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盡力的逮捕就是不給自己留有任何退路

“呃”浮焰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她微微怔了怔,半響才說,“說實話,大夫。我哥受傷的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麽地方,我也不大清楚。他身上的毒,也許是誤打誤撞化解的吧。我就知道當時他流了好多的血,然後我用一些草葉子亂七八糟地抹在他的傷口上,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你說的那個樣子。”

說完這些話後,她靜靜地望著滿臉吃驚的大夫,嘴角的笑容天真無比。她說謊的本事也長了不少,臉不紅心不跳的。

“哦。”大夫輕輕點了點頭,低聲喃喃,“這樣啊。怪不得。否則,你哥的性命早就保不住了。”

這簡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看這小姑娘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唉。算了吧,還是不要再刨根究底了。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著一些特別意外的巧合和一種格外神秘的力量,這些用醫學都是解釋不了的。

浮焰輕輕點頭,心裏隻盼著大夫趕緊轉個話題,讓她不再有小小的心虛。結果大夫望了望依然躺在病床上還沒有蘇醒過來的櫻空釋,歎口氣說,在這樣好好養傷,然後就走了。這讓浮焰的眼珠轉來轉去,本已醞釀好的很多話題突然吞回了肚子,然後強忍著讓它們消失。

時間過得飛快。

半個月後。

金通還是沒有發現櫻空釋出沒的蹤跡。

第二旅店附近胡同第一排第一個小平房的小庭院裏,金通佇立在枝葉茂盛的大柏樹下,良久地沉思著。到底要不要收網,他一時難以下決定。沒有櫻空釋,即便是他成功地逮捕到冷箭和夜針,這個差事依然結束不了。而且,冷箭和夜針的幻術太高絕了。收網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所格鬥,這之間的傷亡同樣也是再所難免的。他們肯定會為此付出一些或大或小的代價。而來凡世執行任務的時候,金塵再三強調,一定不能夠影響到凡世人類的正常生活。那麽如果真的收網,這一點,他不能完全保證了。

“金通上將,”不知道什麽時候,渾身散發著一種死寂般沉靜氣息的殺天出現在了金通的身後。他靜靜地站在金通的身後,連呼吸聲也沒有,整個人安靜得就像是一個剛剛從墓穴裏爬出來的活死人。臉上的輪廓陰森而猙獰,一雙暗藍色的眼睛就仿佛是被人直接裝在臉上一般,薄薄的嘴唇總是帶著一種殘酷的笑意。當金通回轉過身軀的時候,他定視著他的眼睛,凝聲說,聲音寒重如同漂浮在庭院裏的陰森霧氣,“我們該如何做?”

“這好像應該問你吧。”

金通淡聲回答。這是一個根本就算不得上是回答的回答。

“金通上將,我承認我有所失職。但是,對於冷箭和夜針,我們是一定要逮捕的,否則連這僅有的線索也要斷掉的。”

殺天的臉色閃過一絲灰敗,但他說話的語氣依然是冰冷而濃重的。作為一名殺手,手下有著一個係統完整的冷血殺手組織,這件事情他就必須解決。不僅僅因為這是他們的任務,更因為他們是一群冷得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職業殺手組織。任務沒有完成,豈能無功而返,且全身而退!?

金通再度陷入了沉思。

殺天的話雖然冰冷,卻也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不收網,抓獲櫻空釋的線索就會徹底地斷掉的。而隻要能夠成功地逮捕到冷箭和夜針,就必然會有新的發現,說不定還能夠引櫻空釋現身,從而捉獲他。櫻空釋並不是一個沒有血性的人,他不會眼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落入牢獄而無動於衷的。這一點每個人都可以肯定。

隻是,冷箭夜針的幻術太高絕了

他一時猶豫不決。

“金通上將,”仿佛看懂了他的憂慮,一旁的殺天冷冷地說,“我們布下的陣型總共多達數十個,相信就是冷箭夜針的幻術再高,恐怕也插翅難飛!”

殺手最不能夠容忍的事情就是別人懷疑他們的能力!

“好!”咬牙將心中所有的顧慮都扔掉,金通冷聲命令,“殺天,今晚行動!”

同一時間。

大診所裏。

“大夫,我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嗎?”

