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此時,同山東據點的爭鬥已經不像剛開始打得那麽激烈,雙方都已經拚得筋疲力盡,狼狽不堪,交戰的中心也化分為二。其一,是蔡建軍以及手下人員守住據點,阻止台灣派係的衝擊,他手下原本五百多人,此時還能戰鬥的,已隻剩下不到二百人,好在進攻據點的青幫人員也不是很多,雙方還在咬牙堅持著,另一交戰中心是在大街上,高清風帶著手下人員殺出一條血路,總算與康磊的兄弟匯合在一處,可是,自己同時也陷入對方的包圍圈裏,經過連續不斷的廝殺,他手下一千人,康磊手下三百多人,此時合起來已經銳減到五百多人。

大陸派係這邊損失慘重,而台灣派係那邊也同樣折損無數,就連附近的醫院都被他們的傷員填滿了,原本的三千多人此時還能戰鬥的已不足原來的一半。

打到現在,雙方比拚得不再是武力,而是耐力,比誰的意誌力更強,比誰更能堅持。

王義凱依然在戰場上竭盡全力的指揮,不過嗓子已經喊啞了,站在場中,隻能用雙手不停的比畫,當然,周圍能看懂他‘手語’的人並不多。

王秀彬這時候從車上走下來,望了望場上觸目驚心的慘狀,他連擦冷汗,走道王義凱近前,低聲說道:“義凱兄啊,我看這仗不能再打了吧?”

“怎麽了?”王義凱轉頭看向他,聲音嘶啞,仿佛象是石頭劃過玻璃而發出的聲音,讓人聽了,從心裏開始發癢癢。

“我們的損失太大了,再打下去,就算能幹掉高清風這些人,我們也擋不住北洪門了。”王秀彬急得連連搓手說道。

王義凱苦笑道:唉!王助理,你還沒有看清現在的形勢嗎?無論我們現在打與不大,都於事無補了,可以說當高清風投靠北洪門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頂不住北洪門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消滅高清風一係,然後去南京找幫主,向他說明一切!”

“你是說要我們放棄同山?”王秀彬震驚的問道。

“不然還能怎麽辦?咳......咳......以高清風為首的大陸派係叛變,這是誰都想不到的,放棄同山,是唯一的出路,幫主會理解我們的。”說話時,王義凱的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了,嗓子疼得厲害,喉嚨像是要著火了似的。

見王秀彬還要說話,他擺擺手,道:“王助理,你就聽我的話,不會錯的。”

“唉!”王秀彬長歎一聲,連連搖頭。

“你回車上吧!打zhang的事,你不在行!”王義凱推了推王秀彬,同時向轎車方向揚揚頭,言下之意,就是讓王秀彬不要在自己眼前礙手礙腳。現在他倆同坐一條船,王義凱對王秀彬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麽尊敬。

戰dou依然在繼續,似乎沒有盡頭。

高清風這邊打的既悲壯,又慘烈,他的心腹手下顏軍已經戰死,被無數的青幫人員砍的血肉模糊,康磊身負重傷,尤其是小腹中的一刀,將腸子都勾了出來,此時已站不起來,高清風雖然還能站立,可是渾身上下都是刀口子,鮮血把身上的衣服都要濕透,血珠順著衣角滴滴答答直向下淌,人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們三人尚且如此,下麵的兄弟也就可想而知了,還能戰鬥的人員基本全都帶傷,之所以還能與台灣派係繼續作戰,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持著。

看出他們要不行了,王義凱沙啞的嗓子叫喊不出來,隻能一個勁的推搡著身邊的人員,讓他們繼續向前衝。

這時,回到車裏的王秀彬又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到了王義凱近前,臉色蒼白的緊張說道:“下麵兄弟剛才回報,北洪門的大隊人馬正向我們這邊壓來!”

啊?聽完這話,王義凱臉色頓變,忍不住到吸口氣,真個人愣在原地,半晌緩不過來,過了好一會,他問道:“敵......敵人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隻有十分鍾的車程了!”

“哎呀......”王義凱急得跺了跺腳,北洪門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抓耳撓腮,臉色一會紅一會白,變換不定。

王秀彬見狀大急,追問道:“義凱兄,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沒有辦法了,隻能撤!”王義凱長歎口氣,沙啞說道。

“撤?向堂口撤嗎?”王秀彬疑問道。

“向堂口撤等於自找死路!”王義凱急得想大叫,可是嘶啞的嗓子已經一聲也叫不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手指著周圍的手下,反問道:“你認為我們現在剩下的這些兄弟還能守住堂口嗎?”

“那......那我們向哪裏撤?”

“先出城再說吧!”

