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背道而馳
“有人說過你很早熟麽？”帶著調侃的心思，莫蓮輕笑著說。
“早熟麽？”紫川冰月板起臉做出一副嚴肅而認真的表情，“他們通常不會說的這麽委婉的，一般都會說，這小鬼是惡魔。”學著那些人刻板的強調，臉上也帶著嚴謹的古板，逗得莫蓮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麵前的小王子展了又緊的拳。
躊躇了片刻，覺得這樣猶豫實在不像自己的性格，一咬牙紫川冰月鼓足勇氣問道，“莫蓮哥哥，你要跟我回冰國嗎？”
“什麽？”
似乎是沒弄懂小鬼的意思，莫蓮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莫蓮哥哥你要跟我回冰國麽？”紫川冰月的聲音壓低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壓抑，就猶如傳說中的山中妖精，是帶著暗影的魅惑。
他的一張臉死氣沉沉的，連最後一絲生機都消失殆盡。
“莫蓮哥哥，我保證我可以以我之力給你最好的保護。
知道小鬼這樣說別有用意的莫蓮，停頓了下， 略微放鬆了語氣，以便緩解這樣僵硬的氣氛，“為什麽要這樣說呢，冰月。”等待著小孩的下文他，看上去並沒有被突然邀請的驚訝或是喜悅，與那個仿若鬼魅般沉著一張臉的紫川冰月截然不同。
“你當我這雙眼睛是白長的麽？”紫川冰月這樣反問他。
嘴角一勾小鬼帶著蠱惑人心的笑容問他，“你以為在這裏還有人能容得下這樣的事情發生麽？”
紫川冰月笑的恣意飛揚，他說，“所以，跟我回去。”
“跟我回冰國。莫蓮哥哥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幫助。”
雖然看不見小孩臉上魅惑無雙的笑容，但是，這樣的感覺總是讓莫蓮總覺得虛假，讓他沒有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你哥哥，青城他知道麽？”
輕聲對紫川冰月發問，卻發現氣氛突然變得濃重，那個麵似死水的小孩在莫蓮的麵前蒼白了一副絕美的麵容。
“冰月，你到底要做什麽？”
還是說這就是你選擇的道路？
揚起嫵媚的笑容，掩蓋住黑瑪瑙般的眼瞳死一般的寂靜，“莫蓮哥哥，我隻是想給你最好的幫助。”
“跟我回冰國，沒有人會發現你的秘密，我也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幫助。當然這也是你近距離獲取敵國情報的一個大好機會，這樣的事情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吧。”冷靜的分析著對莫蓮頗有優勢的情況，猶如一個冰冷的分析機器，的確是初見時神秘莫測的天之驕子。
看似完美的無懈可擊的模樣，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內心的慌張。
“那你呢？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了然的笑容，恬淡而溫和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樣，活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清俊少年。
嗤笑了一聲，紫川冰月望著莫蓮，“莫蓮哥哥果然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物，有你這樣的人在，西涼和莫熙之戰勝負會更加的難以預料。”
“莫蓮哥哥說的沒錯，我紫川冰月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是知道的，當年那家夥叛上作亂，害死了我的父王和母後，雖然，因為迷戀我母親的緣故，那家夥沒有殺死我和哥哥，但是，這種被動的生活又能持續多久，我從來都不喜歡被動挨打的感覺，無論什麽事都要奪回主動權才好。更何況，為了兄長我必須做點什麽。”
頓了頓，紫川冰月的臉上難得染上了幾分內疚，“莫蓮哥哥可能會覺得我不近人情，極盡利用之能事，事實上我也的確是這樣做了。但是莫蓮哥哥，擁有西涼和莫熙血統的你到訪冰國，作為我和哥哥的後盾，自然是不比我與青城哥哥的孤立無援。”
“不過，你也是我的兄長，我不會害你，我保證我會傾盡我全部的力量去保護你。況且我雖然不比江夜，但是，醫術倒也不差，更何況我冰國還占據了諸國人人垂涎的天山雪蓮，所以，隻要你跟我回去，你的生命，你的秘密都將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我覺得這就是場公平合理的交易，當然，最終的決定權永遠在你身上。莫蓮哥哥，我尊重你的選擇。”
莫蓮揉了揉紫川冰月烏黑的發，突然感覺有些無奈，這樣的突如其來的成長，對於這個本就過分早熟的小鬼而言究竟是對是錯？
“真是狡猾的小鬼頭，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從理論上講，你沒有。”
像是完成了什麽艱巨的任務，紫川冰月長舒一口氣的表情，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倦怠。
“莫蓮哥哥，對不起。”
這是小鬼頭對莫蓮說的話。
“冰月，這樣做真的好麽？你和青城……”
感覺到紫川冰月話語中的幹澀，莫蓮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
