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應。父親,羽寒年幼,家法何等殘酷,家法處置,羽寒還能活命嗎?諸位長老,家法乃是人定,法不大於情。還請諸位長老網開一麵,法外開恩。”

卓慕煙自然也是清楚其中的厲害,當即跪在地上,對著諸位長老一一叩首,請求開恩。

“大姐……你……”

看著原本那個驕橫刁蠻,飛揚跋扈的女子為了自己跪下雙腿,低聲哀求,卓羽寒心痛如絞,喉嚨哽咽,淚水模糊了雙眼。

“慕煙,法不容情,你無須再求情了。來人,執行家法。”卓鎮南怕再生變故,立即召人就要執行家法。

“慢!”

就在此時,卓問天和卓慕煙的聲音同時響起。“既然如此,那便由慕煙代為受過吧。族規中有言,可以帶人受過。慕煙今日便代羽寒接受家法,想必諸位長老該無話可說了吧。”

此時的卓慕煙知道卓問天的處境,平時那套撒嬌耍橫的方法無用,咬了咬牙,做出了這個重大的決定。

卓問天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卓慕煙,女兒的所作所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萬萬不可。來吧,家法處置麽?我卓羽寒堂堂男兒,有何畏懼!”

卓慕煙三番兩次的舉動深深的觸動了卓羽寒,緩緩抬起低垂的腦袋,略長的頭發遮住了他那雙赤紅的雙眸,一道精光在眼中閃過,卓羽寒站立起身,鏗鏘的說道。

“羽寒,不要。那樣你會死的。大姐已經成功凝聚了士爵爵冠,區區家法,不在話下。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卓慕煙回頭看了一眼英俊的卓羽寒,俏臉之上滿是擔憂,說話間,頭頂上出現了一頂白色的爵冠。

爵冠十分精致華麗,呈耀眼的乳白色。爵冠高九寸,直徑九寸,上麵有著九個尖銳的凸起,形成圓圈,圓圈上麵有著一個閃亮的金色五角星。最前方尖銳凸起上麵有著一顆金色炫目的寶石,而其餘八個凸起上麵卻是空空如也。整個爵冠按照九極之數構成,代表了天地間的極數九。爵冠一出,一股淡淡的威壓從白色爵冠上傳遞而來。

“嘶……一品士爵。慕煙不過十五歲吧,居然就凝聚了爵冠,果然是天資縱橫啊。”眾人看見卓慕煙顯露出來的爵冠,心裏驚歎不已。

要知道,一般人都是十二歲看來是習武,修習武術,築基尤為重要,也最為緩慢。必須一步步煉化體內的先天元精,引導天地元氣,凝聚本源,然後凝聚爵冠。而且凝聚爵冠並不是百分之百成功,有著不小的失敗率。若是失敗,本源渙散,元精混亂,又需要不短的時間重新修煉凝聚本源。

天資縱橫的人,三年五載也許可以凝聚爵冠,尋常人,花上十數年都很正常。天資稍弱的,數十年才能凝聚爵冠,從而錯過了修武的最佳時間,一生難以企及更高層次的武道。

卓慕煙十五歲凝聚士爵爵冠,這份天賦,放眼卓家,甚至整個燕寧郡都是屈指可數的。故而卓慕煙的請求,眾人不得不重視。一時間,倒是有些難以定奪了。

“大姐,今日舍身保我之恩,羽寒定將銘記於心,永世不忘。他們不值得你求,更不值得你我下跪。家法處置,盡管來吧!我卓羽寒何懼!躲在女人背後,絕非男兒所為。”

卓羽寒一把將卓慕煙拉起,護在身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挺直了脊背,一步踏出,一身傲氣,無所畏懼的麵對諸位長老,錚錚鐵語,麵不改色,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堅定,滿是不屈。

“好,卓羽寒,你既有膽承擔,那最好不過了。來人,家法伺候。”

卓鎮南正尋思無計可施,不料卓羽寒自動站了出來,正和他意,當即一錘定音,就要執行家法。

“夠了!此事由我定奪。你們無須再爭。”

卓步天一直冷漠的看著事態的發展,腦海中卻是不斷做著掙紮,權衡利弊,衡量得失。此時終於發揮一家之主的威壓,大手一揮,喝斷了眾人的爭辯,龍行虎步的走回上位,眼神嚴肅的看著下方,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氣息顯露無疑。

“卓步天背叛家族,殘殺同族子弟,開除族籍,逐出家族,並通告天下,懸賞追殺卓步天。至於卓羽寒,所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之罪,子代受。但念及其年幼無知,且並無參與此事,法不外乎人情,故而從輕發落。責令即日起搬離天卓院,取消核心弟子資格,貶到後山祠堂看守祠堂,未經許可,不得再進入天卓院。你們可有意見?”

