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歆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這個除夕會在醫院裏度過。

懷孕七個多月見紅,錦歆緊張害怕,幾次差點哭出來,幸運的是醫生檢查以後並沒有大問題,吃了保胎藥,讓她臥床休息。

但為了保險起見,醫生建議今晚留在醫院觀察。

自從懷孕以來,錦歆的身體和心理壓力就沒少過。

熬過了孕吐、保胎,各種大大小小的產檢,好不容易安生一些,卻又突然見紅。

宗氏私立醫院的婦產科主任是著名的權威專家醫師,根據錦歆的情況,提出的建議是讓她在37周進行剖宮產。

“目前臍帶繞頸一周,雖然並不嚴重,但胎位不理想。雙絨雙羊,個頭不小,雙胞胎的體積比較大,對子宮造成的負擔很重,一般都會在足月之前生,根據你的情況,37周剖宮產比較保險。”

聽主任醫生的這番話,錦歆連連點頭,實際上她心裏是忐忑的。

“還有一點要注意,你有過兩次住院保胎的情況,現在七個多月,最好是能在家休養,盡量少出門少運動,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最好不要再上班,能臥床就臥床,確保能安然過度到37周。”

主任醫生的建議是適合錦歆的,並不是每個孕婦都要在懷孕期間多運動,比如錦歆。

錦歆心情煩亂不安,隻知道點頭和說謝謝了。

宗擎霄吩咐杜嬸將醫生所說的都記下來,他對照顧孕婦沒有經驗,能做到這些已經很難得了。

臨近中午,宗擎霄必須要走了,錦歆呆呆地望著他,小聲囁嚅:“對不起,你安排的晚飯我去不了,掃興了。”

“別想那麽多,你好好睡一覺。”

錦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宗擎霄,你晚上就別來醫院了,除夕夜,你過得開心點。”

宗擎霄蹙了蹙眉頭:“除夕對我來說不是那麽重要,你是覺得我會把你丟下?”

難道不是嗎?錦歆已經躺在醫院,晚上要留下觀察,有誰願意在醫院過除夕啊?錦歆認為宗擎霄會在外邊過,這想法是很正常的。

可是聽宗擎霄這麽一說,錦歆黯淡的目光頓時就有了光亮:“你會來?”

宗擎霄喜歡看錦歆生動有趣的表情,美得自然又鮮活,尤其是那雙充滿希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會讓他興起逗樂的念頭。

“到晚上不就知道了?”

想想也對,留點念想反而更有期待有驚喜。

宗擎霄走了,錦歆的心卻落在了他身上。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習慣了視線裏有他,習慣他的聲音,習慣他身上的味道,習慣他溫熱的手掌……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斷了,就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副作用,痛苦、失望,最後還不一定戒得掉。

雖然是隻觀察一晚,但錦歆還是被安排在了特護病房,這裏視野好,坐在**從窗戶望出去,能看到醫院的出口,看到宗擎霄的車開出去。

才剛離開就在思念,這種感覺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麽?

錦歆就像是小心翼翼揣著珍寶,預料不到什麽時候會摔碎,什麽時候會丟失。

也許不該想太多想太遠,隻享受當下的美好甜蜜吧。

……

一小時後,宗擎霄到了齊家。

正好是午飯時間,齊榛榛和她爸媽像迎接貴賓一樣,家裏也因為有了宗擎霄的到來而變得充實。

宗擎霄固定每個除夕的中午在齊家吃飯,在齊榛榛的哥哥去世後,每年如此。

宗擎霄像往年一樣帶上禮品,坐在餐桌上原本屬於齊榛榛哥哥的位置。

好友為救宗擎霄而死,宗擎霄曾向齊家兩老承諾,會像兒子一樣盡孝。

宗擎霄說到做到,對齊家兩老以及齊榛榛,全力照顧,盡心盡力。

齊榛榛精心打扮一番,穿的灰藍色一字領漸變長裙是昨天才剛送到家的某奢侈品牌最新高定款。

脖子上戴的項鏈是伯爵彩寶,耳環同款。

腕表更是特意買的百達翡麗最新款情侶滿天星鑽表,隻不過她戴的是其中的女款。

口紅是迪奧的經典烈焰藍金啞光……

齊伯母看宗擎霄的眼神不是那麽單純的,那種熱烈親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句話“丈母娘看女婿”。

“擎霄,我親自下廚做的菜,都是你愛吃的。”齊伯母邊說邊用公筷一個勁往宗擎霄碗裏放。

齊伯父寵溺地看著妻子,嘴上卻是對宗擎霄說:“別嫌你伯母囉嗦,她是巴不得你多吃點,為了這一桌子菜,她忙活了兩天,主要的幾道菜還不肯讓傭人幫忙,非要自己動手。”

宗擎霄顯得很平靜,俊臉上表情淡淡的,保持著優雅的微笑禮儀:“碗裝滿了,我會吃完的。”

宗擎霄理解兩位老人的心情,盡管胃口不太好,也還是在慢慢地吃著。

齊榛榛坐的位置就跟往年不同,今天坐在了宗擎霄的身邊,跟他說說笑笑的,偶爾露出幾分害羞的表情。

閑話家常,噓寒問暖,這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才結束。

但這還沒完,齊伯父拉著宗擎霄下國際象棋,齊榛榛就在旁邊端茶倒水,時不時給宗擎霄加油打氣,殊不知宗擎霄是故意讓著她父親的。

在齊家,宗擎霄就是半個兒子,就連傭人們都將他當成是家裏人,都認為遲早會成為齊榛榛的老公。

齊榛榛的父母有慈祥老實的一麵,也有精明的一麵,他們從不問宗擎霄關於他隱婚的事,他們跟齊榛榛一樣的堅定,不管發生什麽,都認定宗擎霄總有一天會是他們的女婿。

一局棋下完,齊伯父困了,回臥室休息。

齊榛榛也回自己臥室換衣服,宗擎霄去院子裏抽煙。

宗擎霄拿出手機,想給錦歆發個消息,卻看見齊家的傭人拿著個精美的袋子走出來,不停地念叨著。

“真可惜,才戴一次的假發,上千塊買的,就扔了,哎……小姐真浪費。”

宗擎霄聽到傭人提到齊榛榛,不禁感到詫異,認識齊榛榛十幾年也沒見她戴過假發,怎麽回事?

傭人也看見宗擎霄了,連忙賠笑:“宗大少……”

“你說的什麽假發,是榛榛的?”

“是啊,小姐叫我扔了,說是她見到會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我不敢多問,隻能照做了。明天是初一,不丟垃圾,我現在去處理掉。”

“等等,我看看。”宗擎霄再次叫住了傭人。

傭人也幹脆,將假發從袋子裏拿出來,宗擎霄看著這大波浪造型的假發,陷入了沉思……

“榛榛是什麽時候戴過一次?”

“好像是夏天,小姐瞞著家裏出去玩。”

“她當時化妝了嗎?”

“化的煙熏妝,像變了個人,回來後不敢讓先生夫人知道。”

……

宗擎霄倏地深呼吸一下,這麽巧嗎,難道榛榛真的是遊輪上那個女人?

宗擎霄感覺心情沉重,突然另一個傭人跑來喊他……

“宗大少,我家夫人和小姐吵起來了,好像是因為你,吵得很大聲,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