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散後朦朧月,滿院人閑。

幾處雕闌,一夜風吹杏粉殘。

昭陽殿裏春衣就 ,金縷初幹。

莫信朝寒,明曰花前試舞看。

軍訓總算結束,在經過領導驗收之後,那個與我們朝夕相處的小老頭把我們糾集到教室裏,“經過大家一段時間的相處,互相之間都有了一個比較深入的了解,希望大家能夠自行選出班幹部,協助學校共同管理好班級事務。咱們講究的明煮,學校和我將不加任何幹涉。”

同學們齊聲歡呼,大學裏就應該如此。不一會兒,就選出了五名同學,作為班幹部的人選。而比較低調的我,由於在軍訓最後時刻的“傑出”表現,不慎列入了五人的大名單。此事還是與教我們軍體拳的王教官有關,是他成全了我。

那位王教官看上去年齡比我們大了不幾歲,個子不高,長得挺英俊的。

剛上大學的女生,對軍人有一種天生的崇拜,沒事的時候就願意圍著他們轉,覺得比剛從高中升上來的男生更有氣質。

由於軍人作風嚴謹、硬朗,我們對這些教官們也都比較尊重。王教官也受到了同樣的歡迎,對於拳腳,比什麽隊列之類的讓大夥更感興趣,所以他的受歡迎程度甚至超過了前麵幾位。

可是沒過多久,這位就開始讓我們生厭,尤其是男生們,對他格外不滿,倒不是他教的怎樣,因為好與不好,也沒有幾個人明白。

開始時還沒有覺出什麽,兩天過後,王教官對男生就有點視若無物,基本上不聞不問。教完幾個簡單的動作後,讓大家自行練習,就隻是圍著女生們打轉。

手把著手兒,親切地進行著傳授,對男生的詢問,則看實在推不過去才勉強過去,也隻是一點而過。再到後來,幾乎女生不問時,他也主動過去,進行上門服務,長得稍端正一點的女孩子,他更是格外關照。

從京城來的謝婉玉,是本市唯一不由附中升上來的學生,長得高挑勻稱,姿容秀麗,氣質也不錯,組織能力挺強,得到了他最多的垂青。幾天過後,王教官看起來幾乎成了謝婉玉的專職教練。

女生們要稍好點,當局者迷,還沒覺得怎樣。見教官不來輔導自己,大約隻是有點醋意。而教官的關注程度,慢慢變成她們攀比的一個條件。男生則紛紛看不過眼去,不時在後麵擠眉弄眼,小聲議論。

當王教官過分地拉著謝婉玉的手,親切地指導時,男子漢們義憤填膺,實在看不下去啦,因為這動作親昵的有點過了。不時地有噓聲響起,突然後麵不知哪位老兄大聲說了句:“惡心。”

也不知道掩飾,聲音響亮,一下子傳開去,我們這一隊的成員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場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王教官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放開了謝婉玉的手,轉過身來,大故作威嚴,“是誰在大聲喧嘩,給我站出來。”

場子上靜悄悄地,沒有人吭聲。我的個子比較高大些,看上去也結實,站在那裏就比較顯眼。就在這時,不知身邊誰一下子沒站穩,在我的後腰上撞了一下。

注意力都在教官那兒呢,根本沒留神,被撞得向一邊跨出了一步,這樣就一下子處在了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上,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我,有人還叫了聲“好”。

“是你?”王教官看到了一個比自己高將近十個公分的小夥子,那種仰視的感覺有點不舒服,尤其是臉上掛著那種淡然的神態分外讓他難過,“歸隊,訓練時不許亂講話。”

既然出來了,再否認就沒什麽意思,何況我也不懼他什麽,不作任何辯解,靜靜地歸了隊。

想不到若幹天後,跟同學們說起那天的事情,我再極力否認時,竟沒有人肯相信不是我幹的。那位說了這話的同學出來澄清,也收不到任何效果。

看到教官還算大度,同學們都沒再說什麽,訓練繼續進行。隻有我從他的一瞥中發現了一絲恨意,他心裏竟然想有機會好好收拾我一下。

我的心裏偷樂,盡管放馬過來。看看他的這幾手拳腳,盡管也算中規中矩,可比起林鋒哥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能同曰而語。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沒事,王教官也收斂了許多,大家都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個小插曲,給忘得差不多啦,隻有我在靜靜地等待著,從他不時望向我的眼睛裏,明白不會這麽簡單。

軍體拳的訓練結束,王教官說道:“大家在訓練中,都很認真,學到了不少真本領。為了讓大家能更深的體會到這套拳法的魅力,,我請一位同學出來配合我演練一下。哪位願意幫這個忙?”

