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蔣家,直奔任誌豪棲身的旅館而去。

為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回到市裏,包括與豐律師的接觸,一切都是暗中進行。

偷偷把人安頓在城東的一家旅館住宿,距市區相對偏遠一些,不那麽顯眼。

曾經身為幹警的任誌豪不需任何叮嚀,當然會躲在裏麵不出來,吃的東西都是打電話讓人送上去。

隻所以如此著急,是因為剛剛做了一個夢,有人要對他不利。我不認為劉家的人會對我特別注意,怕是問題就在了豐律師剛剛交上的材料上。

按照有關規定,在開庭之前,跟本案相差的所有證人名單都必須呈到法庭上,否則證言將不予采納。

想來以劉家人的本事,從法院相關人員手裏弄到這個名單不會是什麽難題,那麽任誌豪的出現必定會引起一片大亂。

在蔣叔叔的問題沒有定局之前,相關人等定也寢食難安,必定也在想法組織有關材料,以落實罪證,同時也要想法破壞有關對他有利的證據。

任誌豪從落腳之地突然消失,知根知底的人輕易就能發現,不難想到他一定出現在了市裏。

由於有了不久之前的夢境已成現實,我對剛才做的那個小夢自也深信不疑。

任誌豪藏身之所這麽快被發現,我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能力,也深感他們實力之強。

也許就專門有人跟蹤豐律師的行蹤,一發現不妥之處趕緊補漏。

沒有別人幫忙,我現在要做的,唯有盡快趕過去,如果任誌豪出了什麽意外,那麽一番努力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家普普通通的旅館,裝飾算不上多高檔,服務也不可能發、要求很高。由於已過午夜,大堂裏大燈已關了,兩個總台服務員都趴在桌子上瞌睡。

雖然在夢中被驚擾有些不情願,但大約看我還不那麽象壞人,連證件也懶得看,就同意了住宿。這更好,省得透露了身份。

在我的要求下,很容易在任誌豪所住三樓的旁邊訂了一個房間。嗬嗬,這警惕姓是差了點。

樓道裏大燈也關了,整個都靜悄悄的,多少有點磣人。服務員把房燈打開,也沒多客氣,極快地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我返回到走廊裏仔細觀察,沒注意到什麽異常。側耳聽聽任誌豪的房間,似乎還有輕微的鼾聲,才稍稍放了點心。

心裏不免有絲後怕,想的太簡單了些。連陷害人的事都做得出,還有什麽不能幹的?怎能不想著多提防點呢。

還好,如果夢到的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那任誌豪必定已不在此處,豈不悔之晚矣。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我悄悄回到房間,看看時近淩晨一點,卻是一絲睡意也無,凝神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這次“夢境成真”重新回來,比原先要精確了許多。如果無錯,也許過不了一會兒就該有行動了。

現在我在暗處,對付兩個人應該沒多大問題吧,在心裏反複作著計較。突然想到了一處漏洞,就算製住了這兩個人,該怎麽處理他們?就這樣丟在房間裏顯然不行。

怎麽辦?有誰可以幫我。先想到舒會來,他在部隊上是個好樣的,但現在是個標準的商人了,再攙和進來也不合適,而且我現在需要的不是打架的幫手,而是個善後的人。

找警察自然最合適,但會不會不安全?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我仿佛突然之間醒悟,卻又走上另一個極端,開始對一切東西都產生懷疑。

想來想去,隻好給蔣婷婷打了電話,但願她能提供點好消息。

電話剛剛響了兩下,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逸誠,你在哪兒?為什麽一個人偷偷地出去了?”

透著莫名的焦慮,顯然她的心裏同樣無法安生,雖是臉上冷漠,其實一直關注我的動向。事到如今,誰才是她可以依靠的呢?

“別問了,局裏麵誰跟蔣叔叔關係是最好的?”我現在沒有時間多解釋,直接問出問題。

“這個……”蔣婷婷稍稍遲疑了片刻,馬上說道,“馬副局長馬叔叔和刑警隊的胡叔叔平時跟爸爸最是莫逆,但到底怎麽樣我也不太清楚。”

她對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還不是十分清楚。

“出事之後,誰沒在家裏露過麵?”

