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張一暗歎口氣,伸手想把孟旬抱起,可是用了用幾次力,都沒抱起來,他轉頭向伸向身旁的壯漢揚揚頭。

後者會意,上前沒費什麽勁,輕鬆抱起孟旬,隨後大步向己方的汽車走去。見他們隻想救走孟旬,那兩名南洪門幹部急了,雙雙上前阻攔,哀求道:“北洪門的兄弟們,我們還有這些兄弟們呢,求求你們,把他們也一起帶走吧!”

壯漢冷笑一聲,一把將他二人推開,嘟囔道:“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我們可沒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閑工夫!”

張一看看戰場,隻見孟旬這些手下被柴學寧的人殺的潰不成軍,哭爹喊娘,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其實一個慘字能形容。張一是個仁厚心軟的人,看到這番場景,心中有些不忍,而且,他覺得這時候也正是己方表現寬宏大度的好時機。

他點點頭,將心一橫,下令道:“救人!”

隨著北洪門數百好人的參戰,一邊倒的情況改善了很多,不過,即便是北洪門和孟旬的手下聯手,也依然無法與柴學寧一眾相抗衡,場麵上還是十分被動,畢竟柴學寧這邊的人實在太多了。

好在張一這邊不是想和對方拚個魚死網破,他指揮北洪門的兄弟,帶上孟旬的手下,邊打邊撤,在北洪門幫眾的殊死抵抗下,總算將大部分還能動的孟旬手下人員救了出來,不過,這是靠北洪門犧牲掉數十號兄弟換回來的。

帶著孟旬的手下人員上了車之後,張一再不敢耽擱,立刻下令,全體向湖口方向撤退。

沒有親眼看到孟旬的屍首,柴學寧哪肯善罷甘休,見北洪門帶著孟旬以及一部分手下人跑了,更確定二者之間存在私通,他當即也坐上車,帶領手下,追了上去。北洪門車隊帶上許多南洪門人員,速度一下子慢了許多,眼看著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北洪門的幹部們紛紛想向張一說道:“一哥,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的速度都被南洪門的人給拖累下來了,我看還是把南洪門的人都扔下車吧!”

坐在麵包車尾端的那兩名南洪門幹部一聽這話,嚇得一哆嗦,急聲哀求道:“不能啊!他們要是下車,一個都活不成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媽的!不把他們扔下去,我們統統都得死!”北洪門的幹部們也急了,指著兩名南洪門幹部的鼻子怒聲大吼。

張一心煩地鄒鄒眉頭,擺手說道:“好了,不要吵了,既然我們已經把人救了,就救到底吧!”說完話,張一把頭一低,看著暈暈沉沉、命在旦夕的孟旬,不再多言。

他的這番話,讓兩名南洪門幹部甚是感動,一個勁的抹眼淚,上麵的頭頭們都說北洪門的人混蛋,但是看看現在,自家兄弟相殘,對自己窮追不舍,非要趕盡殺絕,反倒是北洪門的人不顧生死,拚殺相救

其實,張一也是有所依仗的,知道後麵的追兵追不了多久,不然,就算打死他,他也得先保自己人,那還顧得去管上南洪門幫眾。

果然。後麵的柴學寧一眾正追得興起,眼看要趕上北洪門的車隊,這時候,柴學寧電話響了,他接起一聽,原來是自己據點裏兄弟打來的。他不耐煩地問道:“什麽事?”

“柴哥,大事不好,北洪門的大隊人馬已出了堂口,正向我們的據點進發!”

“什麽?”柴學寧大吃一驚,隨後又暗叫一聲僥幸!還好自己第一時間‘刺殺’了孟旬,不然,孟旬和北洪門聯手,將自己拖在這裏,家裏那邊就保不住了。想罷,他冷笑一聲,傳令下去,停止追擊,後隊變前隊,返回據點,抵禦北洪門的進攻。

九江那邊,率隊進攻南洪門據點的不是旁人,正式被謝文東笑稱為‘福將’的郭棟。

郭棟確實很有福氣,雖然沒什麽能力,又膽小又怕事,但每回都能化險為夷。九江吃緊的時候,有謝文東幫他,後來謝文東走了,援軍又到了,加上柴學寧太謹慎,不敢貿然出擊,他鎮守的九江一直平安無事,也是所有鬥爭焦點最為穩固的一地。

這次他領隊前去進攻南洪門據點,雖然是謝文東安排的,可他還是派人打探再三,確認南洪門的主力確實不再,這才從堂口出來,小心翼翼地向南洪門據點進發。

本來他以為自己這回又能立下一件大功,可剛出九江,便聽到眼線回報,柴學寧一眾正帶領南洪門的主力回撤。聽完這話,他嚇得一哆嗦,己方和南洪門雖然在人力上相差無幾,可對方的頭目是南洪門的八大天王之一柴學寧,自己能打得過人家嗎?