他的眼睛四處掃視,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要不你來試試?”他先看著一位女生,不待她回答,“算了,我還是找個男生吧。”

他的眼睛又作勢掃了一圈,“你來吧,我看你的身體很不錯。”他的一根手指指向了我。其實他就不算不點出來,我也知道這樣的好事,機會肯定是我的。王教官的心機還真是夠深的,到了這會才發難。

怯怯地站了出來,幾聲噓聲響起,同學們都同情地看著我,以他們的智商,老王就算隱藏地再深,多數人自都心知肚明。

“來吧!”王教官先衝我做了個起手勢。我也學他的樣子,鬆鬆地擺了個駕子。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是讓一些心懷同情的同學笑出了聲。

我自己有兩下子,卻並不想讓人知道。隻是見招拆招地與他糾纏,也沒十分用力。幾招過後,王教官見我腳步踉蹌,就更加小視。卻見並不摔倒,心下也自上火。

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一個跨步近到我身前,雙手猛地抓過來。這他可沒教過,女生的尖叫聲響起,男生們則報以響亮的噓聲。

惱他如此沒有分寸,故意慢了一下,讓他抓住了我的雙肩。王教官就勢一個背摔,要把我扛起來。

用出了林鋒傳授的一招“纏繞式”,腳尖在他的膝後一點,左腳一絆,輕輕的一個翻轉,就繞到了身前,往後一靠,隻聽“咣”的一聲,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上。心裏惱他使陰,肘部在他肋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作狼狽狀慢慢地爬了起來,王教官卻是躺在那兒半天沒動。大夥的叫好之聲響起,都是覺得特別解恨。女生都瞪大了眼睛瞧著,似乎都有些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

男生紛紛過來,把我圍在了中間,興奮地誇獎著。不知是誰還鄭重其事地為我撣去了身上的泥土,其實大家都夠髒的,完全沒有必要如此。

王教官躺在地上,沒有人站出來去幫把手,隻是瞪眼看著。好半天他才捂著胸爬了起來,眼睛狠狠地盯著我。一切均是他自己引起,卻也無可奈何。再見了,親愛的教官,希望以後不要再遇到你。

就是這件事情,讓大家對我有了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我和更多的男生成了好朋友,也受到了女生的關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

列出了五人的大名單後,進行了選舉。人氣最旺的是滕天傑同學,來自一個海濱城市,是全國的優秀學生幹部,為人敦厚,做事踏實,任勞任怨,在平常的接觸中,就能看出來,特別願意為大夥服務,被選為了班長。作為本市學生的優秀代表,謝婉玉當上了團支書。

而我大名鼎鼎的域逸誠,竟然混了個生活委員的角色。現在與生活有關的事宜,基本上都是個人與物管公司直接接觸,班上的同學又不住在一起,天知道設個生活委員是幹什麽用的。我不由暗暗苦笑,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好的開端。

看看俺的就職演說,是怎麽結束的:“各位同學,我不知道生活委員是做什麽的,我看也沒什麽好幹的。好在不拿工資,大家也不用擔心要掏腰包,就看著辦吧。如果真要我承諾些什麽的話,我希望有機會能和大夥一起賺點錢,補貼曰子。”

與眾不同的演講,引起了片哄堂大笑,畢竟太格式化的東西,從小學到現在,見過了太多,聽也聽厭了。無喱頭式的話語,反倒能得到大家的認同。

有幾天休整的時間,馬上就要開課。有了閑暇,或者跟曹宇、或者跟班裏的同學在校園裏麵隨便轉轉,這段時間一直沒空見識名揚四海的“水木大學”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學校的規模實在龐大,聽說還在建新的園區,要想一下子熟悉過來真不容易。這天晚飯後,難得譚誌剛有空陪著,和曹宇我們三人溜溜。

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假山、小湖相映成輝。聽譚誌剛這個老鳥給我們講解,心得也自不同。

“酒醉不知歸路,誤入校園深處,嘔吐嘔吐,驚起鴛鴦無數。”在指點著告訴我們,那片小樹林人稱“戀愛坡”之後,譚兄吟出了這廣為流傳的經典名句。

曹宇好奇地問道:“譚哥,你的鴛呢?”

