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背景中的正確情理

置然啞然。

眼角開始有淚珠不斷湧出。她是將這些都告訴給了她的親人,她希望她的親人可以們離開。可是,她失敗了。她們的親人不是她,她隻能建議,卻無法強求。親人們問她為什麽的時候,一向不會撒謊的她隻能夠說了實話。可是,她卻沒想到,她的親人居然將這一切都上告給了火族的王。一切都是後來,她才聽到她的母親說,既然激戰一定會開始,那麽,一切就從火族開始吧。

火族要爭取主動權。

火族的王決定先雪族一步,於今晚深夜突襲雪族宮殿!

於是,她惱悔,她自責。為了避免戰事的過分殘酷,她才偷偷地匆匆跑來,提前通知冷箭,讓他們做好充分的準備。

可是,冷箭的反應,卻是如此得強烈。

也許

真的是她的錯吧

“冷箭,”大海邊,她輕輕抬頭,深深地凝視著冷箭,輕聲說,“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

“你能想到什麽!?”

冷箭憤怒地大喊。他的眼中,盡是恨意。他的心裏,無窮的濃濃恨意在憤憤地燃燒著。她怎麽可以欺騙他?她怎麽可以出賣他!?她怎麽可以做錯事情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更可恨的是,他怎麽可以愛上她,還這般深愛著她!!!?

他恨她!

他從沒有這樣強烈的恨過一個人!

被身邊最親的人出賣,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

“冷箭!”胸口處,血氣噴湧。忽然,置然也憤怒地大喊,聲音甚至嘹亮得有些破碎。她本就是一名公主,她何時忍受過別人這樣的指責,“你別總是為你想,行嗎!?是!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告訴給我的秘密告訴給我的親人們,我更不該慫恿我父母離開火族宮殿。你知道我的處境嗎!你替我想過嗎!?我有親人,我也有父母!難道,你讓我對我的親人們的生命不負責嗎!?如果是這樣,好,冷箭,我告訴你,我做不到,做不到!你知道當我父母知道真相後,他們怎麽說我嗎!?你知道嗎!!?好!不知道吧。現在,我告訴你!我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訴給你聽!冷箭,你給我聽好了!!!我父母說,‘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兒。明知道自己的國度有危險,卻還要離開。你這樣做,真的讓我們很寒心。我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冷箭,你聽到了是吧,聽到了是吧?你知道我父母說出這句話後,他們的心裏會怎麽想我嗎,我的親人們會怎麽看我嗎?那一刻,我覺得我似乎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現在,我冒著這麽大的危險來通知你,你卻這樣對我,你有沒有良心?”

置然緊緊地盯視著冷箭,淚水放肆地在她俊美的臉上蔓延著。心底的憤怒,就這樣化作道道鋒利的刀,深深地刺向了他的心。

冷箭久久地怔住了。

是啊。這一切,她又哪裏做錯了。

他想轉過身,抱住她,給她安慰。然而,腦海裏,一道白光閃過——

突然乍現的白光中,他仿佛看見了雪族宮殿血流成河的場麵,他仿佛看見了整片雪族大地都被屍骨堆滿了。

隱隱中,他控製住自己。

良久之後。

他才淡聲說,一字一頓地說。

“置然,從今以後,我們一刀兩斷。以後,你我,再無半點關係。”

冷冷地宣布了兩個人的結局後,,他轉過身軀,大步離去了。白色的披肩在輕風中獵獵作響。然而他的心,卻似有什麽東西忽然沙漏般散去了。

“冷箭”他的身後,孤單一人的置然低聲喃喃,“我知道我的脾氣不好,我總是希望能夠隨時隨地地得到你的包容。現在,你也終於被我氣走了。冷箭,你放心,我也不會參加這次的戰爭。”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微微頓了頓,接著說,“但是,如果你參加了這場戰爭,想要殘害我的親人。那麽,別怪我,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希望,到時候你也莫要手下留情。”

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下,她也是幸福的。因為她深愛著他,能夠死在愛人的劍下,在她的眼裏也算是一種愛的歸宿。

