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眼上前一步,順勢將衣襟挑起,露出qiang把,冷笑說道:“恐怕不僅是打你那麽簡單!”

看到qiang,中年人臉色微變,撓著稀疏的頭發,尷尬而笑。

正在這時,房門一開,從外麵又走進一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郎。謝文東回頭一看,暗道一聲巧了!

來者謝文東認識,或者說見過,正是昨天晚上,在酒店裏幫謝文東和向問天倒酒的那名女服務員。

那時謝文東便覺得此女氣質不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想不到,竟然在報社裏又見麵了。今天,女郎身上已沒有酒店的製服,取而帶之的是一身的休閑裝,雖然衣著簡單隨意,但是卻難掩她過人的姿色。

謝文東嘴角挑起,幽幽笑道:“小姐,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

女郎顯然沒料到謝文東會在這裏,忍不住大吃一驚,臉上下意識地露出驚色,可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目光掃過他,麵無表情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哦?”謝文東笑了,雙目眯縫著,眼中射出幽幽的精光,說道:“你的記性太差了,我們昨天晚上才剛剛見過不是嗎?想不到,你這個酒店的服務員竟然做到報社裏來了?”說著話,他回頭一指辦公桌上的報紙,問道:“‘記者’小姐,這是你寫的吧?”

不用別人介紹,謝文東此時閉著眼睛也能猜出女郎的身份。

女郎毫無畏懼地走到謝文東近前,腦袋一揚,直視著他說道:“是我寫的又能如何?”

“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你既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出來,難道還怕別人寫嗎?據我所知,謝先生的膽子可是大得很呢!”

謝文東皺了皺眉頭,伸手入懷,女郎雖然表情未變,但那中年人卻暗吸了口涼氣,急忙上前,連連賠笑道:“謝先生,有話好商量嘛!”

謝文東笑眯眯地瞄了他一眼,伸入懷中的手慢慢抽出。中年人本以為他要掏qiang,哪知謝文東拿出的隻是一隻煙盒,看罷之後,他在心裏也長長鬆了口氣。謝文東抽出香煙,叼在嘴上側頭點燃,隨後,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女郎。

女郎的膽量大得出奇,竟然絲毫不避諱甚至挑釁似的對上他的目光。

她的身材很高,雖然穿著平地鞋,但卻和謝文東的個頭差不多,而在氣勢上,也一點不落謝文東的下風。無論是身材還是性格,她都和普通的南方女人大大的不同。

謝文東暗歎口氣,幽幽說道:“俗話說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你不用來威脅我!”女郎冷笑說道:“別人或許怕你,但是我可不怕。”

好個囂張的女子!三眼心中氣憤,冷冷說道:“三八,那你怕不怕死呢?”

女郎轉目看向三眼,嗤笑出生,道:“想殺我滅口嗎?那好啊,現在就動手吧!隻要我一死,事情就會鬧得滿城風雨,不,是全國風雨,就算你們能耐再打,我倒要看看,你們是否還能逍遙法外!”

“你……”三眼被女郎的一句話頂住,頓感語塞,手指著她的鼻子,不知該說什麽好。

“嗬嗬!”女郎冷笑道:“不要再聲張虛勢了,你們現在非但不敢殺我,還得時時刻刻來保護我,並向佛祖祈禱,我最好不要發生意外,不然,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說著話,她目光一轉,又落到謝文東的臉上,說道:“你能隻手遮天,可有時候,輿論也可以把天壓下來!”

真是個伶牙俐齒又才思機敏的丫頭!謝文東已經好久沒碰到這麽難纏的人了。正如女郎所說,在這個時候,他確實不好動她,那隻會顯得他做賊心虛,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見謝文東臉色變幻不定,那名中年人急忙站出來做和事老,笑嗬嗬地說道:“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謝文東沒有理他,敲敲額頭,問女郎道:“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隻想讓公眾了解一些他們不曾知道的事情,以及罪惡!”女郎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地說道。

“如此說來,你以後還會再繼續寫咯?”謝文東眼睛彎彎,笑眯眯地問道。

“也許會寫,也許不會寫。”女郎絲毫不退縮地說道:“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無論是否打算繼續,但絕不會受外界因素的幹擾。”

謝文東道:“你沒有確實的證據,所寫的一切都隻是誇誇其談,甚至是誣陷。”

女郎撲哧笑了,說道:“多謝你的提醒,不過,這一點我比你了解,正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寫出某人的姓名,如果你覺得我寫的有問題,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我隨時奉陪!”