“馬叔叔來家裏好幾次呢,胡叔叔卻從沒來過,隻是悄悄打過一個電話問了問。也許馬叔叔跟爸爸最好吧。”蔣婷婷並不肯定地回答。

“好的,明白了。把他們的電話都給我,等明天再跟你解釋。”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記下號碼,外邊似乎有了輕微響動,我馬上掛了電話。蔣婷婷“哎”了一聲,哪還有功夫細聽。

門輕輕開了一條縫,耳朵貼到上麵。聲音就是從樓頭的窗戶上傳來,如果不是聽力過人,又特別在意,隻會當作風吹窗扇。

兩串腳步聲極輕,慢慢接近了任誌豪所住的房間。看樣是受過了特殊訓練,請這樣的人肯定要花大本錢。

我摸著提前預備好的工具——從婷婷家帶來的一條軟棒,一定盡量不要鬧出大的動靜,免得驚動他人。

任誌豪的房間比我住的距那個入口更近,所以來人並不需要經過,我悄悄把門打開一點。

門鎖“喀”的一聲輕響,不知為什麽,緊張無比的我突然想到了原來上高中時候抓賊的經曆,好象也是這種情況吧,但這兩人無疑比那小賊更危險。

深吸一口氣,[清心吟]急速運轉,我迅速衝了出去。隻隔了一個門,兩個人正站在任誌豪門前。

其中一人正拿工具在行動,另一個警惕地兩處張望。

在他的目光投過來的一刹那,我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單手揮舞的瞬間,那人措手不及,軟棒擦過了頸動脈。

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那人軟軟地倒了下去,我伸手扶住他,輕輕放在地上。

正在橇鎖的家夥異常警覺,第一時間注意到夥伴的異常,停下手上的動作,也馬上發現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大個子。

他果然訓練有素,自也更怕弄出響動,緊抿著嘴,一聲不哼艸起手裏的家夥就打了過來。

這一下匆忙出手,自也比不上我早有準備,他的速度慢了許多,我低頭讓過鐵鉗,猛然握住他的右手,迅即地向後一擰,半個身體已經被控製住。

跟上一腳踏在肩上,用力下壓,他的臉已經接近地麵。功力重新恢複之後,速度上似乎比以前進步了許多。

這家夥力氣不小,極力掙紮,一時倒也無法製服。

就在這時,門一聲響。特殊情況下,任誌豪警覺異常,早聽到外麵的異動,一露麵迅速縮身回去。

等看清了外麵形勢,才重新出來,不用我開口,一個手刀,同樣敲在我腳下人的頸部,同樣一聲中吭,乖乖躺到地上。

任誌豪並不多問,兩人一起出手,迅速把兩個小子拖進他的房間。

他這才問道:“你怎麽這時候過來的?”

不問這兩人是幹什麽的,是因為早想到是欲對他不利。

“我一直想著任大哥的安全,剛剛就住在隔壁房間的。”用手一指,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不免慚愧,幸好屋裏隻亮了一盞小燈,看不清臉色。

找出隨身帶著的繩子,我和任誌豪一人一個把這兩人捆了起來。

“嗬,你帶的東西還挺全和,知道有人會來啊?”任誌豪開玩笑道,把兩個人翻了過來臉朝上。

我的臉更紅,幸好他的注意力在兩個歹徒身上。

任誌豪嘴裏嘟囔:“好象是通緝的……”然後更看得認真。

我拿起房間內的電話,撥了外線,等惺忪的聲音“喂”了一聲,馬上說東城某賓館有兩個殺手行凶,已經被製服,已經拔打了匪警,要他迅速趕來。

因為我叫了聲叔叔,他以為是熟人,正欲再問,我卻不給機會,報出地點之後馬上掛掉了電話。

“剛剛給誰打的電話?”任誌豪一臉緊張地問。

我說了一個名字,他就不吭聲了。

又停了幾分鍾,我看看任誌豪:“任大哥,我要撥匪警啦!”

他沒有什麽表情,我打通電話報案。

“你這小子。”看我說完,任誌豪來了這麽一句,聽不出是寒磣還是誇獎。

“任大哥,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離開吧。”

他看了一眼歎道:“小域,你把自己摘得真幹淨,什麽事都讓別人扛了。住宿的時候沒用真實身份吧?”

這話還是聽不出誇獎的味道,所以我仍不好搭話。

任誌豪無意跟我同行:“你走吧,我走不走也沒什麽分別。”

“任大哥,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不會再出什麽意外吧?”安全起見,我還是想他一起離開。

任誌豪又歎一聲:“明天就要出結果了,出了這當子事兒,你又通報的這麽徹底,就是想有危險也難了。”

“任大哥……”

“好了,你走吧,別婆婆媽媽的,這兒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任誌豪很堅定地把我推了出來。

我就沒再堅持,這一行幹了這麽多年,任誌豪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和是非,要不也不會如此肯定。

離開旅館,我並沒馬上離開,而是把車子遠遠停下,隔著幾個路口觀望。沒過多久,警笛聲大作,數輛警車呼嘯而至,直接停在了旅館門口,這才放心地走人。

在蔣婷婷家門前熄了火,我下車還不等走到近前,門“嘩”的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蔣婷婷穿著單薄的衣服,俏生生地站在了門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