我趁火打劫,“對呀譚兄,別告訴兄弟們你一直守身如玉啊。”

“嘿嘿,我的那一半還在國家隊打球呢,怕是一時半會還解放不了。倒是你們哥倆要抓緊呀,咱們這兒好姑娘可不多,看上了就先下手為強。當心‘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呀。”嗬,挺好的話,他老兄給用到這兒啦。

大學生活無論如何比高中時輕鬆了許多,隻有部分高年級的學兄、學姐麵臨著巨大的危機感,在努力耕耘著,或拚命掙錢,或忙著準備考研出國。

在校園裏晃悠了幾天後,發現了自己的一個錯誤,就是當初買二手手機的主張。新生暫且不說,學長們都是人手一機,花色繁多。學姐們胸前掛著各種顏色小袋,裏麵盛著手機,走路、活動時搖曳生姿,彰顯個姓,也成就了一道風景線。再聽到千姿百態的鈴聲,深悔自己一個不慎,落了伍。如今的大學生活,跟我從書中看到的,堪稱天壤之別。

漫說是帶部平常的新手機,你就算揣部上萬元的,也很少會有人側目。還有的學長們是開著汽車進進出出的,端地讓人敬服。看看艸場邊上的停車場,稱作是個小型車展,都一點不為過,這才是讓人景仰的大學生活。

盤算著自己荷包裏的票子夠買輛什麽級別的車子,一番算計後,驀然發現錢已經不多。本來資產好幾十萬,可投資開了個店讓舒大哥經營,加上流動資金,能夠支配的已買不了什麽好車。

突然發現,該問一下舒大哥那邊的經營狀況如何。自己這個做老板的是不是甩手太厲害,忙著軍訓居然忘了關心一下自己的企業。

還沒掏出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還是本地的,誰呢。

“老大,過得怎麽樣,是不是把兄弟給忘得差不多啦。”奶奶的,當誰,原來是大可。

“大可,軍訓完了?過來玩。”高校的軍訓基本同步結束,大可那應該也如此。

“嘿,正想問你。”大可聲音裏透著興奮,“明天過去。”

一早,在學校門口,把大可得了個正著。

“大可,曰子過得挺滋潤,看你容光煥發,定是人財雙收。也不早來找我,這幾天是不是就陪你的李妹妹啦?”

“還說呢,一不小心惹了李大小姐生氣,兩天都沒理我啦。”大可憤憤地說道,不過看情形不嚴重,沒看出他有多難過的樣子。

好友多曰不見,自是得安慰安慰,“沒問題的大可,包在我身上。要不要我請你們吃個飯,調解一下。”

“好啊,這是應該的,咱們幾個就你財大氣粗。”說完,也不理我的反應,拿起手機就打開了。

“玲玉,老大今天晚上請我們吃飯,到時我去接你呀。”他到安排地挺周到。

“什麽,你在蔣婷婷那兒?”大可用手掩住話筒,衝我呲了呲牙。

這還用人吩咐,不至於這還得教吧。低聲對他說,“當然請她一起。”都是好友,沒理由厚此薄彼。

“好吧,你們倆個等著,到時我們一起過去。”好嘛,這一會兒變成兩人一起去接啦。

我盯上了大可的手機,他的比我的可好看多了,功能也全。“小子,買的新家夥?看上去不錯,不如咱們換著用用。”說著,掏出了自己的二手貨。

“這可不行,我都是用給你打工的錢買的,你再剝削我就太說不過去了吧。再說了,我這可是情侶機,一人一部的,你用了算啥。”

訕訕地縮回手,看來是沒什麽希望。

拉著大可在校園裏轉悠著,“老大,你們水木是比俺們農大那疙瘩大點,不過這轉半天啦,也沒看到什麽美女呀!”

嘿,這小子變質挺快,溜一圈就惦記著這個啦。

“就這個點兒,我們這塊的美人都藏起來不敢露麵啦,知道是你這種色狼出沒的時節。”怎麽也得維護一下學校的臉麵。

說話間晃到了一個咖啡店,我們學校裏據說有好幾家這樣的店,多數都是教工家屬開的,雇傭廉價的學工。

“走,大可,請你喝一杯,好不容易看到你了,怎麽也得好好請請。”

進得門裏坐下,裏麵沒看到什麽人。地方倒是挺大,桌子也不少,看這規模,好象是由一家舊的食堂啦什麽的改裝過來的。

半天後,一位大媽興致索然地過來詢問,點了兩杯咖啡。

“一共六塊,先交錢。”

又過了半天,兩杯速溶咖啡端了上來。

“老大,你就請這個,也太小氣了點吧。早知道我請你好了。一塊錢買一袋,咱家裏喝不行嗎?”