越想越害怕,他幹脆下令,撤退!馬上返回堂口,南洪門的據點不打了。

他手下的北洪門幹部們紛紛阻攔,說道:“郭哥,現在可是哥好機會啊,我們怎麽能放棄呢?柴學寧一眾剛剛打過一仗,人員疲憊,隻要我們能先一步將南洪門的據點打下來,對方必定人心動蕩,到時我們便可以一舉大破柴學寧一眾了!”

郭棟聽得連連點頭,下麵的幹部們都以為他接受了自己的意見,要下令進攻,哪想到,他慢悠悠地說道:“我做人,向來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是問這點吧!先撤退再說!”

聞言,北洪門的幹部們都泄氣了,一個個紛紛白了郭棟一眼,都不再說話。

柴學寧帶領主力回了據點,郭棟也帶領回了據點,郭棟也帶領北洪門的人退回了堂口,本來是要展開異常驚天動地的激戰,結果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且說張一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湖口。雖然後麵的追兵莫名其妙的撤退了,不過孟旬的傷勢卻越來越重,更要命的是,他自己已沒有求生的欲望,生命順著傷口流失的更快,氣喘如絲,麵如死灰,看上學,和個死人差不多。

張一等人無法幫他處理傷口,由於匕首刺得太深,根本不敢拔出來,隻能在旁眼睜睜的幹看著。

孟旬,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勸你,我們都已經勸過你了,但你不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你自找的。'張一幽幽說道。

孟旬聽見他的話,慢慢睜開眼睛,臉色不自然的紅潤起來,他聲音低微地說道:“這······都是謝文東算計好了的······”

張一要把耳朵湊到他的唇邊才能勉強挺清楚他的話,他點點頭,說道:“是的!現在你應該明白東哥為什麽不把你的家人送回廣州了吧?”

孟旬想笑,可是他現在連笑得力氣都沒有,嘴角的肌肉隻是抽搐了一下,低聲罵道:混蛋!'如果不是謝文東謀算自己,自己又怎會落到這個地步?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謝文東。

張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在這一點上,你不能怨恨東哥,這是謀略,畢竟兵不厭詐,南洪門上當受騙,怪不得旁人。”頓了一下,張一又說道:“而且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一步,歸根結蒂還是你們自己內部之間缺少足夠的信任。”

“嗬。。。。。”孟旬嗤笑,但在心裏卻歎口氣。

過了一會,他虛弱的問道:“有。。。。水嘛?”

由於失血過多,孟旬的嘴唇已經幹了,臉色蒼白,虛汗直流,身體嚴重缺水。

張一不敢給他喝太多,隻是稍微喂了他一點。吃過一口水後,孟旬的精神足了一些,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張一。後者被他瞅的渾身不自在,笑問道:“孟旬,你看什麽?'

你,人不壞!'孟旬看起來迷迷糊糊,神誌不清,不過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尤其是張一肯救己方兄弟這件事,他心中也很感動,雖然沒有表露出來。

聞言,張一咧嘴笑了,搖頭說道:混黑道,哪有什麽好人壞人之分。。。。。。。'

所以,我隻說你人不壞,而不會說你是好人。'

哈哈!'張一仰麵大笑。看著直接坦誠的孟旬,他心中又突然一陣難過,默默祈禱孟旬能夠活下來,不過他日後會成為自己的兄弟還是敵人。像孟旬這樣的人才,死的如此窩囊,實在太可惜了。

孟旬輕輕說道:你是我碰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之一,而且你人又不壞,為什麽要跟著謝文東呢?'

提到謝文東,張一臉上閃過幾分向往之色,他幽幽說道:在你眼中,在你們南洪門眼中,東哥或許是個十惡不赦又陰險毒辣,詭計多端的大壞蛋,可是,有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東哥對兄弟如手足。無論在什麽時候,無論麵對什麽樣的危機,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兄弟們安危。隻要兄弟有難,他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之這一點,我們所有人就願意死心塌地的跟隨東哥,哪怕是流幹最後一滴血。離間計,對你們南洪門很有用,但是對我們,我可以肯定的說,毫無用處,隻要有東哥在,北洪門的兄弟就是鐵板一塊,沒有人可以衝內部讓這塊鐵板出現縫隙!'

張一的話,讓孟旬驚訝,也讓另外兩名南洪門的幹部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