“我有我自己的生存方式！”
倔強的打斷了莫蓮的話，紫川冰月說的幹脆而利落。
“我是我，哥哥是哥哥。哥哥有自己的理想，他要成就他的千秋霸業，而我必須為哥哥的夢想付出些什麽。我知道哥哥不會允許我荒誕的做法，但是，這就是我保護哥哥的方式。即使是不被他理解也要堅持下去。”
還是孩子般倔強清亮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哀。
莫蓮也清楚，這對兄弟的倔強不是任憑自己的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但是，麵對這個突然就脫離了掌控的弟弟，哥哥青城又會如何呢？
長舒了一口氣，莫蓮道，“隻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
“我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後悔。”紫川冰月的聲音堅定的，帶著孩子般的倔強以及義無反顧的驕傲。
終於是背道而馳了麽？這對光與影般的兄弟倆……
“月，你知不知道你再做什麽？”
“我知道！我當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紫川青城愣住了，他看著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心裏沒有來由的難過，這是第一次，他感覺他的弟弟如此的難以捉摸，一向握在手心中保護的人，竟然讓他都看不清明，青城覺得一陣恐慌，原來他的月也可以離他這樣遙遠，遙遠到他甚至都抓不住他的手。
“為什麽啊？”那個完美而優雅的王子，帶著幾分頹廢，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是哥哥啊，月，他是我們的哥哥啊！”
十年來輕聲軟語哄著弟弟的青城，還是第一次對他視如珍寶的弟弟大發脾氣。
“這是莫蓮哥哥答應的。”
比起憤怒的兄長，紫川冰月一臉淡然，那副在常人麵前精致冷漠的臉孔，首度展現在哥哥麵前。
“可是，如果他去了，他就有可能會死！紫川冰月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逼他，這是他自願的。”
“這是他自願的？月，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難以置信弟弟的冷漠，紫川青城錯愕的望著他，就是這一刻，他發覺自己竟然開始看不透那個被他一手帶大的弟弟。
在他眼中的紫川冰月，雖然任性驕傲，但是卻非常的善良，總是口是心非，實際上卻挖空了心思為別人著想。
這樣的月，這麽會……
“紫川青城！”第一次冷漠的喚出兄長的名字，紫川冰月的表情連一絲波動也沒有，死寂的就如同櫃台上不會哭鬧的精致人偶。
“少給我天真了！你能一直保證我的生命不受威脅麽？我隻是想要活下去！”
用回敬一樣的怒氣對哥哥喊道，“為什麽要這樣怒斥我？我有錯麽？我隻是想要活下去！我隻是不想再過這樣擔驚受怕的生活！”
“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是高高在上的聖者，是我冰國的‘戰神’。但是，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暗殺者，我不需要那不知所謂的同情心。我不會永遠都是你身邊那個隻會微笑撒嬌的小傀儡，紫川青城，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不要總是把你那些愚蠢的意念，強加在我的身上，我也是才能不輸於你的冰國皇子！”
“你所謂的成長，你迫不及待逃離我的方式，就是算計自己的親人嗎？”
紫川青城的眼睛裏含滿了失望，黑瞳中無聲流淌著對執迷不悟的至親最深的痛。
“是又怎樣？”
紫川冰月的臉上帶著倔強，即使是麵對哥哥失望的目光也絲毫不改自己的固執己見，“就算是不近人情那又怎樣？隻要事情按照我所預料的方向展開不就好了嗎？不管怎樣隻要我高興就好，哥哥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月……”
紫川青城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隻是喃喃的喚著弟弟的名字，總是溫柔微笑著的臉上一片茫然，他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期望看到弟弟下一瞬間就笑起來的小臉，看到那個喜歡撒嬌的孩子拖著軟軟的語調再叫自己青城哥哥。
眼裏溫柔的光，逐漸消失最後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什麽都找不到了。紫川青城帶上了冷漠的麵具，他第一次留給了自己最寶貝的弟弟一個冰冷的身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紫川冰月的淚流了下來……
這次真是屬於第三次修改了，這章總是寫不好真是有種壓力大的感覺。不得不說我是非常偏愛那對兄弟的，因此，對於他們這樣深刻的感情之下，突如其來的決裂總覺得難以掌控……
而且，到了冰國之後，離他們戲份的殺青就不遠了，所以真心是好糾結……
雖然還是顯得有些不近如人意但是大家要相信我，我真的認真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