台上高豎著的大鼓上,腳尖踩在上麵。素白的手從腰間略過,取出一支月華白有些浮紋雕飾的笛子橫在唇邊。手指起起落落,高亢而嘹亮的笛聲夾著內力從台上朝四麵傳到清風山每個角落中。
那聲音似閃電撕破黑夜,如大斧劈開混沌天地,若刀劍相擊擦出劈啪火光,淩厲嗜血中滿是無情。那些追著黑衣人趕來的嘍囉們都拿起兵器要攻擊了,可一聽到那笛聲思維便混亂起來,漸漸地他們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是誰,握緊手中的兵器毫無目的性地朝著身邊最近的人砍去。那果斷狠辣,隻有在生命遇到極為嚴重的威脅時候才有的。
夜中,周圍的火盆中全都燃起來將寬敞的演武場照亮。廝殺聲伴隨笛聲而起,幾乎震透了半邊天。
血水橫流侵染了地下幹涸的土地,舉刀白色進去紅色抽出來,慘叫連連,有人甚至連喊都沒有機會就那麽直接倒在地上。淩冽的殺氣似乎凝固在這一方,殺紅眼的馬賊們越殺越是興奮,時不時地嗷嗷大叫幾聲。
夜風吹,血腥味濃烈地怎麽也散不去。
“該死的,你給爺爺納命來!”趕來的十八梟眼見著自己的手下被控製自相殘殺,氣得眼睛都綠了,沉不住氣的那人直接提刀就到演武場上的大鼓上砍了去。
黑衣人身子一轉,手中笛子插入腰間,順手朝那無禮的莽夫賴了一掌。砰砰砰,演武場上的地板被掀開成成片飛起,剛猛的風隨之襲動,那壯漢就如片葉子般被打,口中狂噴一口熱血,摔了狗吃屎跌落在其他十七人麵前。
“圖蠻子,你沒事吧?”一群人圍上去將演武場上的壯漢拉下去,滿心警惕地注視著穩穩站在大鼓上的黑衣人。因為笛聲已經停了,那些廝殺的嘍囉們也慢慢回神,再看見滿地的屍體和渾身熱乎的鮮血,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夜上沒有半點星月,黑沉沉陰森森的,如此刻演武場的氣氛。
“清風山十八梟各自占據山頭為禍,朝廷多次派兵馬絞殺俱是無果。除了因地勢險要之故,還因山上有行軍布陣的陣法抵擋,而馬賊們更是個個身強體壯,素有能以一當十的名頭。然而,很多人是都清楚這些,卻沒有深想為何看似一盤散沙的清風山十八梟能盤踞此處多年而不敗。”
黑衣人聲音沙啞辨不出男女,可每句話無不隨內力擴散至每個人耳中。“原因其實很簡單,最初清風山的馬賊不是普通馬賊,他們大多是軍營中暗死出來的流兵。受到過軍隊訓練,知道什麽是集體榮譽感和配合力。清風十八山頭看似鬆散,實則卻是彼此牽連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們比誰都清楚!至於後來加入的不過是些小人物,十八頭目,本座說得可有錯處?”
“你,你到底是何人?”黑衣人從容地說出這番話,不僅是十八梟變了臉色,就是那些幸存的嘍囉們也驚住了,竟然會有人這麽清楚他們的底細!
“清風十八梟再出名也是匪類,不容於世人之眼,後代子孫會將你們當做恥辱,永遠地被人下視。你們空有身本事,卻是個臭名昭著的。本座此來就是給你們帶來希望,讓你們光明正大施展自己所能,受百姓膜拜,成為青史留名的悍將。”黑衣人口氣狂大,語氣中桀驁裏透著濃濃的自信。
黑帽下那雙閃著矍鑠光芒的眼瞳,渾身散著淩然霸氣,人宛若磁石般將演武場上所有目光都吸引了。
膀大腰圓的十八人站立成排,每個人俱都是虎目大瞪殺氣騰騰地注視著黑衣人。這廝什麽來曆,這麽大口氣!
“本座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若是沒聽到滿意的答案,或許剛才的事情還要繼續上演。”說罷,黑衣人又將腰側的笛子掏了出來,在手上把玩著。眾人咋見黑衣人亮出那東西,那些經曆過混沌廝殺的嘍囉們莫不驚慌起來。
“你連自己是什麽身份都不敢說出來,憑什麽要爺爺們相信你?”被打了的圖蠻子一抖臉上的橫肉,凶神惡煞地朝黑衣人吼道。
其他十七人挑釁地看著那神鬼莫測的人,別以為你會吹笛子迷惑人我們就怕了你,清風山十八梟可不是欺世盜名之輩!
