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旬為人平和,說話也斯斯文文,在手下人麵前向來少有發火的時候,可現在,他臉色陰沉著,麵沉似水,說話時的語氣也十分冰冷。眾幹部聽後,紛紛把頭低下,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當初他們可是誇下海口的,而且在他們看來,北洪門隻有五百人,自己看著眾多兄弟一走一過就把他們踏平了,可哪裏想到,這五百的北洪門人員竟然這麽難打,整整一個晚上下來,毫無進展。

見眾人無語,孟旬深吸口氣,強壓怒火,又問道:現在下麵未受傷的兄弟還有多少?

“隻……隻剩下八百左右。”一名大漢壯著膽子說到。

孟旬握了握拳頭,有種想罵人的衝動,他吹下眼目,頓了好一會,才把心情平靜下來,點點頭,說到:從其他據點再點七百兄弟過來,今天晚上,無論如果,給我拿下堂口,我親日督戰,如果有必要,我親自上陣也可以,期望各位兄弟也都能盡全力應戰!”

眾言一出,眾幹部們羞臊得麵紅耳赤,好象今天淩晨一戰他們沒有盡全力似的,其實,他們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隻不過對方的鬥誌太強,戰鬥力太猛,自己確實毫無辦法。等孟旬說完話後,眾人的腦袋垂的更低了,相互之間偷眼瞧瞧,皆在暗暗咧嘴。

孟旬親自參戰,非同小可,一聲令下,上下齊動。

當天傍晚,南洪門從各處據點抽調過來的七百號幫眾便已到位,與原來的八百號人匯集到一處,工有一千多人,人員之多,勢頭之猛,氣勢之強,都如日中天,就連那幾位打得快要失去信心的幹部們也來了精神,覺得這回一戰,勢必能把北洪門全部殲滅,順利奪回堂口。

南洪門積極準備,北洪門那邊卻很安靜,上上下下都在抓緊一切時間休息,儲備體力,好應付淩晨即將展開的新一輪爭鬥。

晚間無話,淩晨兩點,孟旬下達攻擊的命令。

這一次,南洪門沒有強攻一點,而是將人員散成兩次,一在前,一在後,采用兩麵夾擊的策略。

為了應付對方的進攻,背洪門這邊也不得不把本就不多的兄弟分成兩部分,一守前門,一守後門,如此一來,人員的調配上更顯得捉襟見肘。

謝文東安排袁天仲帶五十兄弟看守後門,後門相對來說好守一些,又有袁天仲坐鎮,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比較穩固,反倒是前門的壓力很大,本不擅長爭鬥的霍文強業已上陣,頂到最前麵,親自指揮下麵的兄弟作戰。

這一場撕殺,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短段十分鍾的時間,雙方傷亡都不少幾十號,坐鎮後方觀望戰局的孟旬悠然而笑,看起來,北洪門在前麵作戰的人隻有二百號左右而已,而且一旦出現傷亡,沒有後續的補充,招這樣發展下去,對方最多還能頂住一個鍾頭就算不錯。

想著,他招招手,叫來南洪門的幹部,含笑說道:“各位,你們統統頂到前麵去,一鼓作氣,給我衝破北洪門,殺進堂口!”

“是!孟哥!”由於己方占有絕對的優勢,幾名南洪門幹部這時候也是士氣高漲,紛紛振喝一聲,提刀而去。

他們的加入,使南洪門的進攻更具威力和侵略性,隻剩下一百多號的北洪門人員再也堅持不住,被逼的齊齊向後潰敗。

霍文強急的滿頭是汗,卻毫無辦法,他指揮作戰的能力雖強,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雙方在人數上的差距實在太大。

他的嗓子幾乎都快喊啞,但對戰局的影響甚微,正在他打算以死抵擋南洪門前壓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急忙回頭,定睛一看,原來是五行的金眼站在他的身後。金眼滿麵從容,說道:“東哥有令,讓你帶著兄弟們退回大堂!”

“啊?”霍文強大吃一驚,退回大堂?那豈不是把堂口的正門拱手讓給南洪門了嗎?那樣一來,就等於讓南洪門的一隻腳踏進堂口,己方的形勢也更加危急。他艱難地咽口唾沫,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東哥的命令?”

“是的!”金眼回答得幹脆。

“為什麽?”霍文強驚道:“難道東哥打算放棄堂口了嗎?”就算是放棄,現在也晚了,此時外麵都是南洪門的人,己方要撤,也沒地方可退啊!

