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定陶王真是天下第二奇才!”
群臣嬪妃們也都拚命迎合著,當著漢元帝這位天下第一音樂奇才的麵,玩兒了命地吹噓他的寶貝兒子劉康,溢美之聲頓時哄然而起。
聽得傅仙音與有榮焉,麵現微笑。
王莽微微皺眉,就要和身邊的劉驁商量一下對策,不能讓人給比下去,卻沒想到他一個勁的盯著劉康嘀咕道:“我這個弟弟長得白白嫩嫩的,真跟傳說中的金童一樣,以前怎麽都沒見過,奇怪。”
聽了他這些沒心沒肺的話,王莽幾乎絕倒,幹脆不理他,轉而對請來的外援‘太子太師丹忠大人’道:“老師,你看這……”
幾年沒見,丹忠大人明顯消瘦了許多,剛剛劉驁的話他也是完全聽進耳朵,不由歎息,小時候太子是那麽的聰明懂事,可自從七年前那次大戰,他身受重創,大多數時間在閉關療傷,疏於教導,被一群太監趁機引誘沉迷於聲色犬馬後,才幾年就變得這樣平庸了。
可他作為太子的老師,保護者,卻不得不替劉驁考慮,聽到漢元帝意味那麽明顯的話,丹忠大人不得不據理力爭,就在一片譽聲中,猛然站起高聲道:
“陛下此言差矣!”
誰如此大膽?竟敢當麵指責皇帝!還沒等漢元帝發怒,群臣就已鼓噪起來:“逆臣胡言!”
“站出來!”
“站出來!”
群臣心中都有打算,生怕萬歲盛怒之下,不分皂白,禦手一指,錯指到自己身上,當了替罪的羔羊。於是呼啦一下四下閃開,比躲避妖獸襲擊還快,大殿中央,孤立著膽大妄言的反潮流的英雄。
漢元帝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太師丹忠大人。漢元帝心說我的老師唉,您怎麽又跟我唱反調來了?
原來太子太師丹忠大人,不僅是太子劉驁的老師,也在漢元帝當太子時做過他的老師,在數次‘太子’保衛戰中力保過他,算是帝師!
至今已有兩任,看樣子還有繼續做第三任,第四任的打算!而且他的祖上,和漢元帝這一支皇族有著頗深的淵源。
丹忠,字君仲,老家在魯國,後來搬到了長安附近的杜陵。他的姑奶奶,是衛太子即戾太子的良娣,也就是漢元帝老爸漢宣帝的母親,算起來,丹忠大人還比漢元帝大著一輩,是漢元帝的表叔呢!
對這位表叔,漢元帝真是又敬又畏,在最艱難的日子,要不是有他,恐怕就要以廢太子的身份終老了。一直熬到到漢宣帝駕崩,漢元帝即位,念及十幾年的功勞苦勞辛勞疲勞,升他為騎馬都尉,仍然在身邊參與政事。
漢元帝出巡的時候,丹忠大人擔當陪乘,古代乘車,尊者居左,禦車者居中,陪乘者居右——把保護安全的責任全都托付給他,由此可見丹忠大人在漢元帝心中的地位。
漢元帝對丹忠大人這位陪乘可以說是十分寵信,因為他一來是多年的老師,用得貼心,二來是砸斷骨頭連著筋的姑表親,用著放心。有這兩條,再加上丹忠大人有過護佑太子的工作經驗,所以漢元帝曾經下過一道詔書,讓丹忠“護太子家”,也就是對太子劉騖多加看護。
誰知這一道詔書下給丹忠之後,他居然誤解了漢元帝意圖,把看護的‘護’,當作了庇護的‘護’,隻要有人對太子劉驁提一點不同意見,他立馬挺身而出進行反駁,哪怕這人是堂堂大漢天子,丹老先生也敢瞪眼吹胡子,噴出一天的唾沫星子來。
可氣的是,經過唇槍舌劍之後,‘真理’往往會怯懦地溜到了他那一邊,讓提意見的人也不得不改變初衷,認為自己壓根兒就說得不對。
這不,丹忠大人孤伶伶地站在殿中,又開始履行他庇護太子的神聖職責:“陛下此言差矣!凡所謂人才者,必須是聰明而又好學,通過溫習學過的知識,就能領悟新的學問,皇太子才是這樣的人。至於從絲竹鼓驁之間去挖掘人才,恕臣直言,那麽縱然是匡衡匡丞相也比不上一個小小的黃門吹鼓手呀!”