櫻空釋在浮焰的攙扶下站起身軀,笑著對大夫說。

“嗯。”大夫和藹可親地笑了笑,說,“可以啊。去享受享受外邊的陽光吧,格外燦爛。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生命有多美好了!嗬嗬,不愧是年輕人啊,傷好的這麽快。”

“謝謝大夫。”

櫻空釋和浮焰同時笑著說。

診所後邊有一個小花園。雖然凡世的現在出於春末夏初的季節,可是各種美麗的花朵還是在爭先恐後地綻放著。花朵裁剪得格外整齊豔麗。美麗的陽光照射在花園裏,更令這些安靜的生命完全複了活。微風吹過,栩栩如生,空氣中陣陣花香沁人心脾。

這是一個燦爛的世界。

這是一個完全屬於生命的美好花園!

“嗬嗬。”浮焰將櫻空釋攙扶到一張長長的椅子上後,有感而發地輕輕轉圈,“哥,真好看呢!”

第一次, 她忽然覺得周圍的環境真得好耀眼,好好看。原來,生命中有這麽多美好的東西呢!

“是啊!”櫻空釋附和著輕笑,“浮焰,有時候你用心去發現,去尋找,就會很容易地覺得,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滿了美麗。”

這個簡單而豐富的道理,是清晨教他懂得的。這種心態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也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學會的。這些,需要經曆,需要磨難,然後在生命稍微安靜的片段裏,便會很自然地覺察到,從而懂得享受這一切。

“嗬嗬。嗯!是呢是呢!!哥。”

浮焰邊轉圈邊輕笑。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就如同為她稚嫩的舞姿鑲嵌了一道金色的邊環一般,令她看上去越發得美麗。微風輕輕吹過,吹舞起她美麗的長發,吹舞起她藍色的衣角,吹濃了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下明亮的海水,令人從心底覺得歡暢,覺得舒服,覺得恬靜,覺得唯美。

櫻空釋不禁看呆了。

一直陪在身邊的浮焰,確確實實是一個令很多人都羨慕且喜歡的美女。臉部輪廓深邃豔麗,即便是不施任何粉狀,嘴角的笑容和美麗的瞳孔依然會變得如同和煦的清風一般讓人覺得眼睛視覺格外美好。

夜晚。

暮色四合。

高空中的彎月,灑下一片清清冷冷如水般的皎潔光芒。微風吹過,竟似會有一些輕輕搖曳的跡象。

“冷箭,”房間裏,夜針站在窗前,望著夜幕下這獨有的寧靜,淡笑著說,“天又黑了。半個月了吧,王還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一下,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這兩天裏,我總是感覺我的眼皮跳得厲害。你我都是知道的,我們暫住的這家旅店恐怕至少已被數十層陣型包裹住了。一旦他們開始了收網動作,我們兩個,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啊!”

金通手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你怕了?”冷箭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問。他是一個完全隨意的人,櫻空釋不在,他也就沒什麽顧慮了,更何況反正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就是再謹慎也沒用。那不是自己累自己嘛!所以,能夠躺著的時候他絕不坐著,能夠坐著的時候他也絕不站著!他要讓自己的精力時刻充沛,這樣突圍起來才更容易。何況,夜針說的那些他也明白,就是害怕就是說惡戰就在眼前,提前的擔心是完全沒有用的。他微微抬了抬頭,望了夜針一眼,“怕了你就先一個人衝出去!”

“開什麽神界玩笑!?”夜針冷笑,然後他回轉過身來,望了躺在床上的冷箭一眼,“你看我是那種人嗎!?啊,把你往這一扔,我就一個人走!這合適嗎!?”

“那是因為你一個人沒有能夠完全突圍出去的能力吧。”

冷箭也輕輕笑了一下。夜針的性格他早就摸透了。明明是自己的能力不及,他偏偏要為自己找一些歪門邪道的道理,然後還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虛偽得簡直就像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咳咳。”夜針幹笑。在冷箭的麵前,他那一套早就過時了。然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不過說真格的啊。金通的這些手下確實有兩下子。別的不說,就隻是他們這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且性情冷漠對自己的安危都一點也不在意的個性,已經是相當令人佩服了。這簡直就和咱們上次見到過的凡世的那批殺手沒什麽區別了。”

“等等等等!”冷箭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問,“他們什麽時候表現的對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了,你從哪看出來的?”

“那哪還用得著看啊!”夜針嬉笑著說,“你看哦,他們的這些個陣型,啟動了多少人馬!而且這其中,有很多陣型的布置都是完全沒有退路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說,冷箭夜針啊,如果我們逮不住你們,那我們就和你們兩個同歸於盡!”

冷箭輕輕怔了一下。

夜針的分析確實合情合理。

“那也得看了啊!”他輕笑著說,“你都自己說看了,還說什麽不用看。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子嗎?”

和夜針單獨相處的時間長了些,他的性格竟也變得有些活躍好動了起來。看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是完全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