金眼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別問我為什麽,這是東哥的命令,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我隻需按照東哥的意思去做即可。”

霍文強足足愣了幾秒鍾,突然想起謝文東在白天說過他還留有後手,難道,這是東哥的計謀?想罷,他不再猶豫,將手一揮,大聲喝道:“各位兄弟,隨我撤!”

一聲令下,嘩的一聲,北洪門人員放棄大門,全部退回到大堂之內。

他們說退就退,反而把南洪門這邊的人員弄愣了,好端端的,不知道北洪門幫眾為什麽要撤退。那幾名南洪門的頭目,站在堂口的大門前愣愣發呆,心中正琢磨著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北洪門在玩什麽花招吧?

“大哥,北洪門的人都退了,咱們衝進去嗎?”老大沒有發話,下麵人也不敢私自決定,擁擠在堂口門前,齊刷刷地看著那幾名南洪恩幹部。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一名大汗眉頭皺著,看著近在咫尺毫無防守的堂口,低聲嘟囔著。

“也許北洪門的人在故弄玄虛,我們衝進去看個明白!”另一名大漢沉聲說道。

“不妥,小心有詐!”

“哼!北洪門就那麽幾個人,有詐又能如何?!”那大漢轉頭瞧瞧另外幾人,說道:“你們若是害怕,就留在外麵好了,我帶兄弟們進去!”說著話,他向身後的南洪門眾人一甩頭,喝道:“兄弟門,隨我衝!”

說著話,他率先竄了出去,他是進去了,可後麵卻無人跟上,相反的,南洪門的幹部以及幫眾們都在想後退,一個個兩眼瞪著滾圓,呆呆地注視著堂口的台階上,兩隻腳不自覺地一個勁後蹭。

見身後沒有動靜,大漢轉回頭一瞧,鼻子差點氣歪了,怒聲喝罵道:“你們都他媽聾了嗎?跟我上啊!”

沒有人答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台階上,臉上有吃驚,也後駭然。

大漢皺皺眉頭,慢慢回過頭來,舉目一瞧,隻見台階之上,不知何時擺放了一張椅子,而椅子上,端坐有一人。

這人二十出頭的年歲,相貌清秀,身材消瘦,身穿筆挺合體的中山裝,看起來毫無出奇之處,隻是一雙狹長的眼睛明亮得嚇人,漆黑的眼眸轉動之間,自然折射出道道的寒光,好像一把把形的刀子,另人心寒。

看到這位青年,大漢的腦袋翁了一聲,暗叫道:“我的媽呀,是謝文東!?

他衝近來的快,退出去的更快,不過衝近來時氣勢十足,出來時,幾乎都連滾帶爬出來的,不過此時沒人看他的笑話,人們的注意力都落在端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身上,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謝文東為什麽會在這裏,其中究竟暗藏著什麽玄機?

人的名,樹的影,謝文東的出現,一瞬間便震住了南洪門所有人。

他的忽然顯身,呆板後麵觀戰的孟旬都嚇了一跳,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定睛仔細再看,那不是謝文東還是誰?

哎呀!孟旬在心中驚叫,難道下麵兄弟打不下來堂口,原來謝文東在這裏,這……這……

這時候,連孟旬都心裏沒底了。

端坐在椅子之上的確實是謝文東,他居高臨下,俯視下麵的眾多南洪門幫中,談談染的一笑,擺手說道:“你們不用近來,我等的人也不是你們,你們回去,換孟旬過來!”

他說得隨意,可南洪門眾人卻聽得心驚膽寒,謝文東言下之意,明顯是堂口裏有埋伏,自己這些人,人家根本看不上眼,他想要的是孟旬的性命。

聽完這話,南洪門幫眾不近反退,一個個麵如土色,又驚又駭。包括剛才那位自告奮勇的大漢。

足足退出堂口大門五米開外的地方,南洪門才算穩住陣腳,上下人員,紛紛回頭,把目光都投向了孟旬。

如此一來,孟旬想站不出來都不行了。

他暗暗吸氣,挺身而出,分開己方的眾人,緩緩走到堂口的大門前,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謝文東的臉,想從也的表情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惜他失望了,謝文東笑眯眯的臉上,幽深如無底深淵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的東西。

“謝先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孟旬不卑不亢地點頭施禮。

謝文東含笑看了看他,也點了點頭,招手道:“孟兄不是想奪回堂口嗎?現在堂口就在你麵前,我拱手相讓,你近來接收吧!”

呀?孟旬吸氣,目光機警地掃視左右,產在原地,麵色微變,良久不語。

好一會,他嘴角微微挑起,臉上掛起從容的微笑,幽幽問道:“謝先生的這招空城計,倒是挺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