王秀彬下達撤退的命令,隨後,與王義凱一同鑽進轎車裏,不管其他人,他倆先坐車向同山城外駛去。

這場仗,高清風那邊打的艱苦慘烈,台灣派係這邊也不輕鬆,聽說撤退,一個個頓時放棄廝殺,蜂擁著向車上跑去。

高清風這邊的人員不知道怎麽回事,見對方要跑,以為他們是頂不住了,士氣反而大漲,不知道從哪裏有迸發出來了勁頭,隨後衝殺過去,許多已經爬上汽車的青幫人員被他們硬生生的又給拉了下來,雙方就纏在一起,場麵上一場混亂。

且說王秀彬和王義凱二人,坐車沒走出多遠,隻見前方道路上橫有兩輛轎車,將到路堵死。

司機連按喇叭,見對方不為所動,無奈將車停下,隨後探出腦袋,大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麽?趕緊把路閃開!”

兩輛轎車車門一開,從裏麵走出六人,四男兩女。

他們下車之後,直向王秀彬的轎車走過去。

這六名男女,雖然打扮各異,但身上皆帶有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即使沒有說話,站在那裏,也讓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正在這時,六人中的一名俊朗青年不慌不忙的將衣扣解開,隨後,從肋下抽出shouqiang,目光盯著倒退的汽車,嘴角挑起,露出冷笑,雙手一搓,將槍上膛,緊接著,抬手就是一槍。

“嘭!”

槍聲響起,轎車的擋風玻璃應聲而破,多出一隻元窟窿。

再看那司機,身子猛地一震,腦後噴出血花,隨後,身子向前傾倒,爬在方向盤上,絕氣身亡,鮮血順著他的腦門流出。

“啊——”

坐在後座的王秀彬看得清楚,嚇得失聲尖叫,雙手下意識的僅僅抓住身旁的王義凱的胳膊,顫聲說道:“她。。。。。他們是誰?是。。。是來殺。。殺我們的嗎?”

王義凱臉色異常難看,眼神中有驚訝,有恐懼,也有絕望。

王秀彬沒看出來人是誰,可是他看出來了,這六人中的五位十之八九是謝文東的貼身保鏢五行,既然五行到了,謝文東離此可能就不遠了,既然謝文東都來了,那自己恐怕插翅難飛。

他沒有打理身旁驚慌失措的王秀彬,但冷汗順著他的鬢角留了下來。

他艱難的咽口吐沫,將胳膊從王秀彬手裏抽出來,隨後,慢慢推開車門,高舉雙手,走了出去。

六名男女到了他近前,十二道目光冷冷的注視著他和車裏哆嗦成一團的王秀彬。

王義凱清了清喉嚨,聲音嘶啞低沉的說道“我。。我身上沒有武器,各位朋友不用緊張。”

“嗬嗬!”六人中一位年歲不到二十的女郎笑了,說道:“現在該緊張的不是我們,是閣下你把!”

“是,是,是!我隻是青幫的小人物,各位要找的人在那裏。”說著話,王義凱後手一指車內的王修斌,說道:“他就是王秀彬,同山的負責人,我隻是個為他做事的小頭目而已,請各位北洪門的朋友網開一麵,高抬貴手,饒了小弟吧!”

聽了這話,坐裏的王秀彬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恐懼感拋到腦後,尖聲道:“王義凱,你個不講道義的畜生!”

“王助理,一直以來,我都是受你指示做事,你可不要拉兄弟下水啊!”

“我c你ma的……”

看著相互瘋咬的二人,剛才開槍的青年突然笑了,對王義凱說道:“你是小頭目?小人物?”

“是……是的!”

“既然是小人物,留你何用?”青年話音未落,抬起手,對準王義凱的腦門就是一槍。

“嘭!”

隨著短暫的槍聲,王義凱眉心中彈,仰麵而倒,聲都未來得及吭一下,當場氣絕。

王義凱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他哪裏想到,來人比他更狠,更毒。

兩眼直勾勾看著地上的屍體,叫罵不斷的王秀彬立刻安靜下來,整個人都已經嚇傻了。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那名女郎若無其事的跨過地上屍體,走到車旁,彎下腰來,對裏麵的王秀彬笑嗬嗬說道:“王先生,謝先生請你去見他!”

王秀彬手腳同時一震,顫巍巍地問道:“謝……謝先生?他在……在哪?”

“到了,你自然會知道!”女郎含笑說道。

來的這六人,確實是五行兄弟,說話的這名年輕的女郎,是謝文東的新秘書江娣。

青幫眼線眾多,消息靈通,謝文東深知這一點,隻要自己的大批人員一出動,青幫那邊肯定會知道,因內鬥已經打得半殘,青幫頭目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十之八九會逃跑,既然要跑,青幫肯定不會傻到向城內逃,自尋死路,他們唯一的逃跑路線就是出城,所以當謝文東在據點裏磨蹭的時候,已悄悄派出五行兄弟和江娣到出城的路上去攔截。