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我想要這樣一個幻境，一個大家都愛著我，真切的喜歡我的幻境，我也想要得到那些愛，就好像他們愛姐姐一樣。”
溫潤如玉的嗓音流動出悲哀的樂章，他的笑容淺淡溫溫柔柔的，就好像他這個人永遠是一副柔軟的模樣。
一襲黑衣的魔法師聲音平淡他的表情肅穆，“我會給你一個夢，一個你希望的夢，作為交換的條件把你的靈魂還給她吧。”
“好。”青年的笑容輕輕柔柔的，似乎已經沉入了那個美麗的夢境。
“為什麽？”神情嚴肅的老者有些不解的問。
以靈魂為代價交換一個虛假的夢，那實在是太不劃算的買賣。
麵對魔法師的不解，青年的眸色淡淡，那雙包容萬千的眼眸閃過的感情魔法師想他是讀懂了。
我知道這個幻境是假的，而我看到的經曆的才是真實，但是那樣的現實未免太殘酷了，真實和幻想哪一個更殘酷呢？在這些真實裏，我愛的人他不愛我，他輕賤我。
每每回憶起來都會像死掉一般難過。那些日子我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
親情？愛情？
但是，那些東西都不屬於我，但是在這幻境之中是不同，所有人都真切的愛著我，我愛的人會給我一份我想要的愛情，我願意活下去，沒有什麽是不能忍受的，因為在這個幻境裏他們都希望我活下去。
可是我若回到所謂的現實，那樣不堪的境地，究竟有多痛？我愛的，我在乎的，連他們都不希望我活下去，我為什麽還要活下去？
日後即使是我死了，即使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了，但若是我還自私的留著姐姐的靈魂不放，他們也是會怪我的吧……
魔法師張了張口，卻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而放棄，許久，他很輕很輕的歎了口氣道，“你很像你父親。”
青年赫然睜大了雙眼，那雙湛藍色澄澈的眼眸仿佛注入了星光，瞬間綻放出的光彩猶如一根刺，紮進了人的心裏。
“我一直以為我並不像他的，我沒有出眾的法術天賦，無論做什麽都做不好，我以為我跟姐姐不一樣……”
“不，比誰都要溫柔，你和你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青年的話被魔法師打斷，他揚起了一直低垂的頭，因為魔法師的話臉上也有了燦然的色彩。
“謝謝你，爺爺。”
青年對著魔法師深鞠一躬，但是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重量，魔法師覺得自己已經承受不起了。
其實他和那些傷害這個孩子的人又有什麽兩樣？深愛著萊娜，喜歡著那個孩子，因為那所謂的愛就要讓另一個無辜的孩子承受他的重量？
太殘酷了，那太殘酷了……
可是，即使事情從來一遍他還是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因為他愛萊娜，這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怎麽舍得看著她痛苦看著她難過？
而眼前的這個孩子，他的生命已經耗盡了，這樣沒什麽不好。
是的，這樣沒什麽不好。
用盡所有的借口為自己尋找一個可以安心的理由。
我會給他一個夢境，在那個夢裏有他最愛的人，也有疼愛他的雙親，我會給他一份完美無缺的幸福……
在於魔法師交換過條件之後，艾爾很平靜的接受著死亡，死亡並不可怕，或許他是最大的複生。
還有多少時日呢？他每天都在數，每天都再算。
可是現在他舍不得了，舍不得艾瑞克，舍不得這個孩子，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牽掛，他也知道在他死後該隱會好好照顧他的孩子，因為所謂愛情的籌碼。
有的時候，艾爾覺得自己很自私，不，是相當自私，從頭至尾該隱都是最無辜的那個人，他才是最該得到幸福的那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到了最後，艾爾覺得自己能說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今日那個人又來了，還是和一起一樣粗暴的，他似乎特別喜歡帶著鮮血的暴力，每次都會激動的雙眼泛紅，疼痛麽？或許是已經麻木了，艾爾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完事之後，那個人穿好了衣服，並沒有說話，幹脆利落的轉身，而他，就好像是被人丟到一邊的破布娃娃，望著那個人的背影，久違的眼淚漫上眼臉，輕輕的咳了幾下不用看也知道手上染滿了點點猩紅。
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挽留什麽一樣。
我就要死了，你知道麽？
為什麽你還是不願意轉身……
你看看我好不好……
亞瑟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
長如蝶翼的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隻是瞬間，艾爾竟然期待起了，期待起了那個永恒的溫柔動人的美夢……
一排穿著與眾人不同的青衣魔法師入座時在白色和金色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似乎是因為從沒有見過黑魔法師穿那麽淺的顏色，也似乎是因為這個顏色在眾人中依舊突兀了一些。
這就是暗界的人……周圍有人小聲地議論著。
拉斐爾站在靠近前台的位置，看著他的王和身後曾經是他部下的一些兄弟走進自己的視線，不禁有些內疚。
萊爾從進場後就沒有一絲表情，或者說，幾乎所有暗界人都沒有一絲表情。
他今天同樣身著青袍，這是他選擇的顏色。因為他厭惡那些輕浮的顏色，而唯一能被他接受的就是天空的青藍色。
抬頭，教堂的彩色玻璃後是美麗的天空。
垂眸，身著白色禮服的男人已經站在了神父身邊。
鍾聲回蕩了十二次，公主抱著一束美麗的藍玫瑰，帶著純潔手套的手搭在她的哥哥手上，她緩緩地走在紅色的地毯上，寶石般的眼睛在白色的頭紗下承得有些若隱若現。
她似乎微笑著，可是卻又不被人看清。她的眼神並沒有停留在新郎身上，卻在人群裏飄浮。
她的腳似乎已經好了，步伐輕盈，而長長的擺尾在身後顯得格外莊重。
坐在教堂座椅上的萊爾輕輕地發出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靈間傳音。
——陛下，您看到了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