“本座是誰你們很快就會知道,至於為何要相信本座——”黑衣人冷哼,語氣中夾著強烈的威懾。“因為你們隻能相信本座!”
“朝廷兵馬你們或許不曾放在眼底,但桐封王司空玨呢?本座可以告訴你們,五日後司空玨的兵馬便會到清風山,你們的死活到時候全都拿捏在他手中!”
司空玨圍剿清風山?聞所未聞,這人到底是從哪兒得知的消息還是胡謅騙人的?
“不可能,皇帝老二讓桐封王回來是對付隕聖樓,跟我們清風山有什麽關係?你居心不良,對我們清風山有企圖!”十八人中使圓月彎刀的男人站出來,拿刀手臂一伸直指黑衣人。
哐當一聲,不知什麽東西砸在了手上,男人手中的圓月彎刀忽然地、就掉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本就處在緊張氣氛中的眾人被驚,下意識都身體僵住。
“本座不喜歡被人用刀指著!”黑衣人抬首眸光森冷地注視著說話的男人,“你們還有盞茶的時間!”
聲聲如冰,恍若地獄催命的使者,冷冽的聲音盤踞在演武場上空經久不散,似在告訴在場的人,要是不從那隻能死路一條。
“頭領,咱們該怎麽辦?”受不住驚嚇的嘍囉們朝著十八人靠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這人太神秘了,會不會是朝廷派來的?”
“要是朝廷的,剛才繼續吹著咱們不就死了麽,還用得著繼續廢話?”有人反駁了。
“咱們在這山頭好吃好喝地生活著,怎就突然衝出來一個殺神啊?”
“這人來路不明,咱們不能輕易地就相信了。”
“桐封王圍剿清風山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把這個瘟神送走了,又迎來個難纏的!”
“時間到了,如何!”如雷霆過去,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不耐不耐,黝黑的墨玉瞳在一群人中間掃過,看得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後背直冒冷汗。
十八人中走出一人朝喧鬧的眾人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朝黑衣人走了兩步停住,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插,剛硬的石板上頓時裂出無數道紋路來,問道:“閣下的武功我們清風山自是無一人能敵得過,可先前那一曲笛聲要了我無數兄弟的命,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所承諾的?”
“本座要的不是匪寇,而是經得起血洗的軍士。剛才那些不過是小小測試,將那些沒有資格活下來的人淘汰掉。剩餘的人本座雖不是很滿意,但可以留下來調教。再者,即使本座今晚不殺他們,日後也不過是送在桐封王的刀下。至於本座的承諾,能活到最後的人自然明白!”黑衣人身軀昂然,氣勢熊熊地俯視著演武場上的人,那姿態猶如帝王在檢閱軍隊睥睨山河。
餘下的人不是很滿意,也就是說還有被殺的可能。黑衣人要的不是無腦的馬賊,而是征戰沙場的軍士。這下,他們有些明白了,這肯定是想要趁著亂世幹大事一作梟雄的人物,而他們清風山的人因不同於其他馬賊,被選中了。
黑衣人一身暗黑孤然卓立在演武場上,滿身肅殺高不可攀,似乎隻能遠遠地看著。十八梟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黑夜中大家的神色都被搖曳的火光照的不明顯。這一場亂世的爭霸已經開始,清風山要存活的確需要站隊,否則就會陷入孤掌難鳴的地位。
血腥還沒散去,夜風吹得也越猛了,十八梟半天沒有回話。黑衣人也不再追問,直接將笛子放在了唇邊。既然不從,那下場就隻要一個死!
“慢著。”黑衣人吹笛的動作驚嚇到了一片人,十八梟中一看起來屬於沉穩類型的男人急忙製止,跟其他人使了個眼色,道:“閣下說的條件其實很誘人,我們清風山十八梟臭名遠播,我們自個兒不在話卻不能忘記了後代。若是能正名,還能繼續享受著這般榮華,自然願意跟你合作。”
“本座要的是你們效忠,不是合作!”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話打斷,狂傲道:“十八梟是顆有用的棋子,棋子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你!”這是赤果果地藐視他們十八梟啊!有人氣不過,拿著兵器的手抖個不停!
“哼,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黑衣人嗤笑道,“清風山十八梟,聰明的就要看清當前的形式,別愚蠢地想要得到不該的東西。本座可以憑一己之力滅了你們,卻也能讓你們雞犬升天。人,怎麽活怎麽死,好好掂量。本座的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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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大小姐,還有小四,猜猜他們是誰?
哈哈,這兩人也算是個重要人物呢!
明天白天有事要出門,所以今晚得早點睡覺,回來後我專心碼字,盡快上傳。
明天見見小燼燼,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