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永遠比結果重要

刃雪城。

大雪依舊。當金通終於重新返回來的時候,心底竟覺得有絲寒冷了起來。很久以前,他就曾聽說過刃雪城的雪景是一大奇觀,就如同大金國領域終年不散的月光一般,在這個美妙的世界上獨具一格。可是雪天還是有所規律的,然而現在開來,卻一點規律都沒有了。沒有規律了意味著什麽,他抬頭望天。高高地蒼彎之上,天氣陰沉沉,鵝毛般的飛雪失魂落魄地沙沙跌落,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沒有方向,沒有力氣,有的隻是無窮的寒意。

原來這一切,竟似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麽

金通的眉頭輕輕跳了跳。然後他連連搖了搖頭,加快步伐向金塵的居室走去。

朝禮之上。

眾多大臣都已來到了大殿之上,不久以後,金塵也緩步而來了。整個大殿上,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的重要人物隻有將軍一人。因為將軍已被金塵差遣處理別的事情了,其實,這當然也是金塵要以某種理由不讓將軍今日出現在朝禮之上的一種客觀理由了。

“今日上朝,沒有什麽太重要的事情。”金塵瀟灑落座,身後的披風在空中劃出尖銳的聲音。他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去準備一下,將雪族和大金國的一些東西運輸到火族宮殿去,然後進行銷售。另外,也要將火族的一些東西購買回來。大橋已經徹底竣工,以後,就是完全不會幻術的精靈,也可以自由在雪火金三國走動。嗯。大金國我也吩咐下去了,不出三日,它的大門也就會為大家敞開著。”

眾人紛紛議論,隻是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好了。”似乎不喜歡這種眾人弱弱的氣氛,金塵站起身軀,高聲說,“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今日就先到這裏吧。”

然後,他大步離開。

當他的身軀剛剛走出大殿後,原本大殿裏的闊靜便很快成為了蜚聲一片。

“喂喂喂,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就照王所說的做。”

“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好的玩意?”

“沒有。都隻是一些極其簡單的東西,不知道能換來多少幻幣。”

“嘿嘿。我可是要發了。我這裏,大金國和雪族的美好飾物都有!哈哈!可愛的幻幣們,你們在衝我招手嗎?”

“滾!”

金塵的居室。

“王,這兩個月來,我和雪族的將臣都在各種謀略上達成了一致。大橋構建成功,我們的各種東西可以毫無阻礙地在火族宮殿自由銷售。”

一臉肅然的金通佇立在金塵的麵前,緩聲說。窗外,飛雪依舊。屋裏,並沒有開燈。

“嗯。”金塵緩緩地歎了口氣,整個人看上去顯得並不是怎麽高興的樣子,“金通,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王,你最近是不是又碰到什麽令你覺得困惑的事情了?”

覺察出金塵低落的情緒,金通悄悄地低聲問。有些事情,他本不想過問的,隻是心底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大橋構建一直是這兩個月以來金塵最為在意也是他曾反複強調的事情,可為什麽現在這一切終於圓滿地畫上句號了,而他卻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了呢?

其實金通不知道的隻是,人們在做某件重大事情的時候,心情總是澎湃的,激越的,而一旦這件事情終於做到後,短暫喜悅之後的強大失落卻也很讓人難受。因為,人們喜歡的往往隻是做某件艱難事情中的過程,而並非結果。結果帶來的喜悅遠遠沒有其艱難的過程更令人興奮激越。

“沒有。”半響,就在金通覺得自己是否多話了的時候,金通卻忽然再次輕輕地歎了口氣,說,“今日朝禮之上眾人的表情,實在是讓我覺得窩心。”

“怎麽?”金通的眉毛輕輕跳了跳,問,“難道他們對王有意見?”

“這倒不是。”金塵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他們隻是太聽話了。這兩百年來,幾乎我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唉,你知道嗎,以前敢對我的建議提出疑惑或者抗議的人,隻有莫風瑞芯將軍三人。隻可惜,現在的這三人,卻是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將軍,卻對我是滿臉的灰色。將軍對我根本沒有絲毫懼意,心底的不滿完全寫在了他的臉上。不過看到他我反而覺得心底很舒服。”

“也許這隻是因為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吧。”

金通也輕笑起來,他低聲說。

“是啊!”金塵由衷地發了聲感慨,“目前為止,他的確是我的部下中最特別的一個。”

“不知道王要什麽時候將他重新派回火族?”

半響,金通扭轉過話題,輕聲問。

“你覺得現在的火族還需要他嗎?”

金塵輕笑著反問。他的眼珠輕輕轉了轉,然後眼底閃著某種異樣的光芒,輕笑著斜睨著金通。

“呃我看將臣一個人倒是也能夠將火族統治得有條不紊。而且,市場也已全部開放,幻幣的作用即將完全滲透到火族的每個角落裏,如此看來,將軍回去之後,怕也是什麽也做不了了。”

金通猶豫了半響,也沉思了半響,然後他緩聲說。這便是他心中所想的。在金塵麵前,他無論說話做事,都是毫無保留。

“嗯。”金塵輕笑著點了點頭,說,“金通,我也是這麽想的。雖是如此,但將軍嘛,還是不要著急將他放回去。聽我的,再找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擱淺他幾日。幻幣要完全地滲透到火族的各個角落裏並開始發揮它的作用,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我們暫時就把這段時間設定為一個月吧。一個月以後,你親自傳我話過去,那個時候就可以允許將軍離開刃雪城,重返火族宮殿了。嗬嗬。隻可惜啊隻可惜,那個時候的火族宮殿,已經不再是他原先那套牢守之下的宮殿了。它已經變了,已經完完全全地變了。就像,”說到這裏的時候,金塵微微頓了頓,然後他靜靜地凝視著金通,接著說,“就像此刻他眼底的雪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