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煙雨小舟
確認了鐮鼬的死亡，白七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肩膀之上傳來一陣陣劇痛。撕開衣服一看，上麵的傷口深可見骨。
開始注意力都集中在鐮鼬之上，根本沒什麽感覺，現在放鬆了才感到了刺骨的痛楚。
白七撕下衣袖，單手隨意包紮了一下傷口。又運轉功法，止住了鮮血，待微微好過一點。就不在這地方停留，立刻離開。
一路潛回房間的白七點亮了燈火，才開始仔細處理自己的傷口。看著流淌了大半個身子的鮮血，白七微微皺眉，要悄無聲息地處理好還真是不小的麻煩。
早知道在獵山之中就直接跳進小溪中，把事情都搞定再回來了。
時間已是黎明，過不了多久便會天亮了。
好在白七向來起的較晚，時間應該還算充足。花了數個時辰，終於將一切都處理完畢。白七推門而出。
青檬在坐在外房的書桌之前發呆，今天白七出來的時候比平時略晚。她隻當是大殿下貪睡，不敢進去打攪。
青檬回頭看見白七的頭發散亂無比，頓時一愣，趕緊拉著白七做到銅鏡之前，幫白七梳理起來。
昨晚不比往常，白七感到一雙溫柔的小手在頭上梳理著，隻覺得眼皮沉重，竟是要沉沉睡去。身子不由後傾，腦袋靠在了青檬的懷裏。
青檬感到白七的動作，臉上一紅，輕聲叫了一下：“殿下？”
“嗯——”白七有著迷糊，動了動腦袋。青檬臉上紅暈便有蔓延開的趨勢，連晶瑩可愛的小耳垂之上似乎都沾染了一層紅暈。
白七突然睜開眼睛，眼神之中不複以前的渾濁呆滯，而是一片清明，充滿了神采。不過在瞬間又恢複了癡呆的眼神。
他對這比自己大五歲的侍女姐姐自然充滿了親近之情，一時放鬆之下不小心露出了一點馬腳。
“青檬姐姐，好了沒有？”白七問道，希望青檬沒有看出什麽。
“嗯——”青檬回神，說道，“快好了，殿下等一下。”剛才她從銅鏡之中看到了一對靈動的雙眼。不過此時看看白七，又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以為自己恍惚之間出現了錯覺，也就沒有在意。
用膳過後，白七就坐上了弟弟白辰的馬車，向皇宮外駛去。
白辰看在穩如泰山的白七，一陣苦惱。自己應該帶他去哪裏玩呢？
如果單是自己出去。打獵，賭場，泡妞，哪裏去不得？
可是有了白七就不行了。打獵？白七隻會一點點《冰天訣》，出了事情可不得了。賭場？他怕自己這個大哥把整個國庫都輸出去。
至於那些風月之地，安全性倒是很高，不過——不過，帶大哥去那樣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妥吧。
白辰這一刻多麽希望白寒出現在自己麵前，將白七領走 。
白辰突然無比同情白七身邊的青檬，她這些年照顧白七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辰皇子，辰皇子！”正頭痛之時，馬車之外傳來喊聲。
白辰撩起車簾一看，外麵是兩個騎馬的華服公子。白辰笑了笑，衝他們點點頭。二人的分別是唐恒和宋維。父親也是朝中重臣，平日裏跟白辰相處不錯，算的上是狐朋狗友。
“原來是你們，怎麽，今天有什麽好玩的？”白辰下了馬車，笑嘻嘻道。他對修煉一途的興趣隻是一般，也不喜歡騎馬，倒是喜歡坐在舒適的馬車裏麵。
兩人下馬，唐恒對白辰擠眉弄眼，說道：“辰皇子，聽說煙雨小舟之上來了一位豔壓全城的新人，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說不定——”說著，臉上路出猥瑣的，男人都懂的笑容。
少年慕艾，白辰自然不能免俗，不過他眼光極高，隻對清倌人和花魁感興趣。此時聽了自然意動，笑罵道：“有這等好事，你們兩個居然沒有搶先下手，反而跑來告訴我，肯定有什麽陰謀。”
宋維憨厚地笑了笑：“辰皇子，我們去試過了，但是那娘們眼光高啊，根本看不上我們，還出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題目考我們，我們不成了。”
唐恒一聽，恨不得一腳踹死宋維。
不過白辰到不在意，雖然自己是皇子，但是也沒有規定什麽好東西都要讓給自己，道：“果然就知道你們兩個沒安好心，是等著我去出醜吧。”
唐恒看到白辰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兩周前白辰和小公爺方宇公然翻臉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重臣子弟的圈子。讓他們一度以為白辰跟他哥哥白麟一樣，性格暴躁而狂妄。
不過此時看來，那次發飆也是有什麽原因的。他們沒有方胤禮這樣的爺爺，不會給他們深度剖析一下原因。
“哪有，在我看來，皇城之中也隻有辰皇子才能奪得那女子的芳心了。你前幾天不出來，我們也沒辦法通知你啊。”唐恒講話也隨意起來。
像宋維和唐恒可以去對方的府上找人，但是皇宮之中他們卻是進不去了。皇子的自由度比起他們還是要低了一籌。
