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後傳
“好!好!!好!!!”
老人無力地大喊幾聲,然後他整個人,就仿佛瞬間被人抽幹了身體裏的所有力量,無力地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他的聲音也變得蒼老無比。
“這個世界,我也是該退出的時候了。金豐,你既然已經是大金國未來的王了,那麽今日這裏便由你你來做主吧。”
金豐微微怔住。
然後,他終於回轉過頭來,凝視著他身後的老人,凝視著他的父皇,語氣也溫柔了下來。
“父皇,請您諒解。”見老人疲倦地閉上眼睛,金豐恍惚終於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在這之前,就這個問題,他和他的父皇已經產生了很多衝突,“我這麽做,也隻是為了咱們的國度好。父皇,您年輕的時候征戰四方,威名赫赫。您現在隻是老了,失去了年少時的輕狂和高傲,所以他才會對這些後輩這般得妥協。”
“你自己看著辦吧。”
老人輕輕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金豐怔了怔,終於不再說什麽。然後,當他再次轉過身軀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突然間也發生了變化。就像一張慢慢被張開的弓。他緊緊地凝視著櫻空釋,眼眸裏似乎有一種強烈的光芒在快速地閃動著。
“你就是櫻空釋?”
他冷聲問。他的身後,狂金已經站了過去。
“是我。”
櫻空釋依然很有禮貌的回答。他的身後,夜針迎風而立。
“很好。”一種無形的征戰氣息從金豐的周身散發了出去,他用強烈的目光注視著櫻空釋,“早就聽說過無數次了,你現在已是雪火兩族的王。”
“上蒼幫忙,我的運氣一直很好。”
沉默了半響,櫻空釋輕笑著回答。不知道為什麽,當他一想到征戰,一想到雪火兩族當年那氣吞山河的戰爭場麵,他的心總會狠狠地疼一下。也許,卡索的死給他造成的傷痛太大了吧。
“那麽,你想不想做雪火還有大金國三個國度的王?”
金豐的聲音說不出的冷。
“不想。”櫻空釋坦誠地搖了搖頭,說,“我隻想讓這個世界和平共處地發展下去。我不想看到征戰,因為征戰不僅僅意味著強者之間的較量,更需要拿無數的生靈來做鋪墊。”
他說得很認真,也很仔細。但這一切,到了金豐的耳朵裏,卻完全變了味道。因為這在金豐開來,卻是一種掩飾,一種虛偽的掩飾。
壞人怎麽也不會將好人看成好人。因為他自己是壞人,所以在他的眼裏,所有的人都是壞人。
“哈哈!”金豐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他邊笑邊說,“說的真是比唱的都好聽。”
“我們從來不唱歌!”
夜針冷冷地回答。但他這樣的插嘴,卻讓很多人都大笑了起來,甚至連櫻空釋也要忍不住輕笑起來。
“櫻空釋,”金豐大笑過後,聲音再次冷了下來,“今天,我們需要來做個勝負!你如果勝了,整個大金國我雙手奉上,但倘若你輸了,你的雪火兩國都想要交給我統領,怎麽樣?”
“我早就說過很多次了,”櫻空釋疲倦地連連搖頭,“我隻為救人而來。”
“接招吧。”
見不慣櫻空釋那自做清高的樣子,金豐不再多說什麽,整個人瞬間衝了過去。
他一點都不像是在比試,倒像是廝殺。
他每一招都是殺招。
他似乎想用最少的招式打敗櫻空釋,或者直接殺掉櫻空釋。
小小的宮殿裏,櫻空釋從容迎戰。他隻是在被動地閃躲,卻一直都未反擊。他說過,他隻為救人而來,所以,他不會還擊。他怕一旦造成誤傷,那麽想要救人,恐怕就更難了。
一旁,狂金也向夜針掠了過去。可惜,夜針並沒有櫻空釋那麽好的心腸。幾個回合後,狂金便落在了下風。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櫻空釋才覺得夜針的深不可測來。原來,夜針攻擊的招式猛烈,速度快如閃電,翔掠術更是天下無雙。
隱約中,櫻空釋忽然覺得夜針的幻術並不在他之下!
就在這個分心中,他的右臂險些被金豐傷到。盛名之下無虛士。金豐貴為大金國的太子,幻術也並非常人可相比的。漸漸的,櫻空釋竟似落於了下風。
“王!”夜針大叫,“不要再手下留情了!”
櫻空釋的心猛地一緊。
他剛想說什麽,卻見狂金已經向後跌墜而去。當他的身軀完全墜地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在短短的一瞬間,夜針竟已殺了他!
老人在椅子裏微微睜了睜眼,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用驚詫的眼神望了夜針一眼。狂金是他手下的一員戰將,曾無數次是他的戰前鋒,他的本事他清楚得很。卻不想在這個夜針的招下,居然是不堪一擊的樣子。
金豐大怒。然後,他的招式愈發得瘋狂了起來,而櫻空釋卻不再戀戰,知道夜針已經懷了他的大事,他的身軀輕輕一掠,便脫出了金豐的攻擊圈。
“夜針!”櫻空釋瞬間出現在夜針的麵前,他大聲喝斥,“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夜針久久地怔住了。
“因為,他要殺我!”
一絲冰冷的氣息瞬間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仿佛在這一瞬之間,他和櫻空釋之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隔痕。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可是看王的態度,他卻好像是錯得很嚴重。難道,難道在敵人瘋狂的進攻之下,他隻能去送死嗎!?不可以還擊嗎!?
覺察出夜針的驟然變化,櫻空釋也怔了一下。然後,他不再多說什麽,一股強大的幻術從他身後向後擊去,就將欲偷襲他的金豐擊出數米之遠。
然後,當他緩緩轉過身軀的時候,他便久久地怔住了。
因為,不遠處,金豐在對著他微笑。那種笑容隱約透露出幾份挑釁。
櫻空釋心中暗驚。方才他在一氣之下擊出的幻術,足以將任何人震傷。可是看金豐的樣子,仿佛他隻是被櫻空釋擊退了,受傷的跡象卻一點也沒有。
“真沒看出來!”
櫻空釋心底的鬥誌也被慢慢激起來了。就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他喜歡隨意殺人的時光。
“你看不出來的地方還多的是。”
金豐冷笑著回答。他的身邊就躺著狂金的屍體,但他卻未曾看一眼。
如果想要做大事,就要將一切情感都拋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