“ma的”三眼再也受不了女郎盛氣淩人的樣子,回收握住qiang把,大步上前,逼近女郎說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不成?”

“那就動手吧!”女郎胸脯一挺,目光鄙視地看著三眼。

“東哥!”三眼已經握住了SHOUqiang,氣呼呼地看向謝文東,隻要後者一聲令下,他當場便會將這個可惡的女人射殺。

見狀,那中年人又站出來,連連幹笑道:“大家消消氣,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商量你媽!”三眼回身一踢,將中年人踢出好遠,後者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靠著辦公桌,臉色憋得通紅,半天爬不起來。

“你們敢動手打人?簡直就一群強盜,畜生!”女郎怒斥一聲,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報警,謝文東搶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淡然說道:“女人,你在玩火,你知道嗎?”

女郎用力的揮動胳膊,想甩開謝文東的手掌,可是,她發現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就算使出自己渾身的力道,謝文東的手也沒有絲毫的鬆動。

“你要幹什麽?”女郎尖聲問道。

謝文東將手伸向三眼,同是勾勾手指,後者會意,將SHOUqiang抽了出來,交道謝文東的手上。

他握住qiang,手臂一抬,qiang口直指女郎的額頭,眯縫成縫隙的雙眼射出駭人的森光,他冷冷說道:“你不想讓我好過,你就是我的敵人,隻要是我的敵人,無論他的身份如何,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一qiang崩了他!你犯的過錯,不可原諒,因為不僅你會死,他也會死,”說話時,謝文東指指坐在地上的中年人,繼續道:“這裏很多人都會因你而死,甚至,還有你、他、他們的家人!”

女郎的冷汗流了出來,不是因為謝文東手裏的qiang,而是因為他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眼神陰狠、惡毒的令人心寒,不帶一絲的感情,象來自於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象來自於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反正,就是不是象人的眼神。

那一瞬間,她怕了,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仿佛掉進冰窟裏,從骨頭裏生出寒意。

就在謝文東手指準備扣動板機的時候,他的電腦響起。謝文東慢慢鬆開女郎的手腕,掏出電話,低頭瞄了一眼,犀利的眼神消失,向五行兄弟使個眼色,隨後,走出辦公室,到了走廊,他將電話接通,問道:“向兄,什麽事?”

打來電話的人正是向問天。

“我剛才在市政府問過了,這家《南方早報》是個試點。中央政府最近有意開放輿論自由,並在上海和廣州設立了幾處試點,《南方早報》就是其中之一,他們所發表的內容不受地方政府限製,其內容多是宣揚民主和揭露黑幕,地方政府對他們也是極為厭惡,但卻又無可奈何。這次算你我倒黴,竟然被他們瞄上了,而且還上了頭版頭條。”

“原來如此!”謝文東點點頭,難怪報社看起來如此落魄,原來是家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報社,在中國目前的大環境下,宣揚民主,揭露什麽黑幕,那是十分難舍難分的,受人di製不說,甚至連自身的安全都是個問題。

比如現在!

謝文東苦笑,此時,他明白了《南方日報》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膽量,為什麽敢紕漏自己的事,從心裏來講,他甚至有些佩服他們。

“我知道了,多謝向兄告之!”

“你那邊處理得怎麽樣了?”

“有點麻煩。”

向問天知道,能讓謝文東說成麻煩的事,肯定不簡單。

“如果謝兄弟處理不來,我晚點派人過去‘搞定’!”

“不用了。”謝文東明白他這個‘搞定’是什麽意思,淡然一笑,道:“先這樣吧!”說完話,將電話掛斷。

收起手機後,謝文東眼角餘光掃到走廊其他的辦公室裏探出許多小腦袋,見他看來,又紛紛縮了回去,他低頭瞧瞧手中的qiang,並沒有威風八麵的感覺,反而突然覺得很難為情,他將SHOUqiang收起,深吸口氣,重新回到總編的辦公室裏。

等他進來之後,房間裏的眾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包括那位驚魂未定的女郎。

謝文東直接走到那名中年人近前,彎下腰,將他拉起來,隨後一笑,說道:“不好意思,總編先生,剛才我的兄弟太失禮了,一會我會派人送你去醫院檢察!”

接完一個電話回來,謝文東的態度竟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別說中年人和女郎大感吃驚,就連三眼和五行兄弟也頗感莫名其妙。

“東哥……”三眼不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