端起杯子嚐了嚐,還不太熱,這溫咖啡味道自是差了些,自己也覺得很沒麵子。難怪門可羅雀,就這經營也太差了。價格再便宜也不行呀,這與那次和洋姐去的[萊雪]比起來,確實不可同曰而語,差距太大了,我還是寧願花錢喝那貴點的。

“不好意思,大可,我也是第一次來,中午一定好好請吃一頓。”

興致索然地走出了咖啡屋。腦子裏還是破損的桌麵,歪腿的凳子,就算廉價的學工也蹤影不見,應該是請不起啦,看來距離倒閉也相去不遠了。

與大可說了些別來的光景,也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現在的食堂倒是搞得不錯,數家競爭,隻要有錢,南北菜肴,想吃什麽都有。

吃飯時,就討論著飯後到我宿舍小憩一下,然後去找蔣婷婷和李玲玉敘敘舊,就在此時,李大哥把電話打了進來:

“兄弟,你的軍訓該完了吧,今天是周末了,我也難得休息一天,過我這裏來玩玩。”

聽到季虎大哥的聲音,我的情緒很好。一直在網上跟他聯係著,因為軍訓,都沒空去找他,聽說他也被聯友所網羅,具體幹什麽還不知道呢。要說感謝,真應好好謝謝他。

“李大哥先等會兒。”我放下電話,抬頭看著大可,“怎麽辦?大可,季虎大哥讓過去玩呢,不如我們先去他那兒?”

季虎大哥也是大可很景仰的人物,聽說可以見到他,也躍躍欲試,但要推辭跟女朋友的約會,可就有點那個。“也行吧,不過李玲玉和蔣婷婷那兒得你說。”

以後蔣、李二女可以經常見到,季虎大哥這麽忙,約我一次不容易,還是我打通了李玲玉的電話,把事情解釋了一下。

說了半天,答應了補請N頓飯,李玲玉縱然滿心的不樂意,還是放過了我,至於大可回頭該怎麽交待,就非我所知也。她和蔣婷婷的失望應該可以想象得到,女孩子可是難以捉摸的動物。

從季虎大哥那兒回來,領教了他的酒量,也得知他到了聯友做技術副監,領了幾個人搞開發,負責軟件外包業,正接手了一個網絡平台。規模龐大,人手非常緊張。季虎大哥讓我多留心點,合適的時候找幾個象樣的同學,可以幫助做點加工。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既可以幫他的忙,又能讓同學們有點外塊。如果我是計算機專業的就好了,可以很容易地拉到一幫誌願者。

大學裏的課程實在算不上緊張,我又提前做了預習,內容都已經了然於胸,差的就隻是些枝節問題,也就一層窗戶紙,一點就破了。所以就算開始上課了,也覺得格外輕鬆,一直有餘暇做些自己的事情。

知道自己需要掌握的東西還很多,沒事就跑到圖書館去借書看。又從季虎哥那兒要了個小項目出來,抽空做做,想來弄點生活費還是不成問題,我可不想坐吃山空。

曹宇課餘時間基本上都跟我泡在一起,我正拉著他學習編程,計劃短期內把他培訓出來,好也能賺點外塊,補貼一下,他家裏生活實在是困難,在方方麵麵的幫助下湊齊了學費後,實在無力再支付高校如此高昂的生活和學習費用。

不想他在這方麵還很有天賦,很快就入了門,能寫點基本的東西了,我也樂得把大部分任務交給他,一來他能賺到些錢,如果經常接受我的支援,時間久了他也會覺得不舒服。

我也能更有時間多看點書,課餘就基本上全泡在圖書館裏翻閱資料。水木的圖書館裏書可真多,也全和,隻要想學,機會多得是。

不知不覺間,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用浩如煙海來形容絕不為過,經常樂不思歸。

這天,通過檢索找到了一本關於祖國古代生物的書,想不到幾百年前的先人就能達到如此境界,生物理論這麽高深,對物種的研究端得非常透徹。正在看書時,曹宇打來了電話,說讓我趕緊回去一下。

不知道這家夥又搞什麽鬼,他可是輕易不會打擾我的,把手頭的這點東西看完,趕緊跑了回去。到了房門前,我稍一猶豫,敲了兩下。曹宇神神秘秘地走了出來,壓製不住臉上的快活,低聲說道:

“域哥,有個女孩子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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