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擎霄摟著錦歆,在貼近她耳朵時才把口罩扒開一點,但因為有她的頭發擋著,別人也看不清楚他的舉動。
這男人饒有興致地玩著她的耳朵,說話時唇瓣剛好觸到她的肌膚,要不是環境光線昏暗,就會發現她的耳根早就紅得像滴血。
“你幹嘛靠這麽……近……”錦歆盡量壓低聲音,還不停觀察著周圍,祈禱不要有人看這邊。
這最後一排原本是留給普通觀眾的,錦歆又是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此刻被男人摟著,親昵的樣子,即使有人看見也隻會以為這是一對熱戀的情侶。
宗擎霄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帶著惑人的魔魅,輕含著她潤白又可愛的耳垂,低喃:“你不是不來嗎?”
錦歆被他撩得渾身發燙,心跳加速,聲音輕顫著說:“我有事找你,我們出去說。”
“如果不是特別緊急,就先看完再走,這電影是你寫的劇本,怎麽你不想看看成品效果嗎?”
宗擎霄說著還用力握住了錦歆的手。
錦歆咬咬牙,遲疑了一下才微微點頭。
兩人就這樣坐在角落裏,宗擎霄強壯的臂膀緊緊攬著她,她隻能靠在他的胸膛上。
開始的時候是全身僵硬不自在,但逐漸的錦歆的身子就軟了下去。
既然掙脫不了就擺爛吧,反正這個寬厚的懷抱感覺很舒服,她也不吃虧。
電影時長100分鍾,錦歆看得很認真,同時也在思考,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客觀地看待,這樣才可以清晰地審視劇本的優點與短板。
影片的前20分鍾是比較輕鬆的基調,但隨著劇情的推進展開,主角的遭遇曲折而又令人心疼惋惜,現實無奈讓人深陷泥潭,拚命掙紮的過程,最是容易引起人的共鳴共情。
影片裏有歡笑有淚水,也有心酸和不服輸,有淒涼的際遇也有奮力向上的孤勇。
首映廳裏時而有笑聲,時而有隱隱的啜泣聲。
總有人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或是曾經的,或是現在的,但都是感同身受的。
錦歆和宗擎霄全程很少說話,都被電影所吸引了。
當看到主角傷痕累累拚盡全力最終迎來希望的時候,宗擎霄的手背上,滴下了顆顆水珠……是錦歆的眼淚。
她憋了很久了,到這快劇終了沒憋住。
主角的經曆跟錦歆不一樣,可都是在頑強地對抗著命運,都是堅韌如野草的性格,但也是最容易受傷的,仿佛總有那麽多的磨難在等著,每一次都像闖關。
宗擎霄的手微微抖了抖,將她抱得更緊了,同時不動聲色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紙巾。
這讓錦歆很是詫異,不由得心裏一暖,他竟然隨身帶紙巾。
錦歆不知道這是宗擎霄為她準備的,好像早料到她會哭。
錦歆側頭,附在他耳邊說:“謝謝你,劇本沒有被亂改,導演和演員都很棒,這個故事超出了我的預期。”
這是錦歆的心裏話。
錦歆很清楚這一行有多難,而她的劇本竟然能如此完整地被呈現出來,她能肯定,要不是宗擎霄堅持和把關,絕不會是這個效果。
而實際上確實是這樣的,宗擎霄在劇組籌備之前就曾指示,錦歆劇本裏的每句話都不能改。而在拍攝過程中,宗擎霄多次地去監督……
這些,宗擎霄都不曾跟錦歆說過。
完整地呈現劇本,錦歆認為是對自己最大的尊重。
這一刻,宗擎霄在錦歆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現在輪到宗擎霄去咬她耳朵了……
“我也要謝謝你把故事寫得這麽感人,我很喜歡……”
宗擎霄所說的每個字都格外動聽,輕輕柔柔地鑽進她的耳膜,尤其是最後四個字,聽得錦歆渾身一個激靈。
兩人這麽低聲的交談,隻有彼此才聽得見,這種親昵,是以前沒有過的。
影片結束,廳裏就響起了掌聲,緊接著就是主持人和主角登場,跟現場的人互動。
很多讚美之詞,錦歆卻沒有因此而驕傲,對她來說,觀眾剛才在看電影的時候,真實的笑聲和眼淚,就是最好的肯定,其他的不重要了,她已經滿足、欣慰,因為有人懂她呈現出的故事,這就夠了。
原著作者是容啟蘭,錦歆想到這點,心裏又開始膈應起來。
文學作品和作者本人之間,真是沒什麽直接聯係,錦歆在看到作品時哪裏想到容啟蘭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錦歆還在發呆,宗擎霄已經將她拉起來往外走了。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宗擎霄神神秘秘的,拉著錦歆柔滑的手,一時間竟沒有鬆開。
走出首映廳,右轉直走,有一部觀光電梯,宗擎霄和錦歆進去後,他就按下了頂樓的鍵。
“頂樓有什麽?”
“不告訴你。”
“……”
錦歆還在組織語言,要怎麽跟宗擎霄講容啟蘭威脅她……
錦歆能肯定的是宗擎霄還不知道容啟蘭做的事,甚至還沒見麵。
“宗擎霄,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我在你母親的朋友圈看到她發的照片,她回本市了。”
錦歆凝視著他,他卻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又怎樣,反正我沒見到她,隨她去吧。”
宗擎霄看似灑脫,可錦歆能感覺到他心底的那一抹傷痛。
怎麽可能不痛呢,母親假死這麽多年,回來後卻不是第一時間見兒子,是狠心還是無情還是有什麽苦衷,隻有容啟蘭自己知道。
“宗擎霄,我……其實我……已經……見……”錦歆話還沒說完,驀地人僵住了,眼睛直勾勾看著電梯外的某個地方。
觀光電梯透明的轎廂外,女人的身影朝著這邊張望,毫不避忌,似乎還特意讓電梯裏的人看到。
“怎麽了?”宗擎霄發覺錦歆神情不對勁,蹙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下一秒,宗擎霄的視線就凝固了,整個人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死死盯著不遠處穿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
是容啟蘭!
多少年了,這張臉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如今赫然就在麵前,他一點準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