波濤洶湧的大海邊。

兩個深愛著的人,在明媚的陽光下越走越遠。

雪花輕盈飄落。

“釋,”冷箭回過眸來,嘴角閃過一絲苦笑,“你也是知道的。那個時候的雪族和火族,經常會爆發一場激戰。我記得,那天晚上急促爆發的戰鬥,接連持續了好幾年。最後,火族被擊退,而我們雪族卻也是傷痕累累,元氣大傷。這就是那場征戰的結局。我自然也加入了那場戰鬥,後來便和置然戰在了一起。但是,讓我感覺特別違心的是,我其實一直都是在刻意地保護著置然的安全。這一點,自然被你的父皇你父皇的父皇看了出來。所以,這也勉強算得上是我後來被迫離開了刃雪城的一個原因吧。反正,我終究是開始了自己漫長的隱居生活。直到遇到你,我才重出森林,涉世神界。”

這一連串話,有一部分被他說得很別扭。但大體意思,他想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嗯。”櫻空釋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他伸出手臂,輕輕地接住一片輕盈飛落的雪花。雪花很快便在他的掌心裏融化掉了。他望著手中同樣在迅速蒸發的水澤,輕笑著說,笑容略帶些無奈,“這是上一代的悲哀,不應該在這一代人之間重新上演。冷箭,你當時的心情,你當時的無奈,我都能理解。就像這片雪花,你的命運,由不得你。不過還好,這些終究過去了,我們終究也獲得了絕對的自由。自己的命運,我們應該自己做主。冷箭,不管以後如何,我祝福你。真心。”

他回過頭,靜靜地凝視著冷箭略顯潮濕的眼眸,重重地點了點頭,嘴角緩緩綻開一絲明亮的笑容。

“謝謝你,釋。”

半響,冷箭才緩緩地點頭微笑。而一直噙在眼眶裏的淚珠,閃著決然的光芒,輕輕墜落。如果再有機會見到置然,他決定,他一定會再次追求她,然後和她相伴終老。

“沒什麽。”櫻空釋輕笑著說,語氣歡快,“你忘了麽?我說過的,我們是朋友,是知音。所以,我們之間的心事,是可以相互傾訴的。”

雪花飛舞中。

兩個人久久地相互凝視,之間的距離感悄然消失。然後,他們相視而笑。

同樣的夜晚,光線不是很暗。

同樣的雪花,晶瑩剔透不斷飛舞。

但卻是不同的刃雪城。沒有薄霧。

金通並沒有睡著。從於王分開後,他一直都在想捉捕櫻空釋的辦法。然而他思來想去,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最好的辦法。因為他想要的最好的結果是,成功地生擒櫻空釋,然後將他交給王來處置。這樣,他才能夠挽回他失去的顏麵,才能夠撿起他被迫不斷下降的威信,也才能夠更久地在刃雪城有一個官位可做,去到處耀武揚威。

——不管是什麽人,總是多多少少有點虛榮心的。

地上的雪已經很厚了。他走在雪地上的時候,腳下總會發出嘶嘶的聲音。然後,他的腳印便會印跡在上邊,被不斷落下的飛雪重新掩蓋。但是,人的罪孽卻是永遠也掩蓋不了的,無論他們附加在罪孽上的種種謊言多麽美麗多沒有真實感,都不會抹出那絲黑暗。

深夜。

金通一人漫無目的地走著,金黃色的衣袍從雪地上輕掠而過如同一匹孤狼。他的眼睛時而明亮,時而黯然。因為他心中的希望,時而閃亮,時而熄滅。想要抓捕櫻空釋,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別的不說,單是已經回到櫻空釋身旁的冷箭和夜針兩人,就夠讓他頭疼的了。

但他卻絕對不會放棄!

走著走著,他不經意地路過一個宮殿。

然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宮殿裏,傳出了兩個人爭吵的聲音。粗粗判斷,有一個人的聲音令他覺得特別得熟悉。

他停步,蹙眉,細想。很快,他便輕笑了起來。

“冰析,”將臣粗重的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你能不能低聲點。現在,我們之間是出了些矛盾。但是,出了矛盾需要解決不是嗎?你能不能先靜一靜,聽我給你分析分析道理。”

他的聲音甚至已經有了幾分央求的意思。

雪空下,金通輕輕地搖頭。一個男人若是在女人麵前開始低聲下氣的時候,那不管是什麽樣的道理就都講不通了。因為這種能讓男人變得低聲下氣的女人肯定會理直氣壯地拒絕聽他的解釋,至少暫時會這麽做。所以,他便很快聽到了冰析大聲的說話音。

“解釋!?”冰析大喊,“解釋什麽!?好!你解釋解釋,給我聽聽!還要解釋,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要能夠講個道理出來,我還就真佩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