“別說那沒用的，快，快。我們走。”白辰手一揮，迅速上了馬車。讓車馬趕快架馬飛奔。唐恒和宋維騎馬緊隨其後，大街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不過皇城之中的百姓顯然很能適應這群紈絝的突然襲擊，相當幹練地讓開了道路，居然沒有發生任何傷亡事故。
馬車質量極佳，在飛速行駛之時內裏依舊十分平穩。隻有不斷擺動的車簾說明了它此時的速度。
白七向白辰招招手，問道：“弟弟，我們去哪玩？”
白辰一愣，剛才自己一激動，忘記了車上還有個傻子哥哥。不過算了，自己多注意一點，應該沒事。
“哦，去煙雨小舟，很好玩的地方。”白辰大大咧咧道，以掩蓋中心的心虛。
“哦。”白七答應了一聲，去哪裏玩來說對他沒有區別，他隻是出了散散心，透透氣，感悟下自然，幫助自己修煉罷了。
青檬聽到了，卻是臉色一紅，暗啐了一把。她知道那“煙雨小舟”是皇城有名的風月之地，沒想到二殿下要帶著白七去那種地方。
不過白七懵懵懂懂，自己還能越界替他拒絕不成？
“對了，青檬，你要好好照顧我大哥。”白辰突然說道，他怎麽會忘記青檬呢？有她照顧，自己是省心多了。
“是。”青檬本來還打算在外麵等著，現在看來隻能跟進去了。
白七看到青檬臉色古怪，這“煙雨小舟”難道有什麽古怪？可憐白七在這方麵的確是一個真正的無知傻子。
“煙雨小舟”雖然名為小舟，卻是依水而建的一幢華麗的高樓。因為整個格局按照了一艘大船的模樣建起來。所以被叫做“煙雨小舟”。
此樓船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中。位置可謂極佳。光憑這一點，即使姑娘們的姿色稍差一些，也能再眾多風月地中占據一席之地。
靠近了煙雨小舟，就有一股股淡淡地脂粉味道傳入鼻中。不濃，反而帶著淡雅的感覺。
白七的鼻翼動了動，問道：“這是什麽味道？”
白辰嘿嘿一笑，原本的英俊的臉蛋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意味：“這是讓人著迷的味道。”
可惜白七不懂，他使勁嗅了嗅，搖搖頭：“沒有青檬姐姐身上的味道好聞。”
白辰笑容僵硬，明白自己是對牛彈琴啊。恢複了正經的神色：“大哥，你待會進去，隻管好吃好喝就行了，其餘的都不用管了。”
“好。”白七也想嚐嚐外麵的菜的味道比起皇宮來，有什麽不一樣。
本來不出皇宮還好，不過一旦出去了，白七也變得不想呆在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了。難怪白辰，白麟，連白傲天都三天兩頭的出去。白七馬上也會步入他們的行列了。
白七等人下了馬車，唐恒和宋維看到馬車之內居然還有其他人，微微一愣。
白辰指了指白七，說道：“我大哥。”
唐恒的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來，哥？白麟？不對啊。
宋維卻沒有想那麽多，以為是白辰結交的大哥，跟著喊了一聲：“大哥好。”三人之中自然以白辰馬首是瞻，他這麽叫也沒有什麽不妥。
宋維這一叫，唐恒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人大玄皇朝那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癡呆大皇子。
當即拍了一下宋維的腦袋，作揖說道：“大皇子，這小子不懂事，勿怪勿怪。”
白七朝宋維憨憨一笑，表示自己聽到了。
宋維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白七的身份，見到白七衝自己一笑，也連連賠笑。心裏暗道：“還好這大皇子好相處。”
白辰看著傻笑成一團的三個人，歎了一口氣，覺得帶了白七出來，自己歎息的時候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多。
“走了，走了。”白辰招招手，率先走進了煙雨小舟。
剛一進門，就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辰皇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之間一位青衫女子快步走出，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頭發很隨意地挽著，蓮步輕搖，一顰一笑之間帶著說不出的嬌媚的味道。
“喲，哪敢勞動您出來啊？”白辰一臉笑意，一副熟客的樣子，不對。他本來就是一個品位高雅的熟客。
“瞧辰皇子說的，莫不是嫌棄我這個做媽媽的人老珠黃了？”那女子表情一變，頓時楚楚可憐，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來一樣。而聽她的話，這個煙視媚行的女子竟然是煙雨小舟的老鴇？
“別，別。”白辰頓時招架不住。
“好了，不逗你了，幾位請進吧。“那女子見好就收，逗弄白辰幾句，就停止了。別看著簡單的幾句，卻能迅速拉進了雙方的關係。讓白辰體會到做皇子之時體會不到的感覺。
的確，貴為皇子，又有多少女子敢在白辰麵前如此說話？
難怪古往今來，所有的王公貴族都對煙花之地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