他轉過臉去,對著剛剛擔任丞相沒有多長時間的匡衡,微微一笑:“匡丞相,您自問在吹笙擊鼓方麵比得上那幾位吹鼓手嗎?”
匡衡臉一紅,沒答話。
丹忠大人向漢元帝一揖:“萬歲,是不是該把匡丞相的位置讓給像陳惠、李微這樣的宮廷樂師呢?”
漢元帝隻得嘿然一笑,算是答複。
丹忠大人卻得理不饒人:“萬歲,臣倒有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從今以後,咱大漢朝廷也不用選派忠臣良將去搞什麽文治武功了。就把您這支宮廷樂隊派到各地,或是治理郡國,或是鎮守邊關,有什麽民間疾苦,強虜犯境,吹一首曲子,唱一支歌,一切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那多省事啊!也省多少官員的俸祿啊!
而且還有一條,士農工商老百姓們,也都不用勞神費力去漁礁耕讀了,小曲兒一哼哼,大米白麵就嘩嘩地從笛子眼裏往外流,黃金白銀就噌噌地從琴弦下麵往出蹦,珍珠瑪瑙就呼呼地從……”
漢元帝有些惱怒了:“有完沒完?朕收回剛才的還不行,我說朕的老表叔,您的身體也不好,別累著了,快坐回去吧。”
“臣為國家大事,不敢言倦!”
“您不累,朕可累了!”漢元帝一擺手:“全體解散!”
丹忠大人卻還意猶未盡:“別解散哪!臣還有話要說呢!”
漢元帝雙眉緊皺,袍油一拂:“有話以後再說!您先回去好好看護太子吧!您可記住嘍,從今往後,太子不出毛病則罷,一旦出了什麽漏子,您可得好好找出點兒像樣的詞兒來蒙我!哼!”
一扭臉兒,漢元帝撤了。
傅仙音拉著定陶王劉康,恨恨的看著這胡攪蠻纏的老匹夫,暗道那天怎麽不把你炸死!最近不是都在閉關嗎,誰把他叫出來的?想來一定是王昭君那賤人,哼,看你們還能保住那狗肉太子幾天!
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丹忠大人拱手送駕:“陛下,娘娘,你們怎麽都走了……臣說的都是實話,什麽叫蒙啊?……”
劉驁一拽他的袍袖:“表叔公,別實話了,父皇早沒影兒了,咱們也擺駕回宮吧!”
三人出了未央宮前殿,回到了太子居住的太子宮。一回到這一畝三分地,劉驁可算解放了,剛才在漢元帝駕前那個窩囊勁兒全沒了,扯著嗓子招呼他的小表弟:“王莽,王莽,快陪我玩會兒,今天可把我給憋壞了……”
“嗯哼!”丹忠大人適時的幹咳一聲,劉驁猛然一個哆嗦,這才記起今天老師在這裏,頓時就蔫了,好在還有急智道;“不是玩,是讀書,讀書……”
王莽看得好笑,對今天去請來的‘強力外援’感到很滿意,雖然以前有過敵對的行為,但那隻是立場不同。如今處於同一個陣線,自然要好好親近親近。
如此過了幾月,在王莽和太子太師丹忠大人的雙重看護下,劉驁倒也沒有犯什麽,能夠讓漢元帝和傅仙音抓住懲罰的大錯,偷懶,耍滑頭,調戲宮女什麽的倒是不斷。
最後這項,王莽仗著正太的可愛外形,成功的認了幾位漂亮的宮女姐姐,玩過親親抱抱的遊戲,令得劉驁豔羨不已,低頭向他這位小好幾歲的表弟詢問起泡妞的經驗。
王莽兩世為人,美女睡過好幾個,上下嘴皮子一動,說得劉驁這位小處男嗷嗷亂叫,恨不得立即提槍上馬,馳騁一下威風,他的小弟雖然已經長到能夠用的時候,但王皇後早有旨意,那個敢勾引太子,壞了他的身體,查出來一律拖出去淹死!
宮女們自然不敢放肆,對此劉驁很鬱悶,卻又無可奈何。
這天,皇宮中卻發生了一件悲傷的大事,漢元帝的弟弟,劉驁的叔叔,中山哀王突然暴死,年僅十七歲,因為年紀較輕,和劉驁當過一陣子的同班同學。
雖然名為叔侄,其實形同兄弟,消息傳來,劉驁當場楞住,接著嚎嚎痛哭,經過王莽和丹忠大人的一番苦勸,哭累了,這才倦極睡去。
到了晚上,怪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