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祭祖那天之後,家族內部的風向就在悄悄改變。

以前因為宗夫人得寵,很多人認為宗焱晟會取代宗擎霄,可沒想到他們賭錯了。

當宗夫人和宗焱晟還在盯著繼承人的位子時,宗擎霄已經是三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並且成為了宗氏集團的第一大股東,這不僅是打的宗夫人的臉,連帶著宗國棟也一並成了諷刺。

可畢竟宗家的規矩傳承多年,家主的存在更是根深蒂固的。

宗國棟的威信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家族內部的很多事依然是他做主。

比如臨近春節了,往年的宗家大宅團年夜是少不了宗擎霄的,而今年卻不同了。

錦歆很少去宅子的前院,盡量減少跟其他人接觸,然而總有人故意找事。

大宅這幾天在進行新年的布置,挺喜慶的,錦歆偶爾會下樓看看。

此刻傭人們正在樹上掛彩燈,錦歆看得入神,腦子裏閃現出幾個久遠的畫麵,似乎小時候她也經曆過類似的場景,隻不過記憶中的人,是在掛燈籠。

這些封存了很多年的回憶突然冒出來,卻又不清晰,錦歆很想記起究竟是誰在掛燈籠,但每到她想看清楚那人的臉,就會好像遇到一層紗布似的。

驀地,身邊出現一個澄色的身影,是錦雪薇。

“喲,這麽冷的天氣,姐姐親自來監督傭人們幹活兒啊?”錦雪薇明顯帶著諷刺的話,立刻引來不遠處傭人們的觀望。

錦歆不想搭理錦雪薇,連正眼都懶得瞧,抬腿就走。

錦雪薇卻拽住了錦歆的胳膊。

錦歆冷著臉將這隻討厭的手甩開:“離我遠點,你的肚子金貴,別一會兒又故意裝作被人欺負,我沒空陪你演戲。”

錦雪薇漂亮的臉蛋上表情變得僵硬,可隨即又假裝笑:“姐姐這麽大怨氣做什麽,你哪來的底氣啊,懷的野種,還在大宅裏等著生嗎?”

臉上在笑,說的話卻像帶刀子,錦雪薇還特意摸著自己的腹部,那意思在說:我懷的可是宗家的種。

錦歆冷冷地瞥著錦雪薇:“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是有兩種事,一種是關你屁事,另一種是關我屁事。”

“你……”

錦雪薇被懟得啞口無言,看著錦歆進去臥室了,錦雪薇還憤憤地咬著牙。

“我看你還能拽多久,哼!”

錦雪薇似乎是又來找存在感的,很快就撤了。

但在她回到自己臥室時,她手裏攥著的東西才拿出來。

是一根頭發,錦歆的。

錦雪薇立刻給父親打去電話,聽到一陣誇讚:“真是爸爸的乖女兒,你把頭發收好,我來拿。”

“我給你送去吧,正好我下去要去產檢。”

“行,那你盡快。”

“知道啦!”

錦雪薇掛了電話以後表情還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她之所以會說自己送去,就是不想父親來這裏。

錦雪薇對自己的原生家庭如今是隻剩下厭煩了,因為看出父親是個無底洞,而她又無法從宗家得到利益,壓力大,煩躁,越來越覺得受拖累。

錦雪薇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她偷偷拿到錦歆的頭發,可她希望這次以後,父親別再指使她做事了。

……

錦歆的肚子越來越大,體重比以前漲了二十幾斤,臉蛋也變得圓潤起來。

每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錦歆的內心都是複雜的。

敢指望宗擎霄接受她的孩子嗎?

錦歆不敢。

假如他接受不了,那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麽?答案是清晰的,隻能是離婚。

錦歆對肚子裏的胎兒感情已經很深了,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越發期待,但有一個嚴肅的問題同時也在困擾著她。

生完以後還回到大宅來嗎?

錦歆想好了,生小孩的時候在醫院裏那幾天,就把月嫂請來,出院後直接去月子中心,可月子做完了呢?

還有兩個多月就該生了,劇本要下個月才能完成,假設順利通過,讓宗擎霄滿意了,付給她劇本的報酬足夠她首付房子,那也太趕了,時間上來不及在月子之後搬新房。

她最多隻能在拿到錢以後第一時間去把房子買了,戶口遷入,新家還要晾一段時間才能住人。

一個字,煩。

可再怎麽煩也要把工作繼續下去,錦歆知道自己沒有多少閑暇的機會,趁還沒生,抓緊時間寫。

……

距離帝海市一千多公裏以外的京市,某個財閥家族的醫藥實驗室裏。

一位戴著口罩的老者手裏拿著一瓶藍色**,他身後站著三個男子,正緊張地望著他。

“這個藥還在試驗階段,沒進入臨床,我要提醒你們,如果給你們的父親用藥以後出現副作用,可別怨我。”

三個男子當中年齡稍長的一位接過了藥瓶:“家父的情況很糟糕,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用這個藥試試,不管後果怎樣,我們不會找你麻煩。”

“去吧,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老者揮揮手,顯得十分疲憊。

三個男子離開實驗室後,態度就完全轉變了,先前還對老者很恭敬,現在就開始罵罵咧咧。

“死老頭兒,我不信這要還沒進入臨床,他故意忽悠我們的吧?”

“誰知道呢,這老頭兒性格古怪,能把藥拿出來就不錯了。”

“老不死的,我們來了十幾趟他才肯把藥給我們,要是能早一點……”

“別囉嗦了,趕緊回家,爸要是用過藥以後能清醒片刻,我們就有機會。”

……

這所醫藥實驗室所在的地方是在一座被巨大湖泊包圍的山腹中,三個男子乘坐快艇離開,隨後火速登上自家的私人飛機。

飛機上,三兄弟也是沒消停的,互相試探。

“二哥,聽說你在外邊有個私生子,是不是已經接回來等著多分一份啊?”

年長的男子不悅地說:“什麽叫多分一份,再怎麽說也是我龍家的血脈。你還閃婚了呢,不就是衝著多分一份來的?”

“嗬嗬,二哥,我那是真愛。”

另外一個沉默了半晌的男子比較年輕,突然冒出一句:“你們都想著將自己那一房的人口多添點,到時多分一份財產,可你們好像忘記了我們頭上還有一個多年未見的大哥,聽說他還有一個女兒。如果他們一家子回來,恐怕整個家族的局麵都會改寫吧?”

“哼,龍禹楓失蹤快二十年,說不定早就死了。”

“萬一沒死呢?”

“沒有萬一,他必須是死的。”

龍禹楓,龍家不允許提起的名字,卻是整個家族最大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