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歆是擔心宗擎霄的安危才會來的,明知道會遇到容啟蘭和宗國棟,明知道會受到排斥,可她還是來了。
這點打擊,對錦歆來說真不算什麽,她根本就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憋氣。
無視,就是最好的反擊。
既然你們不待見我,我也不會討好你們。
我是來看宗擎霄的,又不是來當舔狗的。
錦歆看都懶得看姚若怡一眼,隻跟封尋站一邊,注視著手術室。
透過玻璃牆,能看到醫生護士在圍著傷者。
看不清具體的情況,隻是這樣已經是對人的心理很大的考驗。
錦歆隻覺得兩腳發軟,自己都能聽到如打雷般的心跳聲異常急促。
容啟蘭見錦歆居然不走,怒火中燒,作勢就要上去拽人。
這時候,突然手術室的燈熄了。
每個人都愣住,隨時緊張地看去。
宗國棟和容啟蘭同時衝了上去……
“韓爵,我兒子怎麽樣啦?”容啟蘭激動地呼吸不穩。
韓爵太累了,身體和精神高度緊張,幾個小時下來,他感覺比平時的手術更加磨人。
“手術很順利,沒有生命危險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會醒。幸好那根釘子上沒有鐵鏽,不然的話……”後邊的話不用說明,有點常識的人都該知道,假如鐵鏽進入血管,那會是什麽後果。
“沒事了……太好了……沒事了……”容啟蘭終於還是哭了。
宗國棟的眼眶也是紅的,拄著拐杖的手在發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等待手術結果的這個過程,是最煎熬的,宗國棟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很難了。
韓爵微微點頭,雙眉卻是緊鎖著的,鄭重地說:“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
話說到這裏,韓爵的視線一一掠過眼前的幾人。
全都認識,還都是跟宗擎霄有著深切關係的。
“那根釘子傷到擎霄的腎了,後期康複將會是一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
宗國棟臉色唰地一變:“什麽意思?傷到腎?能完全康複嗎?對他以後有什麽影響?”
韓爵猶豫了一下說:“腎髒被釘子刺到,後期是會長好的,但至於有什麽影響,要跟進才知道。”
容啟蘭突然想到了什麽,驀地將韓爵拉到角落去,低聲問了幾句。
在得到答案後,容啟蘭就傻掉了,呆立當場,韓爵什麽時候走開的都不知道。
宗國棟預感不好,趕緊上前去。
容啟蘭抱著宗國棟,眼淚汪汪的,這時候的她,沒有了強勢和潑辣,她隻是一個心疼兒子的母親。
宗國棟聽到兒子的真實情況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要不是跟容啟蘭相互扶著,他可能就倒下了。
韓爵到底跟容啟蘭說了什麽,以至於她和宗國棟反應那麽大?
韓爵沒有當著大家的麵說,就算是錦歆和封尋,也不能聽到。
那畢竟是宗擎霄的隱私,韓爵是醫生,除非是宗擎霄允許,否則韓爵不會把真實情況告訴除了他父母的任何人。
封尋追著韓爵就去了,那家夥賊精,感覺到有異常,想從韓爵那裏打聽一點。
錦歆沒走,她獨自一人站在角落,當看到護士將宗擎霄推出來時,她的心都揪緊了。
宗擎霄躺在推車上,雙眼緊閉,臉色白得嚇人,他仿佛一尊倒下的神祇,讓人心痛之餘也很難相信這是真的。
就這麽短暫的看了一眼,宗擎霄就被推走,容啟蘭和宗國棟,以及姚若怡,都跟著一起去病房。
錦歆站在原地,望著,良久,才動了動。
臉上涼涼的,鹹鹹的,是眼淚啊。
宗擎霄沒事了……錦歆心底有個聲音在默默地念叨著。
如果可以,錦歆很想去病房守著他,等他醒來。
可錦歆明白,有容啟蘭在,她進不去。
……
病房裏,容啟蘭正在給杜嬸交代一些事,很細,很多。
杜嬸怕自己記不住,專門用紙筆寫下來。
隻是這樣容啟蘭還覺得不夠,叫姚若怡回家去收拾一下,將換洗衣服都帶上,和杜嬸一起住在病房。
這病房真夠大的,像五星級酒店房間,配套設置很完善,空間大,住三四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除了傷患睡的病床,另外還有兩張功能床,杜嬸和姚若怡各一張。
容啟蘭將姚若怡叫到衛生間門口,笑容竟是比平時更加親切溫和了。
“若怡,這是你的好機會,擎霄這次起碼要住院一個月,你和杜嬸一起照顧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記你這份情的。”
姚若怡害羞地點頭:“姑媽放心,我會盡心照顧哥。”
“好孩子,姑媽就知道你最乖了。你哥的傷勢等出院以後也還需要長期休養。”
“不管多久,我都會一直陪在哥身邊。”
“好……這樣最好了。學校那邊我會替你請假一個月。”
“嗯,謝謝姑媽。”
“跟我還說謝謝?以後總有一天你要改口叫媽的。”
姚若怡一想到將來會嫁給宗擎霄,她這心就噗通噗通的。
姚若怡才剛去大學沒多久,是容啟蘭安排的,但宗擎霄受傷,姚若怡哪還有心思學習,寧願每天守在這裏。
容啟蘭的言行,宗國棟都看在眼裏,暗暗歎息,精神萎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跟宗擎霄的傷勢有關,先前韓爵私下對容啟蘭說的就是這件事。
宗擎霄傷到腎,幸運的是後期能長好,不過就是在那方麵的功能上,會有影響。
影響到什麽程度現在還說不好,最壞的結果是無法生育。
宗國棟得知,心情就抑鬱了,一直唉聲歎氣愁眉不展。
想抱孫子,尤其是盼著宗擎霄能結婚盡快有兒子。
盼了這麽多年卻等到一個令人惋惜的結果,宗國棟接受不了。
容啟蘭有些心虛,偷瞄著宗國棟的表情,看得出來有多擔心宗擎霄這輩子都沒後代。
宗國棟頭昏眼花的,感覺身體不舒服,叫院長來安排他檢查一下。
其實就是急火攻心,情緒太激烈導致的。
在二樓的檢查室裏,容啟蘭陪著宗國棟。
“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擎霄又傷到了腎……我這輩子怕是沒有指望抱長孫了。”
宗國棟說得特別淒慘,聲音弱得像隨時要去。
容啟蘭見他這樣,始終還是於心不忍,安慰說:“你保重身體吧,其實你早就有長孫了。”
“什麽?長孫?阿蘭你在說什麽胡話,擎霄生的兒子才是我的長孫,他沒有孩子啊。”
“有,還是雙胞胎,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宗國棟兩眼圓睜,蹭地一下站起來,激動得直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