卓問天鄭重威嚴的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浩瀚威嚴的氣勢壓迫,不容置疑。最後那句話雖是在詢問,不過其意思大家都很明白,皆點了點頭,表示並無異議。

“全憑家主定奪。”

但是世上總有不解風情,不怕死的人。卓鎮南依然不死心,硬著頭皮,說道:“家主,老夫認為有失妥帖。”

“哦?有何不妥之處?”卓問天身體微微前傾,山嶽般的氣勢壓迫而來,聲音中有了淡淡的怒意。

“祠堂乃是禁地,就算我們長老都不得隨意進入,卓羽寒一介卑微廢人,戴罪之身,更不能進入其中。還請家主三思。”卓鎮南拱手說道。

“大長老,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廢物,卑賤。難道你就是天生的貴族嗎?不錯,我的確天賦不佳,但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卓羽寒,不可能會是一輩子的廢物。”

卓鎮南三番五次以卓羽寒是廢物為理由攻擊他,深深的觸動卓羽寒那隱藏在骨子裏的驕傲。豁然站出,緊握著拳頭,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的質問道。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讓卓鎮南無言以對。

的確,就算王侯將相,也不是天生的貴族。追溯到祖先,皆不過鄉野村夫罷了。

“你……好,好!好!卓羽寒,你自恃讀過幾年書,牙尖嘴利,老夫不與你計較。不論你如何說,今日也難逃懲罰。”

卓鎮南怒極而笑,臉色難看之極,同時也下定決心,非要除掉卓羽寒不可。“家主,搬入祠堂,有失妥帖。此子反骨難練,目無尊長,若不家法處置,逐出家族,難以服眾啊!”

“難以服眾?除了你,還有誰不服?嗯?”

卓問天也步步緊逼的質問道。卓羽寒那番話語,讓卓問天讚賞不已,自問若是換做自己麵對如今情況,絕對做不到像卓羽寒這般。

“這……”卓鎮南麵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不過卓鎮南又不甘心如此放過卓羽寒,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堅決的說道。

“其實家主所言,老夫心裏也清楚。但是茲事體大,不能如此草率。依老夫之見,將卓羽寒貶入祠堂,在他成年之前,必須成功凝聚爵冠,達到成為士爵,否則無功無績,家族留他何用?吃白食?十六歲不能成為士爵,依然要逐出家族。這是老夫做出最大的讓步。若家主不同意,那便召開全家族會議,讓大家來決斷。”

“你?大長老,你明明是強人所難。羽寒二星體質,能不能凝聚爵冠都是未知數,你卻要他十六歲之前凝聚爵冠,分明是故意刁難。”

卓慕煙聞言大怒,自己天賦不弱,進入紫氣宗修煉,而且還是在師傅的幫助下才凝聚爵冠,卓羽寒根本不可能辦到,一張俏臉上噙滿了怒意。

“哼,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給他四年時間,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卓鎮南橫了一眼卓羽寒,不屑的說道。

“卓鎮南,看來今天你是非要和我作對,非要挑戰家主的威嚴,是嗎?”

卓問天一聲冷哼,大袖一拂,劍眉豎立,緩緩走下台來,頭上一頂乳白色的爵冠緩緩浮現,爵冠上麵的九個個凸起,其中四個凸起上麵有著絢麗的寶石閃爍,爵冠下方的圓圈上麵有著五顆星星閃爍。卓問天的爵冠比起卓慕煙的不知道要華麗多少倍。

五品將爵!

卓問天居然是五品將爵。隨著身體移動,一股浩瀚的威壓籠罩全場,眾人感覺猶如山嶽壓來,尤其是卓鎮南,老臉上已經滿是汗水。

“你的要求,我接下了。四年之後,我若不能凝聚爵冠,我自動離開卓家,永世不再回來。”

就在此時,卓羽寒卻頂住壓力,挺直了脊背,堅定的說道。

“羽寒……”卓慕煙拉了拉卓羽寒的衣袖,眼中滿是焦急。卓羽寒視若無睹,一步步走到卓鎮南麵前,沉聲道:“我如你所願。不過,羽寒也有個要求需要大長老答應。”

“你且說來聽聽。”卓鎮南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滿口答應下來。

“若是四年之後,羽寒僥幸凝聚了爵冠,我要你大長老在眾多族人麵前說一句‘卓羽寒不是廢物’如何?”

“嗬……老夫答應了。你若是能在四年之內凝聚爵冠,老夫不僅說你不是廢物,還為今天說你是廢物道歉。”

卓鎮南聞言,不屑的笑了笑,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再他看來,不說四年,就算四十年,卓羽寒也未必行。

“家主,既然卓羽寒已經答應,老夫便不再多言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這麽定了吧!”出人意料的是卓問天居然沒有再反駁,而是爽快的答應下來,並且轉身拍了拍卓羽寒的肩膀,頗有深意的說道:“羽寒,好好修煉。伯父相信你,四年後,有些人會後悔今日做答應的事。”

言罷,卓問天冷哼一聲,拂袖離開了大殿,他一走,氣場也終於消散,一幹長老不禁暗自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摸了摸頭上的冷汗,一個個相繼離開。

“哼,卓羽寒,這次家主護著你,算你走運。在這四年之內,你要是有半分越禮,定不輕饒。”

卓鎮南的最終目的沒有達到,心有不甘,隻好狠狠的說道。今日卓羽寒給了他太多的難看,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

“不勞大長老費心。羽寒自知分寸,大長老慢走,四年之後,你準備道歉吧!”卓羽寒心裏恨透了卓鎮南,淡漠的回應道。

“哼!”

卓鎮南冷哼一聲,當即拂袖離去。

“想誘我生氣,然後再做文章?做夢去吧。”待得卓鎮南離開後,卓羽寒這才冷笑著說道。卓鎮南那點心機,怎麽瞞得過聰